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 众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一个大儒有多难修成? 要读书凝气。 还要养气。 紧接着知圣立言,最后才能著书成儒。 成为大儒极其困难。 知圣立言其实就很难,分两个阶段,知道圣言之意,然后立下儒道之言。 还需要得到天地认可,如若天地不认可的话,一切都没有作用。 而著书成儒更加夸张,将自己的学识,写成书籍,作品必须要蕴含圣意,最终推广天下人,得到广泛的好评。 学识著书,其实是一个非常难的过程,这个不是瞎编就行的。 但推广天下人,其实就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可以借助一些势力来推广自己。 就好比孔家,孔家的大儒,相对来说要容易,毕竟孔家的威望太大了。 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儒其实看的还是影响力,所以在成为大儒之前,很多读书人都想要提高自己的威望。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想要成为孔家门生的原因。 声望很重要。 孙正楠年轻的时候,也十分有才华,做了不少事情,积累了不少名望。 这一路的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居然被顾锦年直接削掉所有的才气,这是常人无法能承受的事情啊。 众人望着这一幕,眼神当中是麻木。 一个大儒,历经千辛万苦,才证道的大儒,现在被顾锦年直接削去大儒之位,这事传出去,整个文坛都要因此沸腾啊。 “顾锦年。”
“你居然削老夫大儒之位。”
“你罪该万死啊。”
孙正楠也浑身麻木,他锦年接近八十岁,德高望重,体内蕴含才气,为当世大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儒,是有威望的大儒。 可没想到的是,顾锦年今日居然削他大儒之位,这让他如何不愤怒啊? “请圣尺,再削。”
可就在众人震撼时,顾锦年面无表情,圣尺一抽,再次削了过去。 圣尺拍打,直接削去孙正楠大片才气,所有人坐不住了,各地的大儒彻底无言。 顾锦年削孙正楠大儒之位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将孙正楠削成普通人? 这太过分了。 而且已经不是撕破脸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是要立生死大仇啊。 “锦年,可以住手了。”
苏文景在第一时间开口,让顾锦年住手。 然而顾锦年没有理会苏文景,既然削了对方的大儒之位,也就没必要继续忍让了。 该无情的时候就应当无情。 这些家伙,看似是和事佬,理中客,可实际上呢? 一个个屁股早就歪到孔家了。 让自己交出圣器? 仿佛是天大的恩赐一般,美曰其名,保护圣器?要你们保护? 我死了? 动不动拿天下读书人来施压。 行啊,今日就要看看,谁来施压。 顾锦年再抽动圣尺。 反正自己才气多,为所欲为。 圣尺一次次抽打过去,孙正楠痛不欲生,才气被剥离,不仅仅是心在滴血,肉身也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九下之后。 孙正楠彻底沦为普通人,体内没有一点才气,而他的相貌也在一瞬间变老,皮肤干枯,眼睛浑浊,精气神瞬间无存。 儒者养浩然正气,可以滋润肉身,年龄八十岁,看起来像六十岁一般,比比皆是。 尤其是大儒,可以百病不侵。 可现在顾锦年削没了他的才气,所有弊端直接浮现,他仿佛直接衰老了三十岁一般。 进入迟暮之年,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完全全变化,之前还是一方大儒,现在就如同长时间营养不良的老者一般。 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其余人望着这一幕,是彻彻底底惊呆了。 “顾锦年,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太狠了,尔等手持圣尺,就是这般行径?”
“你居然将孙老才气削光?你还是人吗?”
一道道怒骂声响起。 他们下意识为孙正楠仗义出言。 可顾锦年将目光看去,手中圣尺再度一抽。 唰。 圣尺光芒扫过,方才一直叫嚣之人,全部被硬生生削了一道才气。 “顾锦年,你敢?”
“你还想削我等的才气?”
“有话可以好好说,没必要如此。”
“不可以冷静一二吗?”
才气被削,一些大儒顿时目呲欲裂,但有几位大儒马上反应过来,对比才气,他们真的比不过顾锦年。 顾锦年作了那么多诗词文章,皆是千古,这雄厚的才气,当真可以把他们的大儒之位削光。 所以有些大儒瞬间闭嘴,不敢再多语了。 “尔等前来,图谋本世子的圣器,一点脸皮都没有,还敢自称大儒?”
