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郡。 大营内。 愤怒。 难以言说的愤怒。 秦王死死地攥紧手中信封,眼神当中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朝堂当中有他的人。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 御史台十二大儒联合弹劾自己,吏部,礼部,兵部,刑部也来弹劾自己。 这让秦王如何受得了? 吏部,礼部是太子的人,兵部,刑部虽然不是太子的人,可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他们虽然没有选择太子,也没有选择自己。 而且御史台十二大儒亲自弹劾,大夏王朝开国至今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可这些,都不是他愤怒的地方。 而是窝火与委屈。 这次东林郡,自己几乎是舍身求仁,付出了多少代价? 虽然,东林郡山火熄灭,是因为顾锦年,可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退一万步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秦王都已经准备好了,回京领赏,甚至哪怕不领赏,他也不难受。 大夏王朝能安定下来,他自然开心。 再者就是,自己大哥在陇西郡确确实实做的非常好,比自己优秀,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认。 可没有想到的是。 等来的圣旨,不是嘉赏自己,而是一则这样的信。 让自己回京。 扣押自己。 悬灯司,镇府司,宗人府,大理寺一同审查自己。 他甘心吗? 他不甘心。 愤怒吗? 极其愤怒。 自己是王爷,大夏的王爷,永盛大帝的亲儿子,年轻时就上战场,浴血杀敌,为大夏王朝镇压内乱。 虽然自己想要当太子,可也是通过正当手段一步一步去争取。 凭什么年长几岁,就能决定一切? “每日满嘴的仁义道德,兄弟长,兄弟短,却没想到这样对待我。”
“东林郡之灾,我虽无有功劳,但也不至于如此,你已经在陇西郡得到好处,又为何还要加害于我。”
“太子,你当真要逼我走上这条路吗?”
秦王心中怒吼,发生这件事情,他没有理由不怀疑太子。 御史台十二大儒。 吏部,礼部,刑部,还有兵部,这么多势力一起加入弹劾自己,谁能左右? 唯有太子。 也只有太子能做到。 “启禀王爷。”
“刑部派人来了,说是有要事找王爷一趟。”
此时,一道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告知秦王,朝廷的人已经来了。 这动作很快。 比救灾的速度还要快。 “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秦王开口,声音冰冷无比。 “王爷,刑部说有旨意。”
将士开口,提醒秦王一声。 “本王说了,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秦王强调一句,后者也不敢说什么,连忙去通知。 而大营内,站在秦王身旁的中年男子,不由皱眉出声。 “王爷。”
“眼下这件事情,极为麻烦,如若处理不当,王爷只怕........” 这是秦王的谋士,他开口望着秦王,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只怕什么?”
秦王望着对方,直接询问道。 “只怕,深陷牢狱之灾,被贬庶民。”
后者叹了口气,但还是实话实说,也不去做过多的解答。 “牢狱之灾?”
“凭什么?”
秦王眼中发狠,望着对方如此问道。 “王爷。”
“十二大儒弹劾您三大罪,这三大罪,您......其实都犯了。”
后者硬着头皮,如此说道。 此言一出,秦王直接瞪大了眼睛。 “本王何时做过这种丧尽天良之事?”
他有些恼了,也有些不解,自己干没干过这个事,谁不知道? “王爷,您自己记一下啊,刚来东林郡的时候,您派遣一百四十名将士,救一对母子,这件事情您还记得吗?”
对方开口,询问秦王。 “记得。”
秦王回答。 “这一百四十名将士,全军覆没,连同那母子也死于山火当中,这就是事实啊。”
谋士开口,有些无奈道。 这话一说,秦王瞬间怒了。 “你放屁。”
“其一,当时火势并不凶猛,将士入内后,火势突然变大,而且有山风原因,充其量是我判断失误,再者那对母子中,孩子还在襁褓当中,自然要救。”
“只可惜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到,不然本王就上前了。”
“这也是罪过?”
秦王不服了。 “王爷,您说的话,谁信?”
“您有理,但谁能为您作证,人都死了。”
“再者,王爷,其他不说,这最先到的药物,的的确确是咱们的人,抢占药物,这件事情,不好说啊。”
谋士垂着头说道。 “可本王第一时间知晓后,立刻阻止,并且分发下去,抢占药物之人,都挨了军棍。”
秦王继续解释道。 “可王爷当时心慈手软,没有把他们杀了,一顿军棍,又算的了什么?现在满朝文武拿这个做文章,王爷百口莫辩啊。”
“还有,那句话王爷的的确确说过,就是要死也要死在东林郡。”
谋士实在是无奈,对方算是断章取义,但偏偏这断的真好。 “放屁。”
“本王说这话的意思,是希望全城百姓相信本王,本王绝对不会临阵脱逃,若大火吞噬东林郡,本王死也会死在东林郡,也希望百姓能如此。”
“怎么变成了我威胁百姓?”
