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尘明显松了口气,眉心还紧皱着,想问几句,但是看到苏晓背上松散的马尾辫,鬓边的散发垂下不少,显得整个人飘逸出尘。“你……”本来想说‘你又想做什么’,到了嘴边却奇异地一转:“困了?”
苏晓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窃喜:“有点,你身上都臭了,还沾了血腥味,快去洗洗!”
“好,先歇着,我一会回来。”
季衍尘认命地点点头,一点小把戏,还想瞒着他?“恩恩!”
苏晓连连点头,意识到自己表现地太兴奋,赶紧翻了个身,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季衍尘看破不说破,安安静静地配合苏晓玩小把戏。可是实际上,他今日去了校场不过骑在马上巡视了一圈,而后就是坐在营帐里查看大半年以来的军务。除了周无遇和子武之外,他甚至都没怎么见过旁人,全程香茗和香炉,怎么会臭?又哪儿来的血腥味?不过就是苏晓想把他引去院内藏了人的地方罢了。走出房门,元月早已离得远远的,子武也撤到院外不敢再上前,他越发忍不住叹气。明白了,定是他的王妃在玩火!藏在暗处的气息并不稳,甚至还紊乱虚弱,而且隐隐约约的脂粉气……女子?他皱眉,强忍不适瞥了同样皱眉的子竹一眼,子竹会意,立即抓着兵器窜了进去。不过短短一会,他又冲回正在更衣准备沐浴的围房外,沉声道:“是各大府邸和宫中送来的女子,还没来得及处置,今日都不老实了,不过,她们体内有毒,该是王妃下的。”
话音才刚落,就听到里面传来‘砰砰’两声闷响。子竹立即推门进去,心领神会地把两具倒在屏风之后,脖子上有个血洞的尸首,一手扯一手扛地带了出来。知道里面有季衍尘不喜的味道,还贴心地放进了两个香炉,一前一后,淡薄的香烟缭绕。至于其他的,自是带着人闷声不响地全部解决。虽然不知道王妃究竟想做什么……正在子竹费解之际,却见苏晓裹了个披风钻了出来,还鬼鬼祟祟的。他立即摆手,所有愣在原地,扛着尸首的暗卫们,同时窜到暗处,要么就上了树,呆呆地盯着看。却见苏晓先是摸到了围房外,耳朵贴着房门仔细听,可惜什么都没听到,又用手指沾了口水,想在糊了七八层明纸的窗户上戳个洞。子竹的五官都扭曲了,这明纸很韧,非习武之人,除非用力戳才能戳破,苏晓鬼鬼祟祟的不敢弄出动静,怎么可能弄得破?而且,为何非要沾沾口水?苏晓好像有些气恼,又跑出来到先前各个藏了女子的角落去寻,可惜都扑了个空。气得还双手叉腰了……子竹满头问号,越看越不懂。现在的王妃好像越来越奇怪了?“王妃?”
这时候的寻谷才刚回来,是闻着血腥味赶过来的。苏晓被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寻谷往这头走了几步,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血腥味很重,我以为出事了。”
寻谷皱眉垂头听了一会,确定围房里只有季衍尘一个人,越发无奈:“王妃,您又干什么了?”
“什么叫我干什么了?”
苏晓明显心虚,连声音变大了都没有察觉。寻谷暗叹,伸手指向蹲在墙头上的子竹。子竹一惊,正要冲走,不料苏晓已经转头看过来了,他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干脆利落地把肩头尸首往院墙的另外一侧抛下,而后僵硬地扯了个苦笑。“你……”顺着子竹的身影,苏晓看到了后面另外两个扛着尸首的暗卫,顿时泄气:“都解决了?”
“啊。”
子竹点了下头。寻谷扶额,她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了!“全部?”
苏晓的语气里有些狐疑,还有点不爽。子竹抓了抓脑门,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莫非是王妃安排的?”
“切!”
苏晓却只是气闷地哼了一声,转头就走。“王妃!”
寻谷无奈把人叫住,“王爷不喜旁人的气味,更忍不了这些来路不明目的不纯的女子在侧,你以后不论要做什么,还是少来这招!”
今天是季衍尘愿意忍,下次不愿忍,发了脾气,苏晓又要多想,以至于伤心难过,而后再吵起来,何苦呢?苏晓气闷地很,又很是不服气,看着寻谷张了张口,到底也没法解释。她承认,今天就是故意作!谁让季衍尘三番五次把她推开?但她也确实是为了给季衍尘看看有没有毛病嘛,办法是偏激了点,但万一有用呢?“知道了,知道了!”
苏晓闷声闷气地冲回房里,忽然又想起,现在季衍尘正在沐浴!沐浴……她目光一闪,转头猛冲,‘砰’的一声推开房门闯了进去。寻谷嘴角直抽抽,看子竹他们还呆着,没好气道:“都撤吧,这是王妃为王爷准备的‘惊喜’,可惜马匹拍错地方了!”
剩下的事儿,难道还要掺和?但苏晓居然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她找到元月,开门见山:“王妃又受什么刺激了?”
元月苦笑着直摇头:“你不都看见了么?”
后面,子竹反应过来,回头用力招手,带着人飞快撤了出去。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剩下的暗卫也争先恐后地撤了,就怕自己滚得太慢。而这边,苏晓站在浴桶前面,看着里面明明还在晃荡的热水,却空空如也的浴盆,只觉得奇怪。她才进来,季衍尘人就不见了?“爱妃好雅兴!”
冷笑声从身后传来,吓得苏晓浑身一激灵。再转头,季衍尘已经穿好了长衫,浑身冒着水汽,皮肤也因为泡过热水而晶莹剔透的,让苏晓移不开眼。她拼命地眨巴着眼睛,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故作高冷地哼了一声:“王爷好本事!”
“还行。”
季衍尘忽然就气不起来了,只剩下好笑:“你若想她们死,说一声就是,何必借你夫君的手除去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