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来吃饭的,你们莫不是看我等穷苦就瞧不起人?”
“好啊,酒楼店大欺客!大伙都看看啊,酒楼看不起我等穷苦百姓!”
本来酒楼的位置就在热闹地段,路过的人不少,看到这么大的动静,又听到这话,全都围上来了。牛婶半点不带害怕的,怒道:“把他们的嘴塞了,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
酒楼的人是一点不虚,几个按着人,几个冲到门口守着了,还剩下三两个,在各桌之间巡逻。单是这么看着,倒还真有点大户人家办事的气势。也就是在这个场景之下,大伙才终于想起来,葛氏晓庄这个几乎开遍北越天下的酒楼,背后站着的是尘王妃!谁不知道尘王妃智勇无双,还被尘王殿下视为掌中宝?平日酒楼对客人友善,那叫客气,可不是真害怕惹事。谁不长眼睛惹上酒楼,那才叫做找死!牛婶扬声道:“诸位,今日有人死在酒楼里,在真相未明之前,少不得要委屈大家一会,等到真相大白,酒楼自会向在座宾客谢罪!”
“官府的人来了!”
门口有人大喊出声。牛婶冲着大伙点点头,仰首挺胸的迎了上去,先不卑不亢见了礼,再简要的把事情说了。“先把场面控制住,你们做得好!”
来人是京城负责受理案件的九道司衙门,一道主办金一平。他们只负责京城的案件刑查,归属于刑部,连朝堂都上不了。近日朝堂屡屡颁发新政,九道司被单独划分开来,也不知道以后是继续归属刑部,还是归属于纠察院。在这种时期,京城案件频发,他们时时刻刻都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懈怠。知道葛氏晓庄是尘王妃的地盘,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酒楼里出了事,不找尘王府出面,反而找上了他们……莫非是上面有意看看他们查案的本事?金一平慢脑门的汗珠子,看了看地上这两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又看向其余几个被押住了的,一抬手,立即有仵作提着箱子上前。“大人,是中毒!”
“中毒?”
金一平反问,实则心里是在想,死的这么突然,十有八。九就是中毒,也不会再有旁的可能。围观的百姓们也跟着喧哗起来……“竟是中毒?哪里来的毒?”
“难道是酒楼?”
“不可能吧?酒楼生意这么好,和他们又没仇没怨的,干嘛要砸自己的饭碗!?”
还算有清醒的人,牛婶心里更安定了。他们从来就不怕事,过了这么久,难道经历的还少吗?但只要遇到了事情,就一定要解决好,不能败坏了‘葛氏晓庄’四个大字的名声!这时候,金一平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眉心一跳:“你们店里,一直用银碟银盘?”
牛婶沉声道:“都是瓷器,今天是因为后厨不慎砸了碗盘,时间赶不上了,就用了银质的餐具。”
“连酒壶都是银壶?”
“小人说了,砸坏了,也是赶巧。”
牛婶说着,抬手往后厨示意。有几个人立即冲进去查看,很快就又出来了:“大人,确实都砸坏了,说是地上倒了油,有小厮端着东西滑到,撞到了放餐盘的架子!”
听到这话,金一平心里猛的一突。后厨砸坏东西是寻常事,但也不至于能这么巧。有人中毒而亡,刚好酒楼用的都是银质的餐具……银,能验毒!恐怕这几个人中毒之事,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啊!“大人,还有一事。”
牛婶扬起下巴,一个小厮抓起被押着的一个人的手,里面赫然握着一个纸包,纸包里还有些没倒完的药渣,“方才小人在楼梯上安抚在场宾客,看到此人正要往菜里倒东西,就叫人拿下了,这是在座的客人们亲眼所见,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却不好说,烦请大人查验。”
金一平眉心直跳,很明显,这几个人是有备而来,而酒楼,则是准备充分的应对。但看似这么简单的案子,后面究竟牵扯了谁?酒楼,或者说,尘王妃,乃至于尘王府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明显是要往大了闹的,但究竟要闹到多大呢?“查!”
一声令下,仵作和捕快们都动了起来,搜的搜,验的验,都是当着在场众人的面。就连酒楼内外也都搜过查过了。从头到尾,牛婶都毫无畏惧的主动请他们搜捡。未免引起怀疑,在场的客人们也都跟着有样学样,生怕自己没有被查过,从而跟那些毒药扯上关系。拿到结果也就那么一小会。“回禀大人,他们身上带的毒药,就是死者致死的原因,且人人都带的有,死者身上的毒药,是已经服下了的,除此之外,酒楼内外并未发现此物,下官推测,他们应该是想自己下毒,以此……以此陷害酒楼?”
捕快们越说越没了底气,好端端的,谁会用自己的性命来陷害一家酒楼啊?金一平心下暗沉,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估计是有人想用这样的招术抹黑酒楼,也是抹黑尘王妃。而尘王妃早有预料,就等着此事闹大,把背后之人揪出来了!至于他们这些查案的,不过就是个棋子。查的好了是有功,没查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敢问掌柜,这几位和酒楼有仇么?”
牛婶仔细看了看,摇头道:“小人没印象,似乎从未见过。”
“事已至此,只能先审了!”
金一平大手一挥,又看了看四周,若是带回去审,不就闹不大了吗?不如就在这里问出个结果来,闹个满城风雨,说不定才会是尘王妃想看到的。他干脆冲着还没来得及寻死的几人喝问:“你们几个最好老实交代清楚,好端端的,为何要带着剧毒跑到酒楼来?是要服毒自尽,还是要下毒害人!?”
那几个人互相对视,个个都浑身打颤,面露惊恐,可牙关却越咬越紧了。牛婶眉头一皱,冷道:“看你们都不是富贵人家,但家中都是有妻儿老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