秦王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王爷啊。”
“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您说了什么,而是人家听到了什么,罪证摆在面前,说上一句铁证如山,也不足为过。”
后者哭丧着脸,如此说道。 听到这里,秦王有些冷意。 “那本王就回京,看看谁敢针对本王。”
“真金不怕火炼。”
秦王出声,他心中窝着一团火,回京都闹事去。 “王爷。”
“人家已经开始针对了,御史台,礼部,吏部,有些东西属下不好明说,但有人在针对王爷,王爷现在背腹受敌,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才可以解决危机。”
“否则的话,任凭王爷巧舌如簧,也辩不了欲加之罪。”
对方开口,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秦王沉下气来,等待着对方的计谋。 “找天命侯。”
“唯有天命侯,才可化解王爷您这件事情。”
后者出声。 这的确是一条出路,找顾锦年。 听到这话,秦王有些沉默,他一瞬间就认可这个办法,可他知道的是,顾锦年正在文宫参悟圣道,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扰顾锦年,他有些不太好意思。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锦年正在参悟圣道,本王不好去打扰他。”
秦王出声。 顾锦年威望越大,他就越不可能让顾锦年帮自己出手,因为这种人的交情,只能帮自己出手一次,而这一次,他想用在最关键的时刻。 不是现在。 是往后未来。 “王爷,如若不找天命侯的话,属下当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对方低着头。 顾锦年是唯一的希望,因为现在的秦王,可以用深陷泥潭来形容。 稍稍有一个地方不处理好的话。 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王爷。”
“刑部的人,再催了。”
一道声音在大营外响起。 扰的秦王心烦意乱。 “让他们候着。”
“再敢啰嗦,本王决不轻饶。”
秦王怒吼,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罗里吧嗦,催什么催? “遵命。”
后者不敢惹怒秦王,连忙起身离开。 但过了一会。 又是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王爷。”
“有客人来了,说是可以帮您解决麻烦。”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 让大营内的二人神色微微一变。 这个节骨眼,有人上门,可以解决自己的麻烦? “王爷,要不见一下,既然不找天命侯的话,倒不如看看?”
秦王谋士出声。 “这个时候来找本王,只怕心怀不轨吧。”
秦王显得平静,虽说自己深陷泥潭,可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退一步说,自己当真为了功绩,牺牲将士生命,老爷子无非就是逼迫自己就藩。 还真杀了亲生儿子? 自己老爷子又不是圣人,帝王又如何?无非就是明面上严格惩罚,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让自己滚去就藩。 除此之外又能如何? 再说自己也没有做这种事情,所以并没有病急乱投医。 “王爷,无论带着什么心思,见一见总是好的。”
“毕竟天命侯正在参悟圣道,王爷也不好打扰。”
对方出声,还是劝阻秦王见一见。 “行吧。”
“让人进来。”
秦王也不啰嗦,平息心中的怒火,端坐在椅子上。 不多时。 一道身影走来。 是长云天的身影。 “学生长云天,见过秦王殿下。”
长云天开口。 他一走进来,便十分夺目,光是面相,就让人倍增好感。 “长云天?”
“本王记得你,大夏天灾,你好像拿出了半卷天命圣人经文,是吗?”
长云天这个名字,在百姓心中好像没什么记忆,但各大势力还是记住此人,毕竟半卷天命圣人经文,可不是等闲之物。 外加上长云天做了好事,也没有留在大夏京都,让人不由敬佩。 不过长云天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大部分人下意识并没有深究,毕竟吃饱没事干,谁去研究一个毫无相干之人啊。 更何况那天,顾锦年大放光彩,也没人去关注长云天。 “王爷夸赞,学生只是尽德。”
长云天微微一笑。 “本王没有夸赞你,只是记得这件事情。”
秦王显得很平静,这长云天虽然优秀,可对比顾锦年来说,算什么东西? 当然来者是客,也算是个角色,他也不可能这样去说。 听着秦王的话,长云天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笑了笑。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解决本王的困境。”
秦王开口,也不啰嗦,他对这个长云天好感一般般,毕竟他认识顾锦年,儒道这方面,他只认可顾锦年,其他任何人,他都不认可,尤其是那些可能威胁到顾锦年的人。 秦王都不在乎。 看着秦王的反应,长云天倒也显得平静,他拱手一拜,随后出声。 “王爷。”
“眼下的局势,想来王爷也已经看到了,有人在暗中针对王爷,是谁学生不清楚。”
“但以目前的情况而言,王朝算是背腹受敌,御史台,礼部等四部尚书联合弹劾,即便王爷有一百张嘴,也无法做出解答。”
“最可怕的是,这件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大夏王朝,现在对于百姓而言,风评已经形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王爷为了能成为储君,得知太子治理陇西郡良好。”
“故而气急之下,为了政绩而不惜将士生命,更是囚禁百姓,霸道独行。”
“此等风评形成,即便是王爷解释清楚了,只怕也没有任何一点作用,于万民而言,王爷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长云天开口,解释着这些事情。 一听到这话,秦王眼中的怒火,就无法遏制。 他真正愤怒的点,其实就是这个,什么大理寺,什么御史台,什么宗人府,这些玩意他都不怕,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斜。 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那么谁也别想安个罪名给自己。 但朝廷内部的事情解决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也没用,民间的风言风语,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让人畏惧的。 风评一但形成了,你怎么去解释都没用,人言可畏,众口铄金,这可不是瞎说的。 这年头不缺阴谋论的人。 百姓也是听风就是雨。 “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风评?”