“这圣器,乃是天地所赐,什么时候变成了孔圣人的东西?即便是孔圣人在世,也决然不会说此物是他的。”
“当年孔圣人得九圣器,他取走三件,就是知道,一人不可多占,明白天理。”
“可尔等私心太重,联合孔家,想要逼迫本世子。”
“那本世子今日就将尔等大儒之位,统统削落,倒要看看尔等还敢不敢问我要圣器。”
顾锦年直接发飙。 好言相劝不停? 非要逼自己这样做对吧? 那行,反正已经撕破脸了,那就做绝一点,免得遗留后患。 说完此话,顾锦年再度凝聚圣尺。 他很无情,一步向前,圣尺疯狂抽打,直接削落这些人的才气。 当然有些人确确实实保持中立,顾锦年没有伤及无辜,可只要跟孔家站在一起的人,顾锦年都无情出手。 孔成也不放过。 “世子殿下。”
“孔家今日前来,是想化解恩怨,并不是来加剧矛盾。”
“还请世子殿下冷静,冷静啊,如若世子殿下不想拿出圣器,那就算了,没必要如此吧?”
孔成依旧是白莲花的言论,特意提出自己是过来化解恩怨的。 “我拿你妈出来。”
顾锦年抽动着圣尺,对准孔成直接抽打。 啪。 圣尺落在孔成老脸上,不但削了才气,还给了他一尺子。 一张老脸瞬间红肿起来,发出惨叫声。 大堂内。 顾锦年战车轰轰作响,才气涌入圣尺之中,疯狂削落部分大儒的才气。 苏文景都沉默了,他没有继续劝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顾锦年有一口恶气在心中。 如若不让顾锦年宣泄这口恶气。 只怕更麻烦。 一刻钟后。 在场四五十人,有七人被顾锦年削成普通人。 七位大儒,直接沦为寻常人,身体衰败,气色难看,哪怕是李琰在这一刻也不敢说一句话。 大堂内瞬间安静。 甚至说安静到落针可闻。 没有人再敢叫嚣一句,谁要是再敢叫嚣一句,后果极其严重。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件事情要闹大了。 七位大儒,被顾锦年削为普通人,其中还有德高望重的孙正楠,以及孔家大儒。 顾锦年这次下手的确狠。 虽然说过来索要圣器有些过分,但你也可以不给啊?直接削掉别人的才气,这就有些狠了。 “谁还想要圣器?”
望着安静的众人,顾锦年淡淡开口,望着众人如此问道。 他的确好奇,还有谁想要圣器。 随着顾锦年此言一出,众人不语,一个个沉默。 看着沉默的众人,顾锦年不由冷哼一声,不过他立刻看向苏文景,深深一拜。 “文景先生,是我顾锦年一人所为,请先生放心,锦年绝对不会牵扯到先生。”
“还有。”
顾锦年先是致歉,苏文景没有做错,全程都在帮自己,但架不住对方人太多。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自己没有给苏文景面子,但自己也绝对不会让苏文景背这个锅。 只是致歉过后,顾锦年又开口,他声音停顿,可目光却睥睨在场众人。 众人看向顾锦年,好奇顾锦年还要说什么。 “先生,我要开始悟道。”
“为立言悟道。”
顾锦年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 顾锦年要悟道了。 知圣立言。 儒道第三境。 听到这话,苏文景不由心中叫了一声好,他知道顾锦年立言肯定非同寻常,这不是常人。 可在其他大儒眼中听起来有些不一样。 知圣立言算什么? 儒道第三境而已,要是说顾锦年要顿悟大儒之境,他们或许会有所惊讶。 仅仅只是知圣立言。 他们并不在乎,甚至认为这不过是顾锦年自知闯下大祸,找个理由避风头罢了。 眼下,他们心中都有怒火,发自内心的怒火。 顾锦年的确有些猖狂,如他们猜想一般。 可他们却不敢说什么。 毕竟圣尺在他手中,谁人敢叫嚣? 留下此话,顾锦年转身离开。 也不愿在这里逗留。 随着顾锦年离开后,这帮人逐渐开口。 “文景先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门生?”
