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气息,让沈栖柔十分陌生,又无比熟悉。陌生在于,这个灵魂并非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一个。熟悉在于,这是她笔下那个杀伐果断、冷漠无情的大反派。
“孤想要的东西,从未有得不到的。”他居高临下地凝着沈栖柔,一手攥住她的下颚,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模样是有几分像皇后。”
夜色朦胧,他冷冷地拂开她的下巴,侧身而去。 沈栖柔本欲离开皇宫,孰料皇后的宫人先一步拦住了她的步子。皇后再是识大体,在这深宫之中,也是孤独的。她下了令,让沈栖柔不必急着回府,先在宫中住上几日。 沈栖柔只得暂时居住在皇宫之中,不过裴梨词瞧起来,似乎并无恶意,她每一日“妹妹,妹妹”叫的十分亲切。 她与忱宴之间的琴瑟和鸣,便如坊间所传颂,并无半分弄虚作假的成分。 沈栖柔看着裴梨词眼底的狠厉一日日被融化,梨词丝毫未觉自己早已在忱宴亲手布下的温柔陷阱中越走越深。 她能在这宫中留着,实则心中是有欣喜的。 能远远地看着他,感受到他还存活于世的气息,便比什么都重要。毕竟,无论是否是阴差阳错,她都曾亲手杀了他。 忱宴从来都对她态度冷冷,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就仿佛在他眼中,她是一个多么不堪的存在一般。他身上时不时流露出的,是杀之为快的情绪。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了一个消息。那一日,夜里与她搭讪的小少年,将迎娶礼部尚书沈氏的女儿为妻,是由忱宴亲自赐婚,不容反抗。 同样是沈,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巧的事,沈栖柔逐渐有几分坐不住。该不会,那一日,忱宴是听见了她与何小公子的对话的? 如今天下平定,忱宴很可能会为了防止外戚专权,逐步朝这些开国功臣下手。 但是,她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虽然,她并未如何描写何小公子,但是他确实是有官配的。 好巧不巧,他的官配,正是沈氏女。 殿外吵吵嚷嚷,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沈栖柔立刻走了出去,正撞上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婢女,看见沈栖柔,连忙说道:“二小姐,皇后娘娘进宫祈福,还未回来,陛下正在大殿发着火,小西子差奴婢来找小姐您。”
沈栖柔轻轻掸了掸衣裳上的褶皱,闻言自然有几分疑惑,小西子正是忱宴身侧的公公。可是,找她又有何用? 似乎是看出了沈栖柔的疑惑,小宫女立刻跪下,神情紧张地说道:“公公说,小姐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像,陛下见了,定然会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息怒的。”
有一个词,叫做爱屋及乌。 沈栖柔算了算时间,忽而神色一凛。不知不觉,她已经来了这里有八九个月光景。今日,是忱宴母亲的忌日。 怪不得,他会平白无故地发怒。 沈栖柔轻轻拎起裙角,叹了一口气,“你先起来,为我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