秦王出声,询问后者。 “回王爷,百姓风评,学生无法去改变。”
“但可以帮王爷做一件事情,使得王爷能获圣恩。”
对方回答。 他说的也是实话,百姓风评没人可以解决,除非一个极其有威望的人站出来说话。 不然的话,谁来了都没用,毕竟无论你如何去解释,对于百姓而言,一句当爹的还是心疼儿子,就可以瓦解一切解释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个道理放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获得圣恩?”
秦王好奇了。 长云天也不卖关子,把江南一带的事情,告知了秦王。 当然,江南一带商人做的那些事情,他肯定不能说,整体表达的意思,就是江南商会比较吝啬,之前捐银不多,现在知道后悔了。 愿意出手援助大夏王朝赈灾善后之事,想要捐给秦王,由秦王交给大夏朝堂,其他任何人过来募捐或者是借银,他们都不给。 听完这话,秦王眼中不由一亮。 他身旁的谋士也是如此。 救灾不容易。 善后更不容易。 尤其身在东林郡,他们更加知道,想要重建家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得多夸张。 不开玩笑的说,至少需要几百万上千万人援助,才能完成善后工作。 而其中所需要的钱财,一定是天文数字。 江南一带的富商,如果真的将捐银或大量物资给自己,由自己交给朝廷,的确是大功一件啊。 “尔等有什么图谋?”
秦王的声音响起。 有些冰冷。 这么好的事情,对方找到自己,要说没有目的是不可能的。 身为大夏王爷,秦王也不傻,这种利益交换他最懂了。 任何生意都可以做,但要看需要自己付出什么,如果付出的东西,远比收获的大,那这生意就没法做。 “王爷。”
“学生也就不绕弯子了。”
“为何选择王爷,无非有三。”
“其一,太子如日中天,其势力党羽皆是朝中大臣,江南一带商人若是投靠太子,先不说太子愿不愿意,即便太子愿意,这些朝臣也不答应,他们瞧不起这些商人。”
“其二,若是投靠太子,对于如今的太子而言,无非是锦上添花,甚至如果有需要,太子党羽只怕会把众商人当做功绩牺牲,反而得不偿失。”
“其三,对于秦王殿下而言,若是投靠秦王殿下,是雪中送炭,也算是赌上一把,若是秦王殿下未来登上大宝,不说从龙之臣,但至少也可更加富裕,商人只要钱,不贪权。”
“学生相信,秦王殿下,也必然不会在乎这点银两,毕竟几十年后大夏王朝,因这五大绿洲,不知道要多繁荣,区区一点碎银算得了什么?再者他们也是正当做生意,也不会胡乱来,秦王殿下怎可能舍不得?”
长云天给予回答,道出这三点。 每一句话都在理。 可秦王面色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冷漠无比。 “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庇护。”
“不要拿这些东西来蒙骗本王。”
“若你还藏藏掖掖,立刻滚出去。”
秦王开口,对方说的他都信,可他知道这不是江南一带商人的主要原因。 江南富商,天下闻名,这股势力要说他不馋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同刚才说的一般,生意看的就是付出多少回报多少。 如此大的功劳让自己拿,真就想白拿? 就因为他们捐银捐的少?想要降低影响?糊弄三岁孩童吧。 听到这话,长云天没有尴尬,而是稍稍沉默。 很显然,有谋士在,他不好直说。 “王爷,属下先行告退。”
后者也意识到了,所以立刻出声。 “就在这里,不用走。”
秦王看出对方的意思,但他没有让自己谋士走。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再大的秘密又能如何? 看着这一幕,谋士心中不由一暖,而长云天却朝着秦王一拜。 “王爷当真不凡。”
“那学生直言了。”
“此次大夏天灾,江南富商已经料定大夏王朝撑不过去,所以与敌国联系了一些,这些事情,若是被传出,必是死罪,所以他们才诚惶诚恐。”
长云天开口。 只是他依旧不说实话,他不傻,若是说出实话,秦王一定不会答应的。 可这话一说。 秦王直接面无表情道。 “送客。”
他神色平静,冷冽至极。 “王爷?”
这回长云天有些皱眉了,这个理由绝对合适,但他没想到的是,秦王居然如此果断。 “你当真把本王当傻子了?”
“江南商会,想要投靠本王,为的不就是遮掩他们那些丑事?”
“东林郡送来一批药物,劣质无比,伤员涂抹之后,反而加剧恶化,死了上千人。”
“陇西郡,南越郡,多多少少也有类似之事,你以为本王不知道?”
“想要让本王来给他们擦屁股?”