“本以为顾锦年狂妄只是年少轻狂,今日一见,看来世人都说错了说少了。”
“厉害,厉害,老夫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狂妄了。”
“年少轻狂也有个度,老夫从未见过,有如此狂妄之人,一连削了七个大儒,这圣尺在他手中,只怕要祸害无数人啊。”
“今日之事,老夫定要天下人知晓,让他们知道顾锦年到底有多狂妄。”
等顾锦年走后。 这些声音不断响起,他们显得气急败坏,也显得愤怒不堪。 面对众人的怒斥,苏文景的目光不由浮现冷意了。 “老夫如何教学,还轮不着诸位来管。”
“今日前来,尔等抱着什么想法,当真需要老夫说出来吗?”
“行了,如若只敢在老夫面前叫嚣两句,劳烦诸位闭嘴。”
“若有本事,老夫将锦年再请过来,诸位跟世子殿下巧舌如簧去吧。”
苏文景也懒得理会这帮人。 敬重他们,是因为事情没有闹起来,大家还没有撕破脸。 互相给互相一个面子。 真撕破脸了,还需要给他们脸面吗? “好!”
“文景先生,这话是你说的。”
“我们走。”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夫今日总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走。”
“不要啰嗦,走。”
听到苏文景如此直白的话,众人也不逗留了,直接离开。 一道道身影离开。 也有几道身影没有走,而是待人走后,看着苏文景缓缓出声。 “文景兄,这件事情远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圣器之物,孔家势在必得。”
“是啊,文景你是清流之首,万不可掺和进来啊,否则几十年的名声,只怕要毁于一旦啊。”
“世子殿下连削七人儒位,这事如若传了出去,便是天大的舆论,你即将要成准圣,现在就是需要声望,如若掺和此事,你成圣难啊。”
他们开口,这些人还有些理智,知道是孔家的不对,但更加清楚现在的局势。 希望苏文景不要掺和进来。 “如若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好,成圣又能如何?”
苏文景开口,他没有任何动摇,说完此话,便转身离开。 随着苏文景走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彻底沉默无言了。 待苏文景走后,他们也不逗留,一个个跟着离开。 而与此同时。 顾锦年来到了后山当中。 路上,他见到了王富贵等人,也告知了他们自己即将要悟道,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出现。 后山当中。 顾锦年盘坐,只是心没有那么快静下来。 大约过了一会,苏文景的身影出现。 “见过先生。”
看到苏文景,顾锦年立刻起身,朝着苏文景一拜。 “无需多礼。”
苏文景出声,随后看着顾锦年,缓缓出声道。 “你今日闯了大祸,你知道吗?”
苏文景有些感慨。 “学生知道。”
“请先生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
顾锦年出声。 他心里清楚。 “锦年,老夫与你说并非是纠结谁来承担这个后果,而是与你说几句心里话。”
“只是想告诉你,你今日还是鲁莽了些。”
“你可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苏文景摇了摇头,他并不在乎谁来承担后果,而是纠结于这件事情。 “愿闻其详。”
顾锦年出声,但他也知道一些后果,无非就是孔家散布一些言论,说自己狂妄自大,飞扬跋扈,不为人子。 引来天下读书人来抨击自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后果吗? “孔家这次过来,其实早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交出圣器。”
“但他们照样备上厚礼,无非就是以退为进,好话说上一遍,你若是不听,他们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每一次他们都会故意挑衅你,故意让你气愤,让你恼怒,这就是你的弱点,也是你的优点。”
苏文景出声,讲解孔家的真意。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仗义执言,有一颗真正的君子之心,爱恨分明。”
“但这也是你最大的缺点。”
“有时候你不会看懂局势,你如同一柄剑一般,刚正不折,你这样做就意味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你必须要永远这般,如若有一天你的腿弯曲了,那你所奋斗的一切,也将成为了一场笑谈。”
“这条道,注定孤独,这条路,也注定艰苦。”
“锦年,老夫与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慎重选择。”
“不要因一时之怒,从而选择错来。”
