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李枫换了身衣服后便走进那厨房里,找来几根已然有些蔫吧的萝卜,随即拿起那把磨得锋利的菜刀,在手上掂了掂,反复打量了几眼。李枫很清楚,自己内息变强踏入二品武者,当然不是因为做了个梦,而是切萝卜切出来的。李枫现在算是明白了,内息这东西,你越是刻意去让它变强,它越是羸弱不堪……至少对他来说如此。之前李枫无时无刻都要去感受那道内息,试图让其变强,结果依旧羸弱。后来李枫想到,此举之所以行不通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心急了,太刻意了?就比如杨地球,前段时日回来后,李枫惊愕发现他已经踏入三品武者这道门槛了,这让李枫的自信心顿时受到打击。李枫不得不怀疑说,地球之所以可以轻易踏入三品武者的门槛,是不是因为他的心思压根就不在武者一道上,而是在那读书识字上?还有庖丁,这个屠夫凭什么仅靠不断的杀牛便能踏入大宗师境,还悟出那神乎其技的解牛刀法?是因为他本身在武者一道的天赋奇高?亦或者是因为他一心只想着如何将一头牛完美的分解?他一心只想将杀牛这件事做到极致?至于什么大宗师不大宗师的,他压根就没去想?所以李枫自认为他受到杨地球跟庖丁的启发了,他决定不在刻意去感受体内那道内息。李枫自然没办法去做个屠夫天天宰牛,他选择切萝卜。当他手持菜刀处理食材的时候,他会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一心只想着说要如何才能将食材处理好。而后连续切了小十日的萝卜后,果然有效果了!他成功踏入二品。李枫深呼吸了下,收敛了一番心神。他开始切萝卜,已然忘记周围一切。李枫的脑子里只有菜刀,只有那待切的萝卜。风大雨大,粱破山没在屋顶上坐着喝酒。他在厨房门口那倚着,那双醉眼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枫在那边切萝卜。只见一根大萝卜很快的就被切成薄厚几乎一样的萝卜片。那一片片萝卜是如此的薄,似乎举着放在眼前可透过看见那月光。随后萝卜片又变成了仿若棉线的萝卜丝。自始至终,那菜刀甚至都没切在那菜板上。换言之,那菜刀在切断萝卜将切在菜板上那一瞬间,李枫便已然将菜刀提了起来。粱破山一脸赞叹,着实很难想象,一个内息如此羸弱之人,竟可以这般控制手中那菜刀。晚餐依旧是萝卜汤外加几个馒头。自从李枫开始切萝卜后,去那孙家潜伏前,一日三顿皆是萝卜汤加馒头。当然对于吃的,粱破山向来都不挑,自然没有埋怨,李枫就更不挑了。粱破山说了句:“那女子此时就在门口坐着。”
李枫愣了愣,他还以为那女子吃了闭门羹后早就应该走了。她为何非得揪着本公子不放?李枫忍不住感慨一番。男人果然不能太帅了,就比如自己,就是因为太帅以至于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甚至还被花痴的女人死缠烂打,赶都赶不走。他看着粱破山那张长出胡须渣子后再次变得沧桑的脸,饶有兴趣问:“梁兄竟这般怜香惜玉?这是要开始重操旧业,在那万花从中游览了?”
然后,喝了一口萝卜汤。粱破山喝了口酒,淡淡说了句:“游不动了,被玉观音榨干了。”
“噗!”
李枫干脆将嘴里那萝卜汤喷了出来,瞪大眼睛看着粱破山。为了照顾到梁兄的心情,李枫极少提及玉观音,没想到梁兄竟然这般说自己。这不是他的风格啊。粱破山面无表情,又说:“其实以前我很风趣幽默的,时常自嘲。”
“……”“我只是提醒你下,门口那坐了个人,是赶走还是让她进来,那就是你的事了。”
粱破山又说。李枫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用管,待会就走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风雨稍弱。早餐依旧是萝卜汤加馒头。粱破山风卷残云吞了两个馒头后,又说了句:“那女子还在门口坐着。”
李枫瞪大眼睛:“她就在那坐了一夜?”
粱破山点了下头。李枫有些蛋疼,那个女人非得这样?还是说她担心被赵德兴报复,所以也不敢去别的地方?没办法了,李枫只能撑开雨伞走向院落,来到那院门跟前,然后将门开门。正坐在那门槛上倚着门蜷缩着打盹的女子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朝后一仰,重重倒地,惊呼出声。李枫见这个原本光鲜亮丽的女子此时竟这般狼狈,有些无奈。虽门槛下能挡下雨,但是昨日那风雨着实大了些,在加上她是冒着风雨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才跟到这来的。因此此时这女子浑身上下自然早就湿透了,那散乱的发丝上还有水滴下来。唯一让李枫舒服些的是,她身上那道让人不适的胭脂水粉味倒也被雨水冲刷掉了。女子见是李枫,赶紧挣扎起身,却是双腿发软,眼冒金星,差点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扶着那门框站勉强稳身子后,那张变得异常憔悴却又通红的脸显得尴尬的看着李枫,赶紧道了个万福:“李……李公子。”
女子声音不像昨日那般妩媚,而是略显嘶哑,鼻音很重,显然在风雨天里,在这地方蜷缩了一夜,生病了。而且脸这般通红,可想而知正发着高烧。这让李枫顿时想起那日淋雨发烧后,杨一一帮自己喂药那一幕,想起杨一一被玉观音带走了成为信徒,也知道正遭遇怎样的折磨,心便抽搐了起来。“你想干么?”
李枫无奈开口。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李枫没有恶意,当然也没有所谓的好感不好感的,这就是一个路人。对李枫来说,将这个女人从赵德兴身边带走不过是顺便,就如同帮那路人指下路,然后也就没然后了。所以这个女人这般纠缠不放,让李枫很头疼。“我……我没地方可以去了,我能跟在李公子身边吗?我虽然没洗过衣服也没做过饭,但是我可以学的。”
女子低着头,贝齿咬着嘴唇,小声哀求,看起来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