冯怡计划的大船出海商贸,正在有条不序的进行着。
大船出海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
按照之前有人出海的来往行程算,最迟三月份船能归来。
出海的大船是王开叫手下人寻来的。他叫手下人去问盛城里的最大一家船商,能不能租船一用。
之前王开对冯怡提议,“如果能租一条大船,你就能用银子买更多的货出海。”
冯怡笑道:“那是自然最好的不过的事。”
兴朝最大船商的东家叫武坚,据说是前朝武周女皇的兄长武元庆的后人。
武氏一族在女皇驾崩后,被李氏皇族清算屠杀,武坚的先祖是庶子得以逃命。
但武氏这一族人再也回不到以前的荣耀,为了生活,他们做了小生意。
到了武坚的祖父,由于头脑灵活,走家窜户卖米油,经商有了些家底,娶了一位船主的女儿为妻。他见船的利益大,就组建了一个船厂,经过三代人的经营,生意越来越大。
武坚从小经商,十分精明,他听闻朝廷掌管三司使的高阳侯派手下来打听租船的事,立刻亲自出面去见了来者。
武坚笑着问:“不知大人的来意是什么?”
“本官姓李,得高阳侯的指令来打听出海大船的事。”
武坚一听来者姓李,心中本能生出不快之意,有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
武坚只是微微怔了一下,仍旧面带笑容,客气地问着:“李大人,不知高阳侯是什么意思?”
“大人问,能不能租用你们的船出海,如果能,费用你亲自去同高阳侯商谈。”
武坚心中意识到,如果谈好这一笔生意,他未来说不定能成为朝廷的御用船商,那他的地位就一飞冲了天。
武坚一口答应了,“小的立刻同李大人一起去见高阳侯。”他不能错过这难得的好机会。
“好,本官等你。”
武坚示意人伺候好李大人,他赶紧去室内换了一身新衣出来。
武坚笑着道:“让李大人久候了。”他随后塞了一件东西在李大人手上,两人对笑了起来。
“请大人多关照。”
“好说好说。”
一路上,李大人同武坚交了一个底,“这次的事不是朝廷所为。”
“那是?”武坚一听不是朝廷用船,心中有些失望。
“是高阳侯的长子和长媳同人一起做的买卖,涉及多位官员之子,另有丞相,听说还有楚王殿下,嗯对了,还有那位名震天下的金巧娘。”
武坚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这些人他平日想要想结交,给再多银子也办不到呀,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他笑道:“多谢李大人指点,小的知道的。”
“听闻安国公和郑国公在观望中,只要这一次做好了,嘿嘿……”
“明白明白。”武坚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武坚在清风茶楼的一间雅室里,见到了高阳侯王开,他恭敬地施了一礼后笑道:“小的得见高阳侯,三生有幸。”
王开笑着道:“坐着说话。”
他打量了一眼武坚,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一张圆脸上带着笑,唇边留有短胡子,给人沉稳老实的感觉。
“高阳侯,有事请吩咐。”
“你的船出租吗?用来出海商贸。”王开开口道。
武坚满口答应,“没问题,侯爷用船一句话的事。”
他接着又问:“到何处?要多大的船?”
“这个……”王开捏了一下胡须,他道,“这事我叫人来同你谈。”
王开对出海商贸的事,什么也不清楚,他只要武坚答应租船就行了。
不一会,有侍卫到楼下书坊请来了冯怡。
冯怡带着黑八娘进了雅室,武坚起身看了来者一眼,忙低下头施礼,“小的见过少夫人。”
他心中暗惊,这冯家三娘一身的威仪,让人不敢直视,她并不如传言那般貌丑性飚呀,可见传闻十分不可信。
冯怡笑了笑,“久闻武掌柜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让少夫人见笑。”
“你们坐下说话。”王开起身对冯怡道,“冯氏,你同武掌柜谈吧,我还有事要进宫见皇上,同陛下谈大船出海的事。”
他悄悄说,“有人去进了谗言,我得去解说一番。”
冯怡笑着点头:“知道了,侯爷慢走。”
“高阳侯慢走。”
王开离开后,冯怡同武坚谈了租船的事,“我租用你的船,你可以选择入股,也可以选择收租银。”
武坚眼睛转了一下,他道:“小的选择入股,我出十万两银子。”
“那船的费用你又打算怎么收?”冯怡问。
“我们共同做生意,船的费用不收,只要以后少夫人每次出海能加小的一股。”武坚怎么不知出海一趟的利益有多丰厚。
他能用一条船搭上这样的关系,做梦也要笑醒,还去谈收取什么船费。
此时,武坚才意识到,要这条出海船的真正幕后者,是面前这位冯家三娘,高阳侯府的少夫人。
冯怡想了一想点头道:“行,如果船有什么损坏,由大家共同承担。”
“好说好说。”
两人接下来谈了船所要到的地方,船工的使用等等细节。
这一场谈话,完全改变了武坚听来那些的闲话,而产生的偏见:冯家三娘是飚女,丑妇。
武坚从小经商,在祖父和父亲的引导下,他不只精通行商,还会识人。
同人初次相识,一番谈话下来,他一双精明的眼睛基本大致能辩出,一个人的品性和价值。
在他看来,冯家三娘是一位极具才能的女子,她身上有一种气势,让人愿意为之臣服,为之驱力。
一位十来岁的小娘子,身上居然带着这种气势很不简单,让他十分惊愕,也很感慨。
武坚有一种本能的直观感觉,同这名小娘子交好,未来定能获取巨大的利益。
武坚对冯怡有了自己的判断,心里就生出了结识的念头。
他笑着提出,“少夫人,小的会准备又大又好的出海大船,也会安排好熟悉的船员,这些事您放心。”
“那很好。”冯怡微微颔首。
“小的对要购入出海的货物有几个建议,不如当说不当说。”
“你说。”
“有些大商户,他们很想结交像您这样的出海生意。”
“您只需要寻一人,去寻兴朝里最大的那一位绸缎商、瓷器商、茶商,说明所要的货销往海外,并向他们表示,未来还会合作。您出海所购的货既能以最便宜的价获得,还可以先只出一半的价,以后海货归来后,再结清另一半的价。”
“您再叫人去寻珠宝商、香铺商等,他们定会提前交订金,订下您回程的货,那样的话,船一到港,货就可全出手。”
冯怡听了这一番话,笑着抚掌,“武掌柜果然是经商高人,一席话点醒了我。”
武坚立刻主动请缨,“小的愿意为少夫人联系那些掌柜们。”
“好,多谢。”
就这样,冯怡在武坚的全力相助之下,只用了一半的价格,就购来了装满一大船的货物。
在看好的吉日那一天,大船顺利出海商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