苏文景开口。 他知道顾锦年要立言,自然要过来提醒一二,怕顾锦年选择错了。 实际上。 顾锦年现在面临着一个选择。 他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这是好事。 可顾锦年在关键时刻,不像其他人会那么圆滑,在老一辈的人眼中看来,这就是狂妄,不知天高地厚。 如若顾锦年能一直这样下去,那一切好说。 他就怕顾锦年有朝一日反噬。 毕竟顾锦年现在已经是在立德了,慢慢立德行,如果顾锦年能保持这样下去,初心不改,将完成读书人之立德。 可如若顾锦年有朝一日,变得圆滑起来了,那就是道心崩坏。 如同有一句话,当一辈子的好人和当一辈子的坏人都难。 他现在就是要让顾锦年想清楚点,想明白点,不然一但立言之后,就不能更改。 “学生明白,学生这段时间会好好思量的。”
顾锦年出声,这是他的回答。 “恩。”
“你能想明白这是最好的。”
“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此番孔家以退为进,就是想要逼你发怒。”
“你今日削七位大儒,这件事情不出半日,便要传遍整个大夏王朝,两日内天下读书人都会知晓。”
“你掌圣器,天下读书人都会有嫉妒心,孔家刚好借助他们的嫉妒之心,从而抨击你。”
“如若只是言语上的抨击,老夫不担心,也相信你不会被这些言语干扰,老夫最担心的还是孔家动用圣器。”
苏文景出声,带着一些担忧。 不怕言论抨击,只要听不见,就没什么大问题。 怕就怕一点,孔家动用圣器。 “若孔家动用圣器,学生削孔家百儒。”
顾锦年淡淡开口,显得自信,但言语间霸气外漏。 “还是先看看吧。”
“这些日子潜心悟道,外面的事情,你先不要管。”
“有老夫在,护你周全。”
苏文景心头一惊,但明面上还是让顾锦年安静下来。 削孔家百儒,这有些夸张了,真这样做就不是一点点小事那么简单,孔家要彻底与顾锦年撕破脸皮。 倘若孔家彻底翻脸,其手段很恐怖,会处处打压,处处针对。 “多谢先生。”
顾锦年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如此。 苏文景转身离开。 很快,后山当中,便只剩下顾锦年一人。 大约一刻钟后。 王富贵等人走来,搬来大量书籍,是圣人著作的书籍,当然不是原本,而是传世本。 顾锦年需要立言。 而立言则需要知圣意,他要潜心悟道。 王富贵等人前来,没有多说什么,将东西摆放好后,便缓缓离开。 如此,顾锦年拿起一本书籍,开始认真观看。 此时。 大夏京都内,一处府宅当中,数十名老者聚集于此,一个个怒不可遏。 “这顾锦年,当真不为人子,居然敢动用玲珑圣尺,削去我等才气,可怜孙老,大半生的苦修,被顾锦年直接毁去。”
“让他交出圣器,只是妥善保管,又不是说不还给他,此子狂妄至极,目无尊长,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老夫必然书写文章,让天下人知道此事。”
“只是一场争议而已,即便是顾锦年不愿交出圣器,也不该这样做,可怜我孙老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眼神之中满是仇恨,对顾锦年充满着仇恨。 “孔先生,这件事情怎么说?你开口就行,只要你开口,我等虽然老了,可还没有死,只要你一句话,我等必修书万封,让天下读书人评个理。”
“对,孔先生,只要你一句话,我等一定支持。”
有人开口,看向孔成,被削大儒之位的七人,除了孔成之外,六人都在修养当中,身体极其虚弱,这批人只是被削了几道才气。 有一定损失,但没有被削掉大儒之位。 “唉。”
“世子殿下只是一时之气,闯下弥天大祸,咳咳咳,我还是不想将矛盾恶化啊。”
孔成开口,说话之间还咳嗽几声,显得无比文弱,装模作样。 大儒之位被削,孔成难受是难受,但他根本无惧,因为他知道,这件差事办好了,自己早晚能重回大儒境,而且因为如此的牺牲,还可以得到更多好处。 现在局势对顾锦年不利,而他必须要保持好良好心态,绝对不能跟这种人一般,去辱骂顾锦年,要给人一种大度慷慨的感觉。 的确。 随着孔成这般开口,众人不由敬佩,但依旧愤怒。 “孔先生不愧是孔家大儒,被人削去大儒之位,居然以德报怨,此等心胸我等敬佩。”
“可是,抛开其他不说,即便是他年少轻狂,一气之下闯下弥天大祸,可无论如何有一点他洗不干净。”
“就因为我等说了几句实话,他便动用圣器,随意削我等才气,这件事情他顾锦年洗不干净了。”
“恳请先生,修书一封,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孔家,请孔家出面,为我等主持公道,为天下读书人主持公道啊。”
有人出声,站在大义上,请孔成出面。 听到这话,孔成叹了口气。 但也沉默,默认他说的没有问题。 “说的没错,我等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顾锦年便恼羞成怒,动用圣尺打压。”
“说难听点的,我等那个不是大儒?又有那个没有些名望,甚至他的先生苏文景都在大堂内。”
“顾锦年也敢如此肆无忌惮,敢问诸位一句,如若今日在大堂当中的人,不是我等,而是一群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呢?”
