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废立,袁槐就陷入流言蜚语,这次立太子,可是嫡皇长子!法统明确,没有任何争议!如果担心嫡皇长子长歪了,是臣子该关心的事情吗?所以,袁术支持刘辩,对叔父袁槐的行为,难以理解。袁槐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被嫌弃已经是定局。但他不甘心!当朝太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权威。如此落幕,袁槐接受不了。“公路,你要记住,陛下忌我汝南袁氏,而不是老夫!”
袁术吧嗒着嘴,我……好像没看出来……“叔父,陛下对我挺好的啊!”
一路提拔,一路封侯。打仗的时候,在后面捡功劳,多美好啊!只是袁术想要更多。“糊涂!”
袁槐轻斥一声,道:“若你不是出生汝南袁氏,陛下怎么可能青睐于你!”
袁术还想争辩两句,看着袁槐有些可怕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唉,公路,你回汝南一趟吧。”
袁槐长叹一声。袁术愣住了,他回汝南?这个时候回汝南?自我流放?如今局面这么好,陛下对他信任有加,袁绍也被踢出了朝堂。袁术正要大展身手呢!“叔父!侄儿……”“老夫知道你的心情。”
不,你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老夫思虑良多,汝南袁氏必须避嫌。”
袁槐道。避嫌?你犯的错,竟然让我来背锅?袁术不高兴了,很不高兴。“叔父,只要找陛下低头认错,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老夫没有错!”
袁槐突然咆哮起来,吹胡子瞪眼,吓了袁术一跳。半晌,袁术心神才稳定下来:你没有错,错的是陛下不成?陛下立嫡长子,乃是顺应天意!叔父,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袁术看向袁槐,后者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叔父,我等为臣……不可忤逆陛下。”
“哼,你懂什么?!若是皇权没有限制,我等臣子,全都要完蛋。”
“董仲舒建议手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陛下集权,可为了限制皇权,也引出了天地之说,让陛下敬畏天地。”
“皇帝和臣子,权力本就是上下起伏,陛下要权,只能从臣子身上夺。”
袁术瞪大眼睛,叔父,你脑子没有烧坏吧?你这么嚣张,袁氏祖宗知道吗?都是灵帝一朝惯的!权力出现真空期,臣子手中的权力更大。“叔父,我不回去……”“你必须回去!”
“为什么?”
“为汝南袁氏谋!”
袁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当朝太傅能说出的话吗?“如今陛下对京师之地的掌控非常严密,你想要更大的权力,只能离开。就如本初一般……”“叔父,我和袁本初那个庶子不同!”
“你也知道自己是嫡子吗?为了袁家,牺牲一下!”
牺牲一下――这四个字,你怎么说得如此自然!“叔父――”“公路,你打小心高气傲,老夫晓得!只是这一次老夫与陛下博弈,你必须摘出去避嫌。老夫若是败了,你就来京师,向陛下哭诉原谅。”
说到这里,袁槐气势一变,整个人威风凛凛,异常决然。“叔父!您何至于如此!”
“去,向陛下告罪,回乡一趟,省亲也好。”
袁术心里憋着一股气,非常难受。“北军五校兵马……”“交给胤儿,他能协助老夫。”
说到底,就是袁胤能,我不能?袁术非常失望,现在讨价还价还有用吗?“侄儿这就去准备。”
“这才是汝南袁氏的好子孙!”
袁术失魂落魄地走出太傅府,长叹一口气,随后前往宫中,向刘辩请假。“陛下,家父病逝,臣一直没有回乡,实属不孝,如今京师已定,恳请陛下准许臣为父守孝!”
袁术的父亲,也是汉司空袁逢。董卓入京后,朝廷罢免了袁逢的职位,改任董卓为司空。当初,汝南袁氏有两兄弟,一个袁槐,当朝太傅,一个袁逢,位居司空。何等地风光!如今也依旧强盛,只不过,似乎在走下坡路?“叔父,你真是害了袁家啊!”
袁术在心里咆哮。刘辩看袁术神色怪异,道:“公路可是不舒服?”
“回陛下,没有。”
“没有就好,你记住,朕与太傅不和,不会怪罪于你!”
袁术露出激动的神色,连道一声“是”。“朕再给你一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朕之一朝,不需要所谓的元老!倚老卖老,绝非汉室之福。”
言下之意就是,朕需要的是你这样,年轻气盛、有干劲的小年轻吖。“谢陛下!”
“你回去养养名声也好,希望你回京师之时,一鸣惊人。”
“臣,叩谢陛下!”
袁术重重地跪下。“你若是上进,朕便给你明天,再不济,前将军之职,也够你养老了。”
“朕在此承诺,就算是汝南袁氏造反,只要你不参与其中,朕之一朝,前将军之职,只有一人担任,那便是你,袁公路!”
袁术顿时热泪盈眶。“朕依旧记得,曹操、袁绍、伍琼、鲍信,还有你袁公路,助朕铲除董贼叛逆,那一次血战后,皇城仍然沾染着血!”
袁术重重地叩拜三下,刘辩挥手后,袁术这才退下。贾诩从屏风后走出来,道:“陛下,您就这么放过前将军了?”
“袁槐之事,与他何干!”
贾诩拜服,再道:“一切准备妥当,陛下,是否收网?”
“天下世家何其多也!乱世,乱世……就让它乱个够吧!”
贾诩躬身行礼后,再起身,神色变得异常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