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杨大人故作疑惑:“原来是欧阳家的令牌?尔等是怎么拿到这东西的?”
这下也不用大圆和方子了,剩下的人都站了出来。“我们这一路上可没少碰到拦路虎,张口就要抢我们的粮食,要么就说花银子买了咱们的货,也免得咱们多跑一趟,出价还有十文钱呢!”
“这可是咱们江湖粮号求了尘王妃门下,才千辛万苦运来的粮食!为的就是让百姓们都有粮食吃,不至于砸锅卖铁卖儿卖女!”
“我们虽是江湖人,可是大义当前,还看不上那点银子,就想做点实事!可是这些拦路虎一路上使了无数绊子,要不是不想让这些粮食染上血,咱们早下杀手了!”
“没错,这块令牌,就是在路上打起来,他们不敌我等慌忙逃离掉下来的,我们捡起来,就是想来找仓平的大官问问,欧阳家如此行事,比咱们江湖人也见不得脸面,又该如何处置!”
这一路上,大家确实都憋了一口恶气。要不是有苏晓的意思,让他们好好忍着不得生事,又怎么可能这般憋屈?好在今日进城,还真就闹起来了,不然他们能活生生气死!“竟有此事?”
杨大人眼睛一眯,往人群里一瞟,抬手就指着一个正要离去的华服中年男子,“这不是欧阳家的王大管家吗?要不,你说说?”
王管家动作一僵,摸了摸鼻子,讪笑道:“杨大人,这群所谓的江湖人,一看就是些匪徒啊,他们说的话如何能信?而且我家仆众都有家中令牌,说不准是在何处遗失的,我看,到更像是他们不知从何处捡了我家令牌,特地来这里混淆视听的!”
越说到后面,王管家就越是一本正经,愣是没理也多了七八分理来。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叫嚷道:“就是啊,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凭着他们带着粮食就是好人了?倒像是刻意混进城中要杀人放火的!”
“大人,您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绝非好人!”
“天下粮价都是如此,那是因为战事四起,搅得民不聊生种不了地了,所以粮价才水涨船高,但凡这些人是做生意的,就必定懂得这些道理!”
“那可不是,分明就是借着要为百姓们便宜卖粮食,所以故意折腾这么一档子事,要么就是想混进来谋财害命,要么就是想故意扰乱市场,害得天下人都做不了生意!”
“大人啊,快快把他们抓起来吧!”
“大人,抓贼人呐!”
人群中,属于李家和欧阳家的不少,这时候都帮着开了口。且他们多半奸猾,看到大圆和方子哼哼唧唧喊疼喊冤,也开始用这招了。“太过分了!”
吴念咬着牙就要冲出去,却被寻谷一把拽住。吴念一急,低声道:“他们这样煽动言论,要不了一会,就该骂到王妃头上去了!”
“那不是正好?”
寻谷眉头一挑,淡然地很。“正好?”
吴念愣住,悄悄看苏晓的神色,果然没什么多余的波动。这样真的是正好吗?这时候,粮队的人已经急了。说到底,他们也就是些不懂事的糙汉子,哪懂得与人辩驳,一个个气得面红脖子粗,只能干吼。“你们胡说八道!”
“我们说是来做生意,就是来做生意的!”
“这是欲加什么,欲加之罪合欢之辞!”
俗语都用错了,又招来好一番哄笑。眼看风向转变,王管家干脆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道:“杨大人,你听听百姓们的话,不无道理呀!他们本是江湖匪徒,为何非要闹着进入仓平城内?还非要用低廉的价格贩卖米粮!这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您在瞧瞧他们那一身的家伙事,不是斧头就是大刀,还有一个背着狼牙棒,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
大圆都气得站起身来了,脸上憋着青紫,牙呲欲裂的,看得附近百姓们连连后退。“你看你看!”
王管家一脸惊恐的指了过去:“方才还喊着什么杀人了,实则就是破了点皮,借机滋事呢!杨大人,借机滋事的分明就是他们啊,至于官差们,那是守着规矩,依律查检啊,若是放过了他们,还杀了自家官兵,那不就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了吗?”
杨大人也被气得够呛。李家和欧阳家的是些什么东西,没人比他们这些在仓平当官的更了解。可恨王管家这个狗腿得了主子的真传,一张嘴刁钻的很,白的也能说成是黑的,而且煽动民众情绪厉害的很!如果再让他继续胡说八道,说不准这尘王妃亲手打造出来的粮队,不抓不行了!正在他头疼之际,人群中忽然有好些大汉走出来。他们的穿着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看着更精干结实些,让人不敢造次。可是,谁也不认识他们是谁。众人都正在恍惚之际,他们已经直奔那些已经被扣押起来的城门守卫身前,迅速抽出袖中短刀,快狠准的当中割喉!“啊!”
吴念被吓得发出一声低叫,转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苏晓。“必死之人,留之何用?”
苏晓微微勾唇,不屑的很。王管家惊得老脸发白,不敢置信的指了一圈:“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好大的胆子!杨大人还没有发话呢!”
虽然被点了名,但杨大人深吸一口气,表情反而得意起来了。他们这些小官是不大得力,但架不住尘王府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和尘王妃懒得虚与委蛇的脾性啊!“杨大人,你就不管管?”
王管家惊声道:“刚才明明还在说这些粮队的事,为何忽然有人出现,还当街杀人呐!?就算有尘王妃的命令,那也得是杨大人你来出手吧,何曾轮得到这群刺客!?”
正说着话,这些人收了刀,大摇大摆的走了。不管是来,还是杀,又或是现在的走,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竟无一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