“是不是执掌圣尺之后,就可以胡作为非?以后谁还敢跟他讲道理?”
“我等都是君子,是读书人,面对不公,应当仗义出言,顾锦年今日所作所为,如若不及时控制,未来将会酿出大祸。”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将顾锦年说成天下恶贼了。 “好。”
“老夫修书一封,传给孔家。”
“不过老夫依旧是希望化解这段恩怨,虽我被削大儒之位,可如若顾锦年知错能改,交出圣器,老夫心甘情愿啊。”
孔成开口,一副悲悯天下的感觉,大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错觉。 “孔儒大义。”
众人齐齐朝着孔成一拜,深感敬佩。 如此,众人开始修书。 夜晚。 孔家。 当书信送到孔家时,孔心长老第一时间找到了孔无涯。 将书信递给后者,神色当中有遮盖不住的笑容。 “无涯长老,计已成。”
“顾锦年果然不出我等所料,一怒之下,削七位大儒才气,尤其是孙儒,更是被他削成常人。”
“请无涯长老定夺。”
孔心开口,显得无比激动与兴奋。 让孔成前往大夏京都,其实就是为了恶心顾锦年,他们完全就是故意的,故意让顾锦年愤怒。 故意让顾锦年恼羞成怒,如此一来的话,顾锦年一定会动用圣尺。 一但动用圣尺,他们就有理由抨击了。 否则直接让顾锦年送出圣器,他们自己都不信。 “好。”
孔无涯点了点头,紧接着缓缓开口道。 “立刻让人暗中挑拨此事,两日内,让天下读书人抨击顾锦年,挑起天下读书人的怒火。”
“我会亲自找传圣公一趟,动用圣器,引来圣罚,不过孔家对外,一定不要严惩,呼吁天下读书人理智。”
“给予顾锦年一个机会,再邀请他参加我孔家家宴,如若他愿意参加,只要他敢来,我等就有足够把握,直接占据圣器。”
“如若他不敢来,加大力度,扰他道心。”
“明白吗?”
孔无涯开口,将计谋道出。 “遵命。”
孔心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下来了。 很快。 他离开此地,开始传达信息。 直到翌日。 顾锦年削大儒儒位之事,也已经在大夏京都传开了。 而传出来的消息,却有些耐人寻味。 据说顾锦年为民伸冤,得大夏王朝诸多大儒敬佩,孔家得知此事后,想到之前与顾锦年有所冲突,故而备上厚礼,与各地大儒前去大夏书院拜见顾锦年。 可没想到的是,一行人抵达大夏书院后,顾锦年明明知道有人前来拜访,却避而不见,不但不见,在明知道这些大儒静心等候之时。 顾锦年没有给予任何回答,不说不见,也不说见,就突然消失三天,所有大儒就坐在大堂等了三天。 等到三天之后,孙正楠勃然大怒之下,顾锦年这才姗姗来迟,而孔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低声下气,恳请顾锦年原谅孔宇曾经的过错。 谁知道顾锦年根本不屑,倨傲无比,孙正楠前辈只是出面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顾锦年一顿怒斥。 到最后谈到了关于圣器之事,希望顾锦年能为天下读书人之安危,将圣器放在孔家保管,等到顾锦年成为大儒后,再奉还于顾锦年。 却没想到,只是提了一个意见,顾锦年便勃然大怒,怒斥众人不要脸皮,骂到最后,孙正楠彻底坐不住,训斥了顾锦年一番。 而顾锦年自知理亏,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气之下,祭出圣尺,削孙正楠才气。 其余大儒纷纷出面制止,甚至苏文景也出面制止,可顾锦年目中无人,仗着自己拥有圣器,将孙正楠削成常人,甚至几个看不过去的大儒,也被削掉了儒位。 削完之后,更是嚣张无比的离开。 这就是目前传出来的消息。 世间上什么话最可怕?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言最为可怕。 内容上七成都是真的,但其中有些细节进行修改,也就是这一点点的假。 在所有人眼中,顾锦年就成为了一个性格张狂,目无尊长,嚣张跋扈之人。 大部分的人都有仇富心理,再加上同行是冤家的道理,一时之间,整个大夏王朝文坛沸腾了。 起初,有人不信,认为顾锦年虽然性格有些冲动,但也不至于这般。 可随着各方面的消息印证,甚至还有大夏书院的消息传出,直接坐实这件事情基本上是真的。 而基本上这三个字,就是致命的笃定了,因为有些地方不一样,可对于常人而言,基本上就等于全是真的,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没说上罢了。 这是普遍人的下意识看法。 所以消息坐实后。 铺天盖地的骂声响起了。 “这个顾锦年,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什么为民伸冤不为民伸冤,其实这是一场局,镇国公与皇帝想要强行捧出一个皇室读书人罢了。”
