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这个时候慌得一批,眼看着身后的那些唐军猛然间加速追了上来,眼看着就要追到离他一箭之地了,吓得他再次用小刀在自己的战马屁股上连戳了两刀,想要继续激发战马的潜能。但是很可惜的是这次不好使了,战马只是长长的悲嘶了一声,忽然间前蹄一软,一头就栽倒在地。颉利胖大的身躯嗖的一下就随着战马栽倒之后,飞了出去,一张大脸一下就抢到了雪地里,顺着雪地出溜出去了好远。颉利也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晕头转向,等他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到周围一暗,眼前也罩了一层粉红,眼也被磕破的脑门流出的鲜血糊住了,用力擦了两下之后,再睁眼才看到自己已经被一群唐军给围在了中间。一杆杆长槊长枪指向了他,还有人长刀出鞘,指向了他,更有人举着手弩指向了他,这些人都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他,为首的几个年轻军将对他冷笑着说道:“你倒是接着跑呀?为什么不跑了?”
颉利颓然坐在了地上,仰面朝天哀叹了一声,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对这些唐军大声用标准的大唐的官话说道:“我是颉利!你们不能杀我!我要见你们的皇帝!”
而就在这个时候,主战场上的战事也基本上已经结束。突厥人因为群龙无首,面对汹涌而来的唐军,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大乱,面对着唐军的突击,要么落荒而逃,要么各自为战,要么伏地乞降,短短两天不到的时间,李勣便率军杀掉了近万突厥人,并且俘获近六万突厥人。剩下的少量突厥人则侥幸抛弃了所有的一切,逃出了唐军的围歼,可以说这次走到碛口一带的突厥人,面对着李勣率领的通汉道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要么被杀,要么成了唐军的俘虏。但是令所有人郁闷的是,他们都已经查知,这些突厥人正是追随颉利才从铁山逃到这里的,但是不管他们如何搜寻,都未曾找到颉利的所在。只有一支唐军遭遇了二百多突厥人的拼死抵抗,将其全歼之后查知他们都是颉利的亲信护军。但是再想找颉利的时候,颉利却已经是不知所踪。这让李勣和麾下的将士们非常郁闷,原以为在碛口他们可以堵住颉利,并且将颉利干掉或者生擒活捉,但是现如今几乎全歼了突厥人,却都未能找到颉利的踪迹。立即遣出大批人马向四周追击,试图找到颉利的踪迹,但是却始终没有发现颉利的踪迹。当李勣下令扎营收拢兵马,处置俘虏的时候,却发现了跟着徐淼的程处默、尉迟宝琪和牛明玉三人,以及拨给他们三人的那三百精骑,还有徐淼的亲兵护卫以及从徐家庄子带出来的庄丁一共五百余人不知所踪。立即听闻消息之后,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命人把徐淼叫到了他的帅帐之中,开始质问徐淼程处默他们这帮人去哪儿了?李勣对徐淼大发雷霆道:“为什么程处默他们还没有回来?谁让你派他们出去的?他们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徐淼耸耸肩膀摊开手一脸无赖相的对李勣说道:“大帅,卑职记得可是您准许他们参战的!还每个人拨给了他们一百精兵!昨日遭遇突厥人的时候,可是您下令拦截突厥人的!他们要去截杀突厥人,这又与我何干?”
“混账!那你的护卫和家里带来的家丁呢?连你的贴身护卫都不在,难道不是你派他们去的?老夫已经问过了,开战之后,谁都没有见过他们,你告诉老夫,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李勣才不信徐淼的鬼话,厉声对徐淼叱问道。徐淼掐指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如果追上颉利的话,那就追上了,如果程处默他们没追上颉利的话,那么估计也就追不上了。所以这个时候供出他们的下落,也影响不大了,于是他这才讪笑着对李勣说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向西南方向追下去了!”
李勣眉头一拧,皱眉问道:“为何是西南方向?”
徐淼嘿嘿笑着说道:“您就别问我了!您一定也很清楚为什么是西南方向,颉利那厮不朝西南方向跑,还能朝哪儿跑?回又回不去了,向北咱们挡住了他的去路,向东突利也已经跟他决裂了!眼下他如果不想被我们抓住的话,唯有向西跑了!所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会儿程处默他们应该正在向西追索颉利那个混蛋!”
李勣看着徐淼嬉皮笑脸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如何料到颉利不会在此和我们决一死战呢?肯定见到我们就跑?那么也应该是你让他们向西搜寻颉利的吧!”
“这不简单嘛!颉利现如今早成了惊弓之鸟,这厮本来就生性多疑,要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在渭水被陛下的疑兵之计所震慑,选择了退回关外!定襄城被李帅袭破之后,他就不敢正迎其锋,率众北逃,白道一战又被您打的大败亏输!这次他又在铁山遭到卫国公偷袭,早就该被吓破胆子了!到此又碰见您在此阻截他们的去路,他有何胆量在这里和大帅您死战呢?所以小子我猜测,此獠一旦发现我们,必将会落荒而逃,而他唯一会选的方向也只有西面!故此我便让程处默他们开战之后,便向西追索颉利的下落!只是不知道他们此行能否建功,能不能找到颉利!”
徐淼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隐瞒,将他和程处默他们的谋划和盘托出告知了李勣。李勣听到这里,瞪了徐淼一眼,怒道:“那你为何不早点对我说?别忘了,你还是这路军的参军!有责任给我提建议!让我能拾遗补缺!为何却要私下行动?”
徐淼当即就开始叫屈起来:“大帅,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当时仅仅只是猜测,又没有什么把握,如果乱说的话,一旦影响到大帅的决断,岂不影响到了大计?正好处默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我便让他们去碰碰运气,截至目前为止,他们也尚未传回什么消息,到底颉利是否真的向西逃窜,现在也并未可知!要是大帅受我误导,一旦颉利并未向西逃窜的话,却浪费大量兵力向西追击,岂不是误了大事?”
徐淼把他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李勣听罢之后,气的直翻白眼,但是也无话可说。其实李勣自己也早就判断颉利极可能向西逃了,并且业已派出了一支精锐,今天下午就开始向西追击。这次北伐颉利,如果不能干掉或者是生擒颉利,那么此战便不等于建全功。颉利作为东突厥的大汗,不管怎么说,在突厥人眼里都分量很重,只要此獠没有落网,他就会成为大唐的一个严重的隐患。大唐不可能常年在草原上派驻大量兵马驻军,一旦等过了一阵之后,颉利潜回来,凭借着他在突厥人心目中的地位,振臂一呼,就又可能把变成一盘散沙的突厥人召集起来。到时候这些突厥人,便又会成为大唐的心腹之患,原本臣服大唐的一些部落,可能也会重新反水,重归于颉利麾下和大唐为敌。所以他和李靖此次抗旨,毅然决然的突袭铁山,并且提前赶至碛口,目的就是要彻底把颉利给干掉或者是将其生擒活捉。现在他虽然成功的堵截住了北逃的突厥人,但是却还是让颉利跑了,这让李勣颇有一种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