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见她永远都是这样一副调皮捣蛋的模样。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沈烟岚是不是出生的时候,投错了性别?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一举一动都……活像个……男人。千叶转身离开了。沈烟岚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乐了起来。在这营地里,枯燥的医治生活中,偶尔间逗一逗千叶,还是感觉很不错的。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发着时间了。沈烟岚一回头,便看到门口的位置,千易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他瘦弱的神鹰,穿的十分单薄。沈烟岚快步走过去,裹了裹他身上的外套,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当心着凉,快进去。”
千易弯了弯唇,他低声道:“我听到你跟姐姐在说话,以为你们又在拌嘴,就出来瞧了瞧。”
沈烟岚吐了吐舌头:“我们吵架的事情都被你知道了啊……我们也不是吵架,就是闹着玩的,你可千万不要担心。”
千易道:“我知道,其实这样挺好的。”
沈烟岚扶着千易坐到床上,千易慢声道:“我姐姐那个人性格向来孤僻,她几乎没有朋友,以前我身体没事的时候,她也只是跟我一个人在一起,基本不怎么跟人交流,但是,自从你来了以后,我姐姐真的改变了不少,话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
沈烟岚托腮:“我也发现了,那看来,我的存在还是非常重要的。”
“希望沈姐姐你能够在我们这边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沈烟岚道:“你想我待多久。”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是一直。”
沈烟岚哈哈大笑一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傻小子,我也想我能够一直待在这,但是,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一直在一起的。”
千易急急的说:“怎么不会有?若是你想的话,就可以,沈姐姐,你若是不想走的话,我和姐姐这里,永远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沈烟岚总觉得,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好纯真,真的真的太单纯了,他们眼里的一辈子,永远,是只要能够一直在一起,就能做得到。但是,却根本忽略了最重要的因素。人与人,除了亲人与爱人,就连挚爱的好友都不知道何时会分开。沈烟岚笑了笑:“那我现在陪着你,还不好吗?”
好。但他更想这一刻能够永久。但千易并未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此刻的他,没有资格。千易道:“沈姐姐,你以后会回国吗。”
沈烟岚点头:“嗯。”
“什么时候?”
千易解释道:“我是想着,等你离开的时候,你要告诉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总要去送送你的。”
沈烟岚欣慰,难得小孩有心了。只可惜,她到时候,不知道是否能够离开这西城。或许,到时候还真就如了千易的愿了,她的尸体会永远埋葬在西城里。她答应了:“好。那我离开的时候,就告诉你,你来送我。只是,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别到时我都要离开了,你还是没好利索,不能着风寒,待在屋子里远远地看着我,那可就不好了。”
千易燃起坚定来:“你放心沈姐姐,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努力治好病。”
沈烟岚红唇浅勾。她搓了搓手,出去给热水袋换水,西城的雪比京城的还要多,步入冬天以后,就没有几天是不下雪的,本来这边气候就冷,她又怕冷,这下更是冻得人受不了。沈烟岚给暖水袋换完水后,慢悠悠的往屋子里走,不经意撇眸。她晃见不远处的一个营帐旁边,有个小孩,穿的破破烂烂,十分单薄,小脸脏兮兮的戴个小草帽,像个小乞丐一样在哪,一位老年人从营帐里面拿了块饼子出来递给他,小孩大口大口就吃了起来。如同什么美味佳肴一般。沈烟岚不禁走过来问道:“请问,他是您的小孙子吗?”
老年人似乎是没想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过来,他神色慌张,把小孩给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看着沈烟岚,随后又焦急的解释:“不是,他不是我的孙子,他只是这附近的一个小乞丐,我看他可怜才给他一块饼子吃的,他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不会影响什么,还望沈医生不要告诉千小姐的好。”
沈烟岚见他这模样,就不像是简单。但她并未多问,而是点了点头:“好,老人家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千叶的。”
语毕。沈烟岚又蹲在小乞丐的跟前,摸了摸他被冻得生冷的小脸,把怀里的热水袋塞给他::“小朋友,这么冷的天,你穿的这么单薄,冷不冷啊?姐姐把这个给你用好不好啊?”