“拥有圣尺,本是一件好事,可德不配位,这令人作呕。”
“哼,没想到顾锦年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为民伸冤,是个君子,如今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小人。”
“顾锦年连立言都没有做到,无非是懂点诗词文章,诸位其实完全把他想的太高了,被千古诗词蒙蔽了双眼,如若他当真是个君子,做了这么多事情,为何还没有立言?”
“是啊,仔细一想,顾锦年连立言都没有做到,这很古怪,这要是换做寻常读书人,为民伸冤,只怕早就立言了。”
“诗词再好,也遮掩不住一颗肮脏无比的心,我看啊,这为民伸冤当真如传闻一般,就是一场戏,皇家的一场戏。”
“我早就说过,大夏王朝需要一个读书人,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读书人,想要用来统治我等,亦或者控制百姓。”
“选择皇子有些风险,这个顾锦年刚刚好,镇国公之孙,他母亲更是宁月公主,是皇室外戚,这不刚好吗?”
“可怜我孙老啊,辛辛苦苦修成大儒,为民做了不知道多少好事,却被皇室打压,当真是可怜。”
几乎是一瞬间,各种言论出现,听不到什么好话。 这很正常。 人就是这样的,当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就算你是在做好事,他都能挑出刺来。 更何况,大夏境内,除了京都一些读书人,其实很多地方的读书人,对这个顾锦年都充满着一种原始敌意。 其原因就是身份问题。 顾锦年是权贵之后,这是先天的敌意。 大部分读书人都是寒门,阶级上就有明显的对立。 如果顾锦年也出身寒门,而且辛辛苦苦读了十年二十年的书,有朝一日出名了,或许还会赢得不少人好感。 可偏偏顾锦年是大夏权贵。 这样的人,突然开窍了,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尤其是顾锦年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可名扬天下,更是让他们心里不是滋味。 早在之前,就有些风言风语,说顾锦年两次为民伸冤,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猫腻。 不过这些言论在当时并没有被人认可,毕竟拿不出任何证据,再加上顾锦年的名望在那个时候极大。 这种言论也就是一些人私底下说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 各地大儒都已经开始抨击了,这些酸秀才还不趁此说出来? 这种言论其实很有破绽,细细去想一想,很容易发现问题所在。 只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去动脑子,不是没有脑子,而是他们也希望这是事实。 毕竟大家都是读书人,凭什么你出身如此显赫,如此年轻,而且还是儒道大才?凭什么? 大儒都会心生嫉妒。 更何况普通读书人? 一时之间,骂声蔓延,但这还没有太过于恶劣。 一直到这一日午时。 大夏王朝,三十六郡,各郡都响起了一些声音。 是当地不少大儒,颇有威望,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对此事发表了言论。 “顾锦年为民伸冤,此乃大义,可本性狂妄,目中无人,也是大错,削正楠先生儒位,此乃大逆不道之事,正楠先生乃是江南书院院长,算是苏文景的老师。”
“也算是顾锦年的师祖,却不曾想到,顾锦年眼中毫无礼法,即便正楠先生措词激烈,也不该如此对之,更何况正楠先生毫无过错,却惨遭毒手,顾锦年不为人子也。”
这是第一道声音,是一位大儒,言辞犀利,但还比较委婉的。 后面的声音,一道比一个凶恶,一道比一道愤怒。 “孔家致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配得上圣人世家,反观顾锦年,目中无人,权贵之后,若不是承蒙世上之功,怎配世子二字?”