“在这里遮遮掩掩。”
秦王开口,直接怒斥对方。 此言一出,长云天面色一变,他真的没有想到,秦王居然猜到了是这件事情。 这秦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王爷。”
“这件事情,学生不知,他们之前也没有告诉学生。”
长云天立刻开口,洗脱自己的干系。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如若你方才真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本王还真会对你另眼相看,如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本王本以为锦年遇到了一个对手,毕竟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大儒,而且器宇不凡,外加上随随便便能拿出半卷天命圣人经文,背后势力必然不小。”
“却没想到的是,你看低了本王,也高看了你自己,就你这般,压根就不配与锦年去比。”
“滚吧。”
“这件事情,本王会告诉锦年的,让江南一带商人,老老实实等着被杀。”
“本王提醒你,千万别跑,早些年江南一带就已经下了军令,严格控制这些商人,偷偷摸摸跑,被抓到,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再告诉那帮畜生,发国难财,统统去死,本王就算不要这个皇位,也绝不可能让这种蛆虫害我大夏。”
“我是大夏的王爷,骨子里流淌着皇室血脉,主意打到本王头上,找死。”
秦王怒斥长云天。 实际上长云天出现之后,告知自己江南商会愿意无条件支持自己,他就起了疑惑。 再加上,劣质药物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甚至还跟顾锦年说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为了灭火,为了种种事情,大家都没有时间去管,现在长云天的到来,让他看穿一切。 而面对这个选择,秦王霸气拒绝,哪怕自己现在深陷泥潭,那又如何? 自己是大夏皇室,是永盛大帝的儿子。 依靠江南富商,自己的确又多了底气,可以与太子争,可他不会这样做。 要争。 就争个光明磊落。 要斗。 就斗个荡气回肠。 这些阴谋诡计,他看着都恶心。 “王爷。”
长云天说话都有些语塞。 “滚!”
“你无法给锦年造成什么影响,但本王不介意为锦年铲除一些小障碍。”
秦王再度开口,眼神冰冷,杀机毕露。 这一刻,长云天不敢啰嗦,低着头直接离开。 当下,长云天离开,神色无比难看。 他本以为自己一番说辞之下,秦王会高高兴兴答应,即便不高高兴兴,也会开心的答应。 却没想到,落到个这样下场。 这很丢人。 极其的丢人。 但让他脸色最难看的原因还是秦王那番话,把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抬高顾锦年。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生气,可拿自己跟顾锦年比,他受不了。 长云天离开了。 可一路上,他眼神冰冷,杀机毕露,恨的攥紧拳头。 “今日之耻,我必要让你付出百倍代价。”
“秦王,这是你自找的。”
长云天心中喃喃自语。 而军营内。 秦王谋士有些沉默,过了半响后,谋士不由出声。 “王爷。”
“如若能得到江南所有商人支持,这的确是一件好事,这股势力,不弱于六部之中两部支持啊。”
他开口,站在理性的角度出声道。 可此言一说,秦王却深吸了一口气。 “一来,他们做的事情,本王不认可。”
“而来,锦年关系与本王极好,他们就是看中这一点,这件事情,如若让锦年知道了,他必然会勃然大怒,从而严惩这些人,那个时候本王该怎么办?”
“帮助他们,本王就要陷锦年于不仁不义之中,不帮他们,那便是引火上身。”
秦王开口。 实际上完完全全就是一点,顾锦年。 秦王看得出来,他们是因为顾锦年从而找到自己,可身为兄弟,秦王不想让顾锦年沾惹这些麻烦,一点都不想。 “唉。”
“如若天命侯知晓王爷如此,想来天命侯也一定会帮助王爷吧。”
秦王谋士开口,不知该说什么了。 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刑部右侍郎何卫华,请王爷出营相见,有旨意。”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 秦王直接走出大营。 很快刑部的人出现在眼中。 看到秦王,何卫华立刻拿出圣旨开口。 “奉天承运。”
话音落下,秦王的神色无比平静。 “本王现在回宫,不要啰嗦。”
秦王开口,打算亲自回去。 “王爷,旨意是扣押您入京,还请王爷见谅。”
何卫华开口,他自然不敢得罪秦王,可旨意是如此,不得不遵守。 “没有人可以扣押本王。”
“本王会亲自见圣,把所有事情全部解释清楚。”
秦王开口,说完此话,他直接骑上自己的战马,朝着京都赶去。 “王爷。”
“不可啊,陛下的旨意在这里,王爷这样做,就是抗旨。”
听到这话,何卫华立刻出声,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王爷,千万不能抗旨,您不要冲动。”
就连秦王的谋士也不由开口,这本来就遇到麻烦,秦王若是这样做的话,完全就是火上浇油。 这不是制造机会,给人家抨击吗? 然而,秦王没有理会,而是驾驭战马,朝着京都疾驰而去。 他是王爷。 有他的傲骨。 坐囚车? 他不答应。 也不会答应。 看着已经远去的秦王,谋士极其无奈,最后他立刻让人安排战马,追赶上去。 但不是追赶秦王,而是去文宫内,喊顾锦年出面,眼下秦王憋着一口气。 如果按照秦王这个性子,真要闹出大事,唯有顾锦年出面,才可以解决此事。 如此。 转眼之间。 四个时辰过去。 秦王抗旨的事情,也已经传入宫中,御史台和礼部自然第一时间参了一本上来。 抗旨。 这不是小事。 哪怕是秦王,也不能抗旨。 这是规矩,秦王更应当遵守规矩。 养心殿内。 永盛大帝听到秦王抗旨,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逆子!”
“当真是逆子。”
永盛大帝大怒,这个节骨眼,秦王居然抗旨,这不是摆明了跟自己唱反调? 即便他想要包庇,又能怎么包庇? 这是错上加错啊。 “陛下息怒,秦王殿下可能是一时气愤,并非是有意抗旨。”
魏闲立刻开口,跪在地上如此说道。 “一时气愤就可以抗旨?”
“大夏国威还要不要?大夏律法还要不要?”
“反了,当真是反了。”
“抗旨不尊,这是要杀头的啊,他身为朕的儿子,难道不知道吗?”
“当真以为朕不敢杀吗?”
