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网民的情绪很躁动。”
骊县警局会议室内，李木表情严肃的将最新整理出来的数据展示给大家看。“原文是一个叫济世的网友发的一篇帖子，说自己是骊县人，最近听说了很多起奸杀案，他怀疑这些案子的凶手都是一个人，但是警方不公布，不作为。”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木的表情都有些凝滞：“他质问何时才能真正做到案情透明化。”
实际上这根本不是案情透明化的问题，有时候不知情反而能保护民众的人身安全。如果提前公布，引起公众恐慌，带来的后果是无法估量的。但现在这些极具煽动性的言论发布在网络上，无数营销号跟风，轻而易举的就把骊县连环杀人案推上了热搜。在这个言论自由的时代，网民的情绪被很轻易的调动起来，有人甚至已经到了骊县警方的官博底下留言，拒绝隐瞒犯罪事实。袁帆叹了口气：“李木，你让人做一个警情通报公布吧。”
网民都已经这么闹了，更何况他们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估计就算现在补上完整的警情通报也会无济于事。李木点点头，这一次的事情牵扯到了整个警局，尤其是作为局长的袁帆，身上的担子更重，这个连环杀人案因为在网上的发酵，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了。“张队长，你这里真的就没有一点线索吗？”
张磊在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之前，不会轻易点头，所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沉默着摇了摇头。他或许需要再见牛烨钰一面，他总觉得整个案件的突破口就在牛烨钰这里。“等一下，最新的热搜出来了！”
付超正在看那篇最早的贴文，忽然跳出来一条新热搜，付超点进去，眼睛瞪的越来越大。“怎么了？”
袁帆看付超表情不对，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焦急的问道。“这网友……是把凶手给找出来了？”
付超看完一脸震撼：“有人扒了三位死者的直播间，发现了榜一是同一个人，然后顺藤摸瓜人肉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他们能看出来榜一是同一个人，网友也不蠢，只不过这人肉的速度，比他们警察快得多。不光姓名年龄照片都找出来了，还有人有理有据的说牛烨钰坐过牢。有人自称是牛烨钰的大学同学，说牛烨钰大学四年一直很变态，喜欢偷看女性洗澡，喜欢肢解小动物，还喜欢吃野味，无恶不作罪大恶极。有人说牛烨钰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才去学了最烧钱的设计专业，去国外镀了个金回来就成了什么金牌设计师，其实就是人模狗样，不然干嘛要去看美女直播呢？更有甚者直接开始攻击牛烨钰所在的公司，攻击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不过关，扬言要打假退货。短短几个小时，牛烨钰的所有社交账号都爆掉了，包括他的电话号码也被扒了出来，隔着一层屏幕，网友们才不管电话对面的是人是鬼还是什么连环杀人犯。这给破案更增加了难度，到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凶手的踪迹，但骊县的警局热线也已经被打爆了。“网友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假的，张队长，这个牛烨钰你调查过吗？”
袁帆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了。但张磊的话还是迅速打破了他的幻想：“已经见过了，DNA检测比对也做过，凶手不是他。”
袁帆的眸子又灰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这么想是错的，但还是热切希望能随便找一个人当凶手就行了，反正总得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张磊觉得，他还得再见一次牛烨钰。他给牛烨钰打了个电话，没打通，想来是被网友搞得烦不胜烦关机了。张磊给他发了个短信，约他下午六点在一个咖啡馆见面。那边过了很久才回过来，答应了下来。这个时候张磊已经在江城了。“我约了牛烨钰就先走了。”
他拿起自己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自顾自地离开了办公室。“要不要我陪你去？”
齐军百忙之中抽空抬起头问道。“得了吧，你手上的事也够忙的。”
张磊比约定的时间，特意提早了半个小时。没想到，碰到牛烨钰的地方居然是中心大厦地底的停车场。相较于上一次张磊看到他，这一次的牛烨钰明显要谨慎的多，穿一身黑色运动装，他低垂着头，刻意把帽檐压低了几分，警惕的眼神在周围来回扫视，看见张磊后朝他挥了挥手：“这里！”
“你怎么了？”
瞧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张磊不由得感觉到好笑。牛烨钰苦着脸：“还不是那群自以为是的网友带节奏，现在已经有人找到了我家地址还有手机号码，扬言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去。”
牛烨钰起初对热搜上的事情一知半解，但伴随着舆论发酵，他也在无形中被卷入了事件的漩涡。任凭他在微博上再三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会有人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张磊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停车场。为了防止有人认出牛烨钰，张磊特意要了一个包间，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他们的谈话。刚落座，牛烨钰就迫不及待地摘下头上的鸭舌帽。天气太热，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张队，你找我，就是为了热搜上的事情吧？”
张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正是为这事来的。“张警官，你可是不知道，从今天上午十点钟开始，我就没敢出去吃饭，他们甚至找到了我的酒店，威胁前台给我退房。”
牛烨钰大倒苦水，表情苦涩极了，和之前那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设计师判若两人：“我是真的没想到，网络暴力居然这么可怕，张队，真希望你能早点破案，这样我的冤屈也就洗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