老人家立马拒绝:“他不需要这个的。”
沈烟岚却硬塞给小乞丐:“小朋友怎么会不需要这个呢?我房间里这东西多的是呢,就送给他吧,你要是不让他接,我可就告诉千叶了。”
老人家一听,果然不敢再去拒绝了。小乞丐抬头看了老人家一眼,似乎是在等他同意呢。见老人家迟迟不说话,他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沈烟岚弯起唇来,摸了摸他的小脸:“这才乖嘛。”
老人家却是一脸的震惊:“沈医生你……”“怎么了?”
“你……不怕脏吗……”沈烟岚道:“我小时候比他还脏呢。”
她指小时候爬墙偷枣被逮到,逃跑的时候杵到泥土地里,然后被人家给提溜着后脖领子去家里讨要说法那档子事。老人家有些不可思议。沈烟岚又道:“这么硬的饼子能好吃吗?你饿不饿?饿的话,你等等姐姐,姐姐去给你拿点吃的怎么样?”
小乞丐眼里出现一抹亮堂的光。沈烟岚道:“你在这乖乖等着姐姐哈,姐姐去去就回。”
语毕。沈烟岚起身就朝着里面走。现在不是饭点,这边营地,士兵又多,不到饭点的时候,是根本没有吃的放的。沈烟岚想了一圈,还是偷摸来到了千叶的房间。她翻了一遍,没找到什么吃的,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倏地瞥见衣柜里面的一个黑色包,那里面放着两包饼干,沈烟岚眼前一亮,拿出来藏在怀里就要跑。结果一转身,额……就看到千叶抱着胸,倚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偷盗,冷笑一声:“你在做什么?”
沈烟岚当场石化。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在健身,你信吗?”
千叶走过来,一把将她怀里的饼干给揪出来,扔在桌子上:“你没吃饱?”
“……”沈烟岚努努嘴:“吃……没吃饱。饿了,但是又没有吃的,我……只能来你这里看看,不过你这房间怎么也这么寒酸啊,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两包破饼干。”
千叶拧眉:“沈烟岚,你偷我的东西,还嫌我的东西不好?”
沈烟岚眼睛瞥向别处,小声嘟囔:“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千叶伸手就就给了她一个暴栗吃。沈烟岚痛的嗷的一声。“你打了我,吃的我能拿走了吗?”
千叶没有说话。沈烟岚抱着饼干就慌里慌张跑了出去。她来到那个营帐旁边,结果却没有看到那个小乞丐的影子。连带着老人家也不见了。沈烟岚正感到困惑呢。不是告诉他们在这里等她了吗,难道是时间太久,小乞丐不相信自己跑了?沈烟岚无奈的很,结果一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大树后面,小乞丐偷偷摸摸的躲在哪里,正朝着她这边张望。沈烟岚神色一喜,立马小跑着过去。她气喘吁吁的蹲下身来,说道:“小朋友,你怎么跑这里来啦,姐姐不是告诉你在原地等我吗?”
她赶紧把怀里的饼干掏出来给小乞丐:“喏,我翻了翻,暂时只有这些了,你先吃着,等……晚上或者明天开饭的时候,我多留一些给你,好不好?”
小乞丐拿过饼干,撕开就狼吞虎咽得吃了起来。沈烟岚看着,莫名的心疼。莫名的就想到了小只,他这年龄,不大点,就跟小只一样,两个人之间的命运,却天壤之别……只可惜,她在西城,能力有限……沈烟岚摸着他的小脑袋:“慢点吃,别噎到了。”
小乞丐吃的津津有味,不一会儿,一袋子饼干就吃完了。他擦了擦嘴,似乎意犹未尽。沈烟岚便允诺他,明天给他带更多的好吃的来。小乞丐很有礼貌,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说了再见。沈烟岚做了件好事,心情都变得好了。她往回走,来到房间,这才发觉自己冻得耳朵都红了,脚也生疼。赶忙来到火炉旁边烤火。千易见状,不免问道:“沈姐姐,你去哪了,怎么会冻成这样。”
他帮她盖上一条毛毯,沈烟岚道:“我刚刚在路边看到一只小野猫,我觉得有点可怜,就喂了喂它,跟他多待了一会儿,你们西城太冷了,这气候我真的有点受不了。”
千易疑惑道:“小野猫?我们这附近,还有小野猫吗,我从未见过,倒是些狼,豹子还有野猪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