“当真以为朕就不会杀吗?”
永盛大帝也是气急败坏,秦王这样做,完全就是给自己难堪,天下人都看着这件事情。 本来秦王老老实实归来,不管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他都已经想好了,让秦王去就藩。 解决这件事情就算了。 可没想到,秦王居然敢这样做,这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满朝文武现在就盯着这件事情。 自己要是纵容秦王,那是不是说,皇室可以随便践踏律法? 今天是秦王,明天是魏王?后天就是晋王? 这不仅仅挑战的是大夏律法,这更挑战的是,他的权威,帝王的权威! “呼。”
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永盛大帝直接走出养心殿。 “去天牢。”
说完这话。 两刻钟后。 天牢深处。 一阵阵脚步声响起,很快两旁站满悬灯司的人。 他们手握火把,照亮着天牢。 而天牢当中,李善静静坐在其中。 原本午时,他应当会被斩首,可因为永盛大帝临时改了主意,拖了一天的时间。 天牢打开。 永盛大帝的身影直接走了进去,而这些悬灯司立刻离开,不敢在这里待着。 待人全部走后。 永盛大帝望着盘坐在地上的李善,面无表情道。 “朕只问你一句。”
“秦王的事情,是不是你们计划的一环。”
“如若你如实回答,朕放你一马,给你全家一条生路。”
永盛大帝开口。 秦王的事情,他觉得有问题,因为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摆明了就是有人要找秦王麻烦。 可这件事情,秦王到底有没有做过,他不确定。 自己这个儿子,他知道,做事激进,不说一定不会做,但也不说一定会做。 正是因为摇摆不定,所以永盛大帝将目光落在了李善身上。 有些事情,李善一定比自己知道的多。 面对永盛大帝询问。 李善微微沉默。 过了片刻后,李善缓缓开口道。 “一朝三龙,早晚会出事,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陷害,有那么重要吗?”
“难道陛下不知道,秦王不就藩,终究是个祸害吗。”
李善开口,这是他的回答,没有明确告诉永盛大帝,但他说的没有错。 如果秦王不就藩,那他时时刻刻就在威胁太子的地位,如此一来,朝堂当中就会有人害怕,就会有人想尽办法去针对秦王。 从而也会连累太子。 除非自己真的想立秦王为储君,不然的话,让秦王去就藩,是一件好事,对朝堂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朕问你。”
“你就给朕回答。”
永盛大帝目光凶狠,他懒得听这些,他只要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他们的计划。 其他不管。 “陛下。”
“欠下的,总要还。”
李善开口,语气平静。 “来人。”
“将李善拖去菜市口,满门抄斩!”
永盛大帝直接起身离开。 既然李善不说,他就送李善上路,也算是了断恩情。 他不欠李善的。 从来不欠。 他做到了一位君王该做的一切。 “陛下。”
“有怎样的父亲,就会有怎样的儿子,这江山想要坐稳,就必须要是孤家寡人。”
李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句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但那又如何? 李善是一个将死之人。 他无惧一切。 而且这番话也算是一种提醒,只是永盛大帝现在极其愤怒。 很快。 他从天牢出来。 悬灯司副指挥使,也在第一时间来到永盛大帝面前。 “陛下,太子回来了,在养心殿候着。”
“秦王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抵达京都,刑部兵部已经派人去拦了,不过抵不过秦王凶猛,伤了不少人。”
后者开口,告知永盛大帝这件事情。 秦王抗旨,一路入京,兵部和刑部不可能不派兵镇压,只是他们也不敢伤了秦王,只能象征性阻拦。 “传朕旨意,将他给扣押入京,但不得伤其。”
永盛大帝冷着脸开口。 说完这话,直接朝着养心殿走去。 很快。 回到养心殿。 太子早早的便站在养心殿殿外,看到永盛大帝回来,太子李高第一时间上前。 “父皇。”
“儿臣请父皇开恩,二弟只是一时糊涂,这才抗旨,绝无异心,还请父皇法外开恩,儿臣愿意替二弟受罚。”
李高开口。 他在陇西郡听完有人弹劾秦王后,第一时间就赶回京都。 尤其是得知秦王抗旨,他更是马不停蹄来找永盛大帝。 他知道眼下的事情有多棘手。 大夏皇室的家事,可不是小事,处理不当,很有可能会越演越烈,最主要的是,一家人不和睦,才是大事啊。 “少在这里唱白脸。”
“这么多人同时弹劾老二,你这个做太子的,当真就一点干系都没有?”
