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呀？”
李红旗好奇的发问，有着沉寂色彩的大眼睛已经把姑娘身上的衣服研究了个遍。她以前是服装批发商，看人先看衣着是职业病，暗暗夸赞衣裳做的不错。“她怎么来了，”陈子昂的剑眉微微皱着，垂眼看向身边的傻妞，“是我朋友，老家那边来的。”
“哦，”李红旗点点头，被陈子昂一把揽住肩膀带着朝前走。“仇雨，你怎么来了？”
陈子昂朝仇雨身后看了眼，没见到其他人，又把视线放到她身上。傻妞晃着肩膀让他撒手，陈子昂低头盯她一眼，介绍说：“这是李红旗，她是仇雨，我们有一个大院儿长大的。”
两个头一次见面的人互相看着，仇雨刚想开口，就见李红旗笑眯眯的伸出手。“你好，”她说。“你好，”仇雨握着那只手晃了下就松开了，转而笑着看向陈子昂，说：“子昂哥你可让我好找，还以为错过你了。”
“你怎么来了？”
陈子昂又问了一遍，搭着李红旗的肩不放，压着她不让动，动一下就给个眼神自己体会。这像话吗？李红旗都觉得不像话。就见仇雨俏皮的皱皱鼻子，说：“当然是接你回去过年，老爷子成天念叨你，还赌气不打电话，你也真是的，让让他嘛。”
点点头，陈子昂转头看向李红旗：“我正要跟你说，新年我得回老家可能要走十几天。”
“哦~”李红旗点头摆手，“一路顺风，回来了别客气给我们多带礼物。”
压着肩膀一个爆栗子敲在头上，陈子昂咬牙：“就知道惦记礼物，傻妞。”
“我呸。”
李红旗捂着头挣脱出来，又气又打不过，冲着仇雨喊：“这小子最坏了，让你们家老爷子收拾他。”
“你等等。”
陈子昂招呼一句，追着李红旗去了。一个追，一个跑，还是他压着她。掐着脸叮嘱：“别有事没事一个人傻大胆的朝市里跑，出了事我不在看你怎么办。”
这还是头一次，陈子昂这么腔调自己的重要性。但李红旗嘴一撇，说：“别咒我。”
陈子昂就掐的用力一些，笑的狰狞：“电话号码你给我记在脑子里，有事必须给我打电话，听见没有？”
“唔~我知道了。”
李红旗脸疼，满是胶原蛋白的白嫩脸蛋儿上被掐红了，扯到变形有木有。陈子昂心疼又好笑，微微松开点力气该掐为揉，还是恶狠狠的叮嘱：“别搞事，知道？”
“我能搞什么事啊，”李红旗缩在一边儿揉脸，“我脸都被你掐肿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呢，什么毛病爱掐别人脸，你看你给我掐的。”
陈子昂凑过去：“我看看。”
“哈哈。”
双手捏着他脸颊不放，李红旗得意了，使劲捏着扯到变形，问他疼不疼。“藤~”陈子昂折这腰让她掐，看到她眼睛里都是自己。“知道疼就改，知道不？”
“嗯，我改~”这么乖？又使劲扯了几下，她跳起来就跑，跑的跟个胖兔子似的，别提有多快了。“下手真狠，”陈子昂揉着自己的脸眼睛里是能溺死人的宠溺。充当看客的仇雨，心惊。在她所有的印象中，陈子昂打小就老成，虽然蔫坏打架捣蛋的事没少干，但年少时也没有跟谁这么亲密过，进入青春期更是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一年比一年冷酷，难以靠近。从小一起长大，陈子昂的前十几年仇雨全程参与，她可以笃定的说，陈子昂跟他妈都没这么亲密过。那个叫李红旗的，是什么人。“你们是情侣关系吧？”
仇雨微微笑着猜想出来。“走吧，”陈子昂没做回答。他把书包甩到肩上走在前面，手掌还在脸上做按摩。心想，李红旗那个傻妞，又傻又笨，他要走十几天都不知道说些好听的，平时掐她脸蛋儿是因为她软软的，惹炸毛了一哄就又好了，好玩儿，根本没有这么用力。李红旗就不同了，她比较大气，早把这事甩脑后骑着自行车往回走，越过安南村朝郝家旗所在的公社去。“闺女又来了？”
喜欢坐在来来往往路口闲磕牙的老头儿扯着嗓子喊。换成别人肯定不搭理他，但李红旗下了车子在书包里翻：“半包小饼干，别嫌弃哈。”
“你这闺女就是客气，”老头儿双手接过去，让她坐会儿说闲话。扯了好一会儿李红旗才走。村子北边，挨着打麦场敞开式的院子就是郝家旗家。李红旗来过好几次了，把自行车停在院子外面，朝里面喊：“家里有人没。”
“红旗姐~”一个小豆丁穿着不合身的衣裳跑出来，小脸上全是笑，还没跑到跟前就已经喊了好几声姐姐，可见是多么欢迎她。接住冲过来的小炮弹，李红旗揉着豆丁的头发喊她：“小英。”
一手搂着人一手在书包里翻。“哈哈，还是水果糖，开不开心？”
抱着一大包的水果糖跳，小英连连道谢，说喜欢。她是郝家旗最小的妹妹，才七岁半，可爱的不得了。除了这个最小的妹妹外郝家旗还有四个兄弟姐妹，是个大家庭。李红旗每次来都带东西，小英天天盼着她来，不来就念叨。“你又买东西，”郝家旗走出来，看见妹妹怀抱里的东西有点无奈。李红旗切一声：“又不是给你买的，是吧小英？”
“就是，”小英的嘴巴已经鼓鼓的，靠在她腿边。郝家旗历来说不过她，哭笑不得：“都把她惯坏了，小英不粘着红旗姐了，去玩吧。”
小豆丁抱着水果糖跑了，郝家旗搬出凳子来让她坐，俩人经常在院子阳光好的地方坐着学习。李红旗说：“我新的了本书，猜你肯定喜欢看。”
“什么书？”
郝家旗最喜欢看书了。“喏喏，这个。”
“钢铁是怎么炼成的？”
郝家旗惊喜，这本书流传颇久但因为是外国经典很难找，书店里都没有，他听说了就想看，立马就跟李红旗道谢，捧着书看。“就知道你喜欢，我儿子要是有你这么爱学习就好了，”李红旗拄着下巴又陷到回忆里。一下就看到痴迷的郝家旗压根没听见她说什么。送了书，把新年礼物放下，李红旗没打扰他又走了。黑色硬皮笔记本，反射着太阳光芒的钢笔。这新年礼物，是李红旗批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