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奶奶说着，转过头，看张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道：“我以前讲这个事儿的时候，村里的孩子可是会吓哭的，就连小毅这孩子，我跟他讲了一次之后，再提起神婆这两个字，他看我的表情就充满了恐惧，哈哈。”
要说张磊做刑侦这行，什么变态的杀人手法没见过？到对小孩子这么残忍的，他确实是头一次见到，刚才挺朱奶奶讲到那段，他心里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悲哀。一切罪恶，好像都起于命运的苦待，对命运错误的认识与反抗，才导致了罪恶的产生，明明是受到了命运的苦待，可…前面还有法律的审判在等待着他们。这一刻，张磊突然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他分明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一般…法律，明明是为人服务，可是它，为何又把刀刃对准人啊！“孩子，你怎么了？我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和恐惧不一样的东西，你在想什么？”
朱奶奶摸着张磊的头问道。张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她这么说，肯定就是疯了吧。”
朱奶奶道：“我也这么觉得，可她对待自己的孩子还是很好的，村里后来还是会有人开求她，她总是那句话，慢慢地，村里人对她的称呼就由神婆变成疯婆子了，也没人再找她了，大家又恢复到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这样过了二十年，一切都没什么变化，二十年后，那时候我的孩子都不小了，有一天，来了一群人，闯进那个女人家里，抢走了她的女儿，从那以后，她就彻底疯了，跟所有的疯子一样，我就不说了，唉，那么好的人，我真的不忍心。”
“她疯掉之后不久，村里就死了一个孩子，胸口一个大窟窿，心被挖走了，当时村里人都怀疑是她干的，但她已经疯了，村民又没证据，正调查的时候，没过几天，那个女人也死了，跳井死了。”
“那后来，村里有没有继续再查下去呢？”
张磊问道。朱奶奶道：“那我就不了解了，我只知道这些了，对了，还有一样，她叫檀儿，村里人都叫她檀儿。”
张磊点点头，知道从朱奶奶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说实话，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能跟自己讲这么多，张磊已经很满足了。他起身，向朱奶奶道：“奶奶，谢谢你讲的故事，我去看看朱毅回来没有。”
朱奶奶点了点头，张磊就出去了，刚走出门口，就看见朱毅急匆匆的过来。“警官，你要回去吗？”
朱毅道。“嗯。”
张磊接着道：“看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事吗？”
朱毅道：“可不是，村北张老彪的驴拉河沟里头了，他刚才找我帮忙，我们两个，废了好大力气，弄不出来，这不，我家近，就寻思拿两根杠子，把驴生抬出来。”
“需要我帮忙吗？”
张磊道。朱毅连连摆手，道：“警官，这要是别人的家的事，敏说帮忙，握求之不得，可张看彪，还是算了，那人虎地很，就连熟人他有时候也讹，要是驴没事儿的弄出来还好，多少受点伤，他就会讹你，我跟他从小玩儿到大的，没办法，唉！”
明白了其中缘由，张磊也不勉强，拍了拍朱毅的肩膀后就离开了。回到派出所，张磊回想着朱奶奶讲的故事，又琢磨上了。朱奶奶提到，那个叫檀儿地神婆，有个孩子，被抢走的时候，大概得有二十岁了吧？一个二十岁的人，为什么要抢他呢？还有，孩子的父亲到底事谁？张磊有种预感，这个男人将会是案子以后调查中的核心人物。他突然想到，可以去调查下楚楚村的卷宗，说不定就会有新的发现呢。张磊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以后，白柔立刻举手表示自己想一起去，因为楚楚村的卷宗并不在村里，而是在县里，在村里待了这么久，白柔早就想出去透透气了。张磊答应了她，两人就借了村长家里的摩托车，骑车去了。倒并不是怕打车费钱，实在是，这里过于偏僻，想来这里跑得司机少之又少，一来二去，等司机过来，大半天的功夫都过去了。档案馆的人很少，张磊很容易就找到了管理员，果然，在卷宗里，张磊找到了朱奶奶说的那个小孩子被挖心的案子，那个案子发生在五年前，因为这里是赤贫县，五年前连警局都没有设立，各项技术也根本不达标，所以县里只是把案子记了下来。后来，楚楚村再没有人向县里催这个案子，这事儿也就搁置了。在这个案子的附录里，记着当时被列为嫌疑人的那个神婆的名字。“林檀儿，她叫林檀儿，好美的名字。”
白柔不由叫道。然而，张磊只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便不再说话了。张磊接着看林檀儿后面的资料，记录并不多，除了全名，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可能是外国人，说来能得到这个信息也是运气，因为之前林檀儿和那个男人是到民政局登记过的，二来，孩子被抢走之后，林檀儿还来报了警，但警察后来没追上抢走孩子的人，卷宗上显示，那个人已经偷渡了。五年前的事了，再加上当时警局未设立，很多记载并不是很全，线索能有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老大，我猜测，那个抢走孩子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孩子的父亲，不然，偷渡，不可能这么巧合，谁会因为抢走一个孩子去偷渡呢？”
张磊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白柔道：“那既然他们都去了国外的话，这个案子应该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张磊摇了摇头：“这并不一定，说不定他们已经从国外回来了呢！”
要说五年前那起案子，或许跟那个男人关系不大，可五年后这些，如果他回国的话，却有可能。“这样的话，看来，我们只能到市里一趟了。”
张磊摸着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