看到太子求情,永盛大帝直接怒骂,他就不信这件事情,太子一点都不知道。 听到这话,太子脸色惨白,随后跪在地上,望着永盛大帝道。 “父皇。”
“儿臣冤枉啊。”
“儿臣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儿臣再愚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人去陷害二弟啊。”
“请父皇明鉴。”
李高在这一瞬间哭出声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父皇竟然怀疑是自己在背后搞鬼。 如此大的冤屈,让他如何受得了? 看着李高如此,永盛大帝更气,他走进大殿,直接怒吼道。 “待会你二弟来了,朕倒要看看,你这个二弟会不会认你这个大哥。”
永盛大帝坐上龙椅,脸色阴沉可怕。 他内心当真有一座火山要喷发似的。 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挑拨离间,他不敢确定,可种种迹象都表现的出,有人故意在搞秦王。 而且秦王所做的事情,到底属不属实又是一个问题。 刑部,兵部,礼部,吏部。 御史台联合弹劾,罪证摆在面前,这是铁证如山,一方是有铁证,一方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这些事情。 他又如何判断? 可秦王的行为,明显就是愤怒不已,如若秦王当真做了,他又岂敢如此? 但话又说回来,会不会是秦王故意为之? 再者就是太子到底有没有参与? 如果有的话。 他的心,当真会寒啊。 自己的儿子内斗,这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想看到的。 尤其是,如若当真是太子的话,那太子得有多狠啊,要把自己的亲弟弟置于死地? 可若不是的话。 针对秦王的事情,谁最有利? 还不是太子最有利? 无缘无故,谁来找秦王麻烦? 还能收集到这么多罪证? 也只有朝廷的人才能做到,换做是大金王朝,扶罗王朝派奸细来做,都做不到啊。 这也是为何他要去天牢询问李善的原因。 这一刻。 永盛大帝心烦意乱,也是窝着一团火。 而后。 快半个时辰时。 一道身影出现。 “陛下,秦王已在京都外抓获,被扣押至宫外,是否带入殿内?”
“带来。”
永盛大帝开口。 大约一刻钟后。 咆哮声已经响起,人还没出现,这声音震耳发聩。 “凭什么抓本王?”
“尔等凭什么?”
“我不服!”
“我不服啊。”
秦王的怒吼声响起。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秦王出现在大殿之外。 他披头散发,身上还有一些血迹,不过都是别人的。 此时此刻的秦王眼神当中都是怒火。 辛辛苦苦在东林郡做事,换来的不是奖赏,而是诬陷是罪名。 要让囚车送自己回京,他不受此辱。 所以直接骑马入京,却没想到被抓,而且五花大绑,整个京都百姓都看到了。 原本的怒火,也随之越来越旺盛,越来越可怕。 如今在养心殿外,看到太子跪在地上时,秦王的怒吼声不由响起。 “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你无非就是想要来看我的笑话。”
“太子。”
“你了不起。”
“你清高。”
“这个时候,你还要来看我笑话,还要来装的一副慈悲模样,想要让老爷子认可你,想要洗脱你的罪名?”
“佩服,弟弟佩服你啊。”
秦王几乎是目呲欲裂,他本来是委屈,后来是愤怒,被当成犯人一般,抓入京都后,他就是滔天愤怒了。 百姓的眼神,在他脑海当中无法挥去。 如长云天说的一般,自己完完全全坐实了残害百姓,为求功绩,不顾将士生命的王爷。 这种风评,就算是改,他也改不了。 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燃烧干净。 “二弟。”
“我........” 感受到秦王噬人一般的眼神,李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中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给朕闭嘴。”
就在这一刻,养心殿内,永盛大帝的怒吼声响起。 他直接走了出来,眼神死死地看着秦王。 刹那间,秦王稍稍冷静下来了,心中的畏惧,还是被激发。 面对自己的父亲,秦王实在是提不起凶意。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像王爷吗?像大夏皇室吗?”
“你就像是一个疯子。”
“朕问你,你有什么可气的?”
“你有什么可怒的?”
“东林郡的事情,你办好了吗?你自己看看这些罪证,人证物证都有,口供都摆在这里,一个个签字画押了。”
“你在看看你大哥,你拿什么跟他比,你有什么资格跟他比?陇西郡至少平安无事。”
“让你回京,是朕给你的面子,你不但不领情,你敢抗旨,你这是反了天?”
永盛大帝几乎是怒吼咆哮出来,盯着秦王如此说道。 听着这些咆哮。 秦王低着头,他只是喘气,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心里憋屈,太憋屈了。 可面对自己的父皇,他不说话,只是沉默。 “朕问你,死也要死在东林郡,是不是你说的?”
永盛大帝出声,望着秦王问道。 “这句话的本意是。”
秦王开口,想要解释清楚。 “朕问你是还不是?你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永盛大帝直接打断秦王的话。 直接问,是还是不是。 “是!”
秦王怒吼,怒吼着回答。 得到这个回答后,永盛大帝深吸了一口气。 “那再问你,你的手下,是不是抢占药物?是还是不是?”
他问道。 “是。”
秦王咬着牙,依旧回答。 “你当真是个畜生。”
“朕要打死你。”
下一刻,永盛大帝直接一脚踹在秦王身上,重重一脚,踹的秦王直接倒地。 “陛下不可啊。”
“陛下,秦王殿下只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您千万不可如此。”
这一刻,魏闲与刘言立刻跪在地上,抱住永盛大帝的双腿,哭着喊着求永盛大帝不要这样。 而太子也在第一时间,跪在永盛大帝面前。 “父皇。”
“这些事情,可能不是二弟的本意,还请父皇彻查清楚,二弟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太子开口,满脸泪水道。 而永盛大帝心火旺盛,看着秦王怒吼道。 “就你这样的人,还当皇帝?”
“你当什么皇帝?你要脸吗?”
“做事凶残,不动脑子,跟你大哥比起来,你连他一成都不如。”
“朕怎么生了你这种畜生来。”
“还监国?”
