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苏晓笑了笑，虽然心里凉了半截，还是端着托盘走到书房。才刚进来，就看到暗卫们正在向季衍尘禀报和苏府有关之事。见她来，几个人停顿了一瞬，而后才继续。至于季衍尘，也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紧而收回了视线。苏晓抿了抿唇，把东西端到侧室，坐下来等季衍尘听完这些汇报。“凡苏家派往太长之人，俱已被杀，可苏承嗣还不肯死心，认定是消息泄露引来争锋，这才有去无回，今日就和太子商议，想要掘坟寻找，而太子失魂落魄，尚未正面应答。”
“先放一放。”
季衍尘淡声开口。苏晓偏头看向这边，知道季衍尘说的，是先把苏家的事情放一放。季衍尘不似平常，没怎么关注她，她也没插嘴，安安静静地等。一件事说完，季衍尘又看起了成山的折子，时不时又有人递来急报或是信件，看完便要即刻下发命令，或是提笔写字回复。看了许久，始终没有闲下来的迹象，苏晓干脆自得其乐地玩起了这边笔海里面的毛笔。其实这个世界的纸笔都很粗糙，笔锋不够圆润，时不时还掉渣，墨也不够油润，显色度也不够高。还有那些纸，除了极其珍贵的少量纸张，其他的拿再厚的墨写上去，背面都不会透，可见有多厚。反正，是糊在窗户上都不怎么透光的品类。玩着玩着，她越发无聊，干脆就近在这边的书案上铺开纸张，或写或画，漫无目的地打发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精心准备的鸡蛋糕都已经没有了香味，季衍尘也还是没闲下来。她仰头张望，才发现另外一侧的静室里，季衍尘早就不在案前忙碌了，而是慵懒地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了，自己走神太过，连这都没发现。连忙端着鸡蛋糕走过去，才见案上的墨盒已经干涸，想必有好一会了。“既忙完了，怎么不叫我？”
她眼巴巴地望着季衍尘。季衍尘眉心微拧，像是在暗叹，抬眸看她，一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怎么了？”
苏晓自己都想了好多圈了，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何处惹了季衍尘不高兴。末了，也只好把鸡蛋糕往他面前递：“我忙了一下午，亲手做出来，旁边紫色浓稠的是果酱，用的是片糖，有些腻，但佐着吃也不错，你尝尝？”
“亲手做的？”
季衍尘终于舍得开口。“嗯！”
苏晓立时笑了，献宝一般地道：“正好看到厨房有羊奶，所以做出来了，你快尝尝吧，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季衍尘定定地看着她：“为何做？”
她端着盘子，觉得越来越重：“自然是为了做给你吃啊。”
“怎么今日做给我吃？”
季衍尘的声音很轻，却越来越淡。好像憋了许多许多的怨怼，而且还都是拜她所赐似的。她愣住，越发搞不清状况，只得如实说道：“我看你不大高兴，想着，吃些甜的，或许能让你开心些。”
季衍尘看到她端着托盘的手，已经指尖发白，便接了过来。见此，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应该还是哄得好的吧？还挺难伺候的。怕季衍尘腻到，她打算今日就贤良到底，很是殷勤地跑到一边倒茶。手肘一不小心碰撒了几本折子，立即又把茶水送到季衍尘手里，随后才跑回来仔细收拾。看她这样，季衍尘说不开心，是假的。现在的她，也算是开窍了。只不过……“说星象的折子？”
苏晓捧着一本折子，疑惑低呼：“什么紫星？这颗紫星，说的是你吗？说什么，自一年前有黯淡衰落之象，现在重现光明，拨云见月，旁边多了一颗同样的紫星相伴，互相交付生辉，不容小觑，假以时日，必能与白星分庭抗礼……这颗白星冉冉升起，有帝王之相，旁边众星围绕，是大吉之兆，这白星又是谁？”
季衍尘动作一顿，看着手里才吃了两口的鸡蛋糕，很松软，也很甜蜜，但他忽然没了胃口。放下东西，他缓缓开口：“是季修桀。”
“白星是他？”
苏晓拧眉陷入沉思，旋即有些讶异地道：“才冉冉升起，而且还是众星围绕？若真是他，岂不就是在预示着，他很快就会获得强有力的支持？而且还是我们目前都不知道的？”
季衍尘没出声。苏晓走过去坐下，极为认真地注视着他：“季衍尘，我想进宫待一段时日，原先只是想弄清楚圣德背后都有些什么秘密，如今，季修桀的底细，我也该探查探查了。”
见季衍尘眸光发冷，她忙又道：“我仔细考虑过了，荣安另怀心思，说不定能帮上我，何况你在宫里安插的人也不少，还有元月和寻谷都在身边，我不会有事的，更何况，我进宫之后还能多去探望明辉太后……”“你既定了，依你便是。”
季衍尘收回视线，靠着枕头闭目养神。苏晓一肚子的话都被噎了回去，忽然觉得手足无措。“你是不是……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吗？”
“依你，还不高兴？”
季衍尘睁眼，明显有些不快。“你这样我如何高兴？”
苏晓坐直了些，“若我真得罪了你，你直说便是，现在这样……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季衍尘低笑出声：“夫妻一体，何来得罪？你如此聪慧，向来对所有都尽在掌握，如今你都算定了，竟还会有无计可施的时候？”
苏晓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季衍尘。她没听错，季衍尘就是在阴阳怪气！“你在说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衍尘的下颌线紧绷，末了，说了这么一句：“王妃难得下厨，劳累了，回去歇着吧。”
啪。苏晓把手里的折子重重合上，扔回季衍尘怀里：“莫名其妙！”
看着苏晓负气离去的背影，季衍尘眼底一片猩红。也不知是如何想的，他忽然脱口而出：“把班灵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