“削大儒儒位?当真是狂妄,狂妄,狂妄,老夫从未听说过这般之事,孔家掌三件圣器,也不敢如此,顾锦年掌一件圣器,就恨不得将所有敌对直接铲除。”
“这仅仅只是争议一番,就削他人儒位?如若骂他顾锦年两句,这位世子殿下,是不是要杀人啊?”
第二位大儒开口,愤怒无比。 “武将之后,就是武将之后,性格暴戾,伪装了这么长时间,如今总算是漏出马脚?”
“正楠先生亲自拜访,空等三日,被晚辈训斥,忍无可忍之下,多言一二,就被削去大儒之位,这还真是天大的讽刺。”
“顾锦年,你不配君子二字,你玷污我等读书人,从今往后,如若我族之人,敢与顾锦年为友,族谱除名。”
更有激烈的大儒,直接扬言,自己后代当中,谁与顾锦年为友,直接从族谱当中除名。 而这样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响起。 越来越多的大儒参与其中。 孙正楠的威望本身就不小,外加上还不仅仅只是孙正楠,以及暗中有人故意搞事。 这件事情,如同燎原之火一般,瞬间点燃刚刚安静没几天的大夏王朝。 不止如此。 随着消息越传越快,越传越多,其他王朝的读书人也开始发表议论。 “大夏诗会之日,顾锦年便戾气十足,文无第一,诗会本身就是聚集各国才子,一同游玩之节。”
“可顾锦年生性争强好胜,为赢得诗会,不顾他人感受,甚至一场好好的诗会,却非要逼迫孔家圣孙下跪道歉。”
“传圣公出面都没用,大夏皇帝出面也没用,就连镇国公出面也没用,这种人无君无父无师,连畜生都不如。”
一些声音从其他王朝响起,骂最凶的还是扶罗王朝。 不但骂,而且还开始直接造谣,提起大夏诗会,直接造谣,说什么大夏皇帝出面劝阻顾锦年,镇国公出面劝阻顾锦年,苏文景也出面劝阻顾锦年。 结果顾锦年谁的面子都不给,一意孤行,就非要让孔家圣孙下跪求饶。 没有一点君子仁义。 至于孔宇之前的所作所为,那就是一点都不提。 这就是谣言的厉害,简简单单几句话,让一个不认识顾锦年的人,下意识产生厌感。 一但形成了这种厌恶感,如果不及时澄清,那就根深蒂固,潜移默化,以后不管你做了什么事,都会认为你不是个好人。 舆论主要就是三个阶段。 有人故意造谣带起节奏。 引起一些心中本就有芥蒂之人出面,让他们借这个机会,把那些酸溜溜的话全部说出来。 最后一步就是,引起跟风。 其实很多人根本就不关心谁谁谁做了什么事情,顾锦年做了也好,没做也罢,他们知道与自己无关。 可看着大家都在骂,就会产生一种,我不骂我不合群的感觉。 一但开始跟着骂了,那就彻底完蛋。 就相当于站队。 就会听自己想听的内容,看自己想看的内容,即便是顾锦年澄清,也于事无补。 因为回过头相信顾锦年澄清,就等于是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听信谗言。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吾日三省吾身? 就算是他心里明白自己错了,为了面子,为了虚荣心,也要犟着嘴,死不承认。 这就是人性劣根。 如此,恐怖的舆论,再一天之后。 彻底爆发。 事情传遍了整个东荒。 而就在这一刻。 大夏书院。 原本晴朗的天穹之上,突然凝聚乌云,覆盖在书院后山。 随着乌云凝聚,书院当中,苏文景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了。 这是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