“给朕滚去就藩,监什么国啊,这国家被你监着,早晚要灭亡。”
“看到你,朕就恶心,朕就厌恶。”
永盛大帝也是气急败坏,他开口一句话比一句话狠。 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刀,狠狠地插在秦王心上。 是每一个字。 字字诛心。 或许就是如此吧。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一阵笑声响起,大笑声自秦王传来。 他躺在地上,望着蔚蓝色的天,发出大笑。 所有人都看向秦王,他们不理解,秦王这是笑什么。 “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吗?”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听着秦王的笑声,永盛大帝不由怒吼。 “我笑什么?我笑我自己。”
“我笑我自己就是一个蠢蛋,就是一个傻子。”
“父皇,你骗了我多少年?”
“这些年来,你让我勤勉,你放权于我,你甚至让我监国,我真的以为,你是想要让我当储君,哪怕不是储君,也想让我争一争。”
“我天真的以为,你想让我好好表现,如若我有能力,你会选我当储君。”
“我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骗我的。”
“是,我是做事凶残,我是做事不动脑,我就是个畜生。”
“既然儿臣这么让您讨厌。”
秦王说到这里,而后他用尽全身气力,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怒吼道。 “儿臣请父皇。”
“请大夏皇帝。”
“请永盛大帝。”
“请您这位至高无上的主宰。”
“赐儿臣死罪。”
“儿臣作恶多端,残暴不仁,为求政绩,不顾将士生死。”
“还请圣上。”
“赐死。”
冷漠的声音响起。 带着怒意,带着恨意,带着彻彻底底的死心。 他看出来了。 自己这位父皇,从来就没有想传位给自己,从来都没有。 他不怕打,也不怕罚。 可他怕。 怕自己父皇这些话。 这一个又一个的字,就像一把刀,插在他的心上。 这些年所有的努力。 这些年所有的期望。 全部烟消云散。 他知道自己父皇想要证明自己,所以他付出无穷的努力,就是想要帮自己父皇证明自己。 可他也想证明自己啊。 证明自己可以当皇帝。 证明自己能当皇帝。 即便当不了又能如何? 至少自己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可现在看来。 哈哈哈哈哈,是一场笑话,原来自己在父亲眼中,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令人作呕。 那不如。 去死算了。 秦王的声音,传遍整个宫中,甚至传到了宫外。 这凶狠的声音,这嚣张的声音。 一时之间,惹来无穷争议。 而养心殿内,永盛大帝几乎要气晕来。 秦王这样开口,这就是在逼自己啊。 而且还说的这么大声音,这是要做什么?真的要造反吗? “畜生。”
永盛大帝直接推开魏闲二人,直接将一旁侍卫的带刀抽出,眼神当中是杀意,是凶意。 要杀了秦王。 “父皇。”
可下一刻,太子出现在秦王面前,他伸出手,直接挡住这一刀,手掌上瞬间鲜血直流,眼眶红润。 “求父皇,原谅二弟。”
“儿臣愿退下太子之位,请父皇开恩啊。”
“虎毒不食子,父皇又岂能这般。”
太子跪在地上,他是真的伤心欲绝,父亲的不相信,弟弟的不认可,他真的不想要这个太子之位了。 而面对着这一切。 秦王面无表情,他现在已经是心死莫大于哀了。 看着太子如此。 永盛大帝深吸一口气。 心中又气又悲。 “来人。”
“将秦王扣押天牢,削王位,贬为庶人。”
“由大理寺,悬灯司,刑部,宗人府彻查秦王案,如若属实。”
“律法处置,斩立决。”
永盛大帝开口。 他将刀放下,缓缓转过身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淡淡开口。 “父皇。”
太子再度开口,可永盛大帝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囚禁太子于府内,秦王案结束之前,太子不可出府。”
永盛大帝说完这话,便朝着养心殿走去。 但走了两步后,秦王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父皇。”
“今日之后,父子恩断义绝。”
“削此发立誓。”
淡淡的声音响起。 这是秦王的言语。 此言大逆不道,可现在所有人都当做秦王气话,即便如此。再听到这样的言论,永盛大帝还是一愣,但他一语不发,朝着养心殿继续走去。 魏闲连忙跟了过去,而刘言则不断劝说着秦王。 可此时此刻的秦王,彻彻底底麻木,一句话都不说。 太子看到这一幕幕,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快,秦王被押走了,太子也被带走了。 “刘公公,派人去文宫,找锦年,眼下唯有他可以化解这件事情了。”
太子开口。 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不听自己,自己的父亲近期时间也不会理会自己,而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只有顾锦年一人。 “老奴明白。”
“请太子放心。”
刘言开口,立刻答应下来了。 如此。 不到半个时辰,宫内的事情,瞬间传开。 但传出去的消息,却显得十分诡异,一开始还好,可逐渐的变成了,秦王理亏,死不承认,最终铁证之下,秦王愤怒,失去理智,也承认自己的罪行。 永盛大帝大义灭亲,为求公正。 无论是任何谣言,基本上都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秦王的确作恶多端。 恐怖的风评,原本就已经有了,现在无非是多了一个更有力的证据。 根本洗不干净。 而且还出现了一些很古怪的议论。 准确点来说是一个争议。 秦王到底会不会死。 有人认为,皇帝公正,可能会大义灭亲,但更多人会认为,小惩大诫差不多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这天下当父亲的有几个会大义灭亲? 本来争议的好端端,可随着一种猜测响起,引来了诸多的认可。 那就是,大夏皇室发生这种事情,秦王肯定不能死,但眼下根本无法下台阶,所以必须要找一个人出来,给双方台阶下。 而这个人,就是顾锦年。 顾锦年与秦王关系好,而且还是皇室,虽然是儒道之人,可终究不是圣人,会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从而小惩大诫。 顾锦年再出面澄清一下,秦王做的事情,其实并非这个意思,亦或者找几个替罪羊出来,让他们背锅,然后恢复秦王的王位,再让秦王就藩。 远离京都,等个十年二十年,差不多就结束了。 毕竟一件这样的事情,不会有这么多人记着,当真记着,朝廷也会让人控制言论。 再者顾锦年现在威望极大,也确实有巨大的影响力,百姓们也会给顾锦年这个面子。 这个猜测出来后,居然瞬间得到了无数人的认可。 认为合情合理。 但马上,新的争议出现。 那就是,顾锦年的确不是圣人,可现在乃是天地大儒,做事应当秉持良心,如若顾锦年袒护秦王,是否意味着顾锦年没有圣人德行? 所以大量读书人出现,认为顾锦年一定不会袒护,秦王必死无疑。 可百姓们却认为,这些读书人太傻了,毕竟事关朝政,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总不可能皇帝真的杀了自己儿子? 品德是品德,可也要根据实际情况而来。 这个争论的可怕点,不在于谁对谁错。 而是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在是秦王到底有没有做。 反倒是变成了。 如果顾锦年出面帮了秦王,秦王不死,那么顾锦年就是违背品德,非圣人也。 如果顾锦年没有出面,或者秦王死了,顾锦年依旧是圣人品质。 也就是说,经过这些言论的发酵,不断猜测之下。 所有人都有一个下意识的共识。 那就是秦王的的确确做了这些事情,他没有被冤枉。 只是朝廷会怎么处理而已。 这就是谣言的可怕,这也是风评的可怕。 一个人的风评不好,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会产生恶观想法。 没有人在乎真相。 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觉得的真相。 当然两个主要原因决定这一切,一来是不可能空穴来风,十二大儒,外加上礼部等四大部联合弹劾,就证明有这么一件事情。 二来就是秦王认罪。 没人知道秦王是什么心态,他们只知道秦王认罪了。 经过一些渲染之后,让这个认罪变得合理,那么他就认罪了。 而京都内。 秦王谋士已经来到文宫。 大夏文宫。 宏伟无比。 但文宫无法入内,有侍卫把守,哪怕秦王谋士说明自己的身份,侍卫也不让其通行。 顾锦年已经说了,没有天大的事情,不要喊他。 想要入内,除非是皇帝,或者太子亦或者秦王亲自过来,甚至就算是太子和秦王过来,也没有用。 没有陛下的圣旨,他们绝不放行。 免得有人去打扰顾锦年悟道。 顾锦年悟道不是一件小事,没人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故而,秦王谋士想尽一切办法,都进不去。 而皇宫当中。 养心殿内。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永盛大帝站在养心殿当中,一个人,静静站着一个时辰。 秦王方才的话,历历在目。 实话实说,身为父亲,看到自己儿子那麻木和绝望的眼神,永盛大帝怎可能不动容? 他已经有些相信,秦王没有做这些事情。 但帝王的尊严,让他不可能低头。 身为父亲的尊严,让他不可能认错。 尤其是,秦王说的最后一句话,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这让他愤怒,也让他伤心欲绝。 父子之间,闹到这个地步。 这是当父亲的失败。 自己儿子让自己赐死。 这也是当父亲的失败。 泪水落下。 永盛大帝终究是凡人,他不是神,面对这种事情,他也痛苦。 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这样做。 因为李善说的没错。 秦王必须要就藩。 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 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彻底失望了,不抱有任何期望。 不说两人是仇人,但往后也绝不是父子关系。 破裂了终究破裂,是如何都无法弥补的。 他只希望,等到以后,秦王能够明白自己的用意。 当父亲的难处。 当帝王的难处。 未来的皇帝只有一个,那个人只能是太子。 “传朕旨意。”
“让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兵部尚书,御史台十二大儒,进宫见朕。”
光影灰暗。 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显得空洞且有低沉。 “奴婢遵旨。”
刘言开口,说完起身。 然而永盛大帝继续开口道。 “不要惊动锦年。”
“这件事情,朕有定夺。”
他的声音平静。 他刚才听到了太子的声音,也知道太子想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他不想惊动顾锦年。 这是他们的家事,也不需要顾锦年来处理。 “遵旨。”
后者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而与此同时。 天牢当中。 秦王坐在草堆上,他目光呆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且披头散发,宛若一个疯子。 “王爷。”
“您就低头认个错吧。”
此时,他的谋士出现,借助关系,得以见到秦王。 他落着泪,劝说秦王。 只是秦王没有回答,而是咬破手指,但麻木不已的在墙上写下三个字。 【长云天】 随后又将这三个字涂抹掉。 一语不发。 身后的谋士一愣。 但也彻底明白秦王的意思了。 如此。 翌日。 天还未亮。 一道钟声,突兀响起。 自大夏京都。 文宫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