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禄邺一事,让研究部认识镜云楼的人大致了解他的性格并非表面呈现出的那般温和。 而白离栀一事,则让众人进一步确认,镜云楼不是那种可以供他们随意讨论的人。 许文修离开镜云楼的宿舍,确保自己说话的声音不会被镜云楼听到后,拨通告知他这事的人的终端号,将其狠狠训了一顿。 其实想想,哪怕镜云楼真的被人带坏了,那也是他私生活的事,与工作无关。 而他们二话不说冲了过来,如果当时镜云楼真在做那事,面对他们的打扰,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再者,镜云楼已经是个成年人,对于自己的事情,他心里也有了个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应是明白的。 他们那么苛刻地对待他,实在既没资格又无道理。 教授们在进行自我反思,镜云楼在恋恋不舍地看着白离栀逐渐走远的背景。 内心想着下一回该带白离栀去什么地方放松一下,毕竟这次的见面实在糟糕。 回到宿舍的白离栀简单洗漱一番,戴着赛馆发下来专门区分参赛者和工作人员的铭牌,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大礼堂。 礼堂被设置得十分庄严,暗红色的座椅更为其增添一分肃静,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人的身上,无端多了一丝沉闷。 动员组织在八点钟准时开始,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措辞话语,白离栀听了没一分钟就没兴趣再听下去。 底下的参赛者和白离栀差不多的状态,但因为有摄像头在,他们也不好拿出终端来耍,只得一本正经地走神。 白离栀因为表情管理得当的缘故,哪怕是在光明正大地走神,在别人看来,也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加之长得又好看,在这光线昏暗的礼堂里,整个人就像是单独打了一层滤镜,很快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这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了之前想和白离栀打招呼不成的盛月新。 盛月新居住在风神星隔壁的愿梦星,一人一妖的关系说一句邻居也没什么毛病。 因为距离近,风神星上发生的事情有不少传进了愿梦星,对于白离栀这个风神星第一,他自然有所耳闻。 不过因为比赛一结束,就立马被学校安排了新一轮的培训,盛月新对白离栀的了解,仅仅限于名字和长得很好看这一描述。 本以为这个好看只是风神星的宣传,以此吸引更多人增加对风神星的关注度。 没想到等他看到真人之际,盛月新才明白为什么有关白离栀的描述不是其他内容,而是长相这点。 因为比起风神星第一这个战绩,明显是她的长相更能第一时间吸引到路人的注意。 虽然白离栀的风格与现在流行的硬汉风完全相反,但她的那一张脸是真的好看到没话说,就连讨厌白离栀的人也只是攻击其风格,而不是那张脸。 一想到在还没有认识对方前,自己在车上当着对方的面说出那些贬低对方的话语,盛月新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实上,盛月新口中所谓贬低对方的话语,不过是跟着发表了一下“风神星第一宣传什么不好,偏偏要宣传那张不能给比赛加分的脸”的想法。 而他认定的当面,实际上却是他在车头,白离栀在车尾的当面。 先不说白离栀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仅仅是这种不痛不痒的话,白离栀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记恨他了。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典型例子,盛月新哪能接受自己说了别人的坏话,还被别人听到的事实。 在别人的讨论中得知住在自己对面的人就是白离栀后,盛月新一心都在想该怎么跟对方道歉。 只可惜当他鼓足了勇气、厚着脸皮去找对方时,白离栀却出去了。 现在眼看机会靠的那么近,盛月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侧过身子,伸手扯了一下白离栀的袖子。 力道不大,但却足以引起白离栀的注意力。 白离栀回神,扭头去看盛月新。 只见对方一脸的不好意思和愧疚,像是做出了天大的对不起她的事来。 ‘有什么事吗?’ 白离栀没有出声,但看盛月新的目光却很清楚地透露出这个意思。 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没有丝毫差错看出白离栀眼中的意思,盛月新心底震惊不已,嘴上却没有片刻迟疑。 “车上说了你的坏话,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话是用精神力传到白离栀的耳边,白离栀可以听见他说了什么,但旁人却只能看见盛月新的嘴唇微微翕动。 ? 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白离栀的疑惑程度就差直接拿笔在脸上写出来。 她问道:“你说的坏话,是指什么?”
看白离栀的表情,完全就是不知情的样子,当然,盛月新不排除对方是想要让他更难堪的意思。 不过不论哪一个,话都已经开了口,盛月新不可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他解释道:“就是在载我们来赛馆的车里,我不是说了觉得风神星第一宣传自己长相很蠢这话吗,真的很对不起!”
以为是什么事,说了有多恶毒的话,没想到是这种不痛不痒的话,白离栀的情绪有一瞬间的无语。 她看着一脸愧疚的盛月新,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居然因为这么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而露出了仿佛抢了她情人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但白离栀并不打算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话上找对方的麻烦,“我知道了,我原谅你了。”
以为自己会挨上一顿打,没想到白离栀居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自己,盛月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你真的不打算打我吗?”
盛月新问道。 在盛月新看来,自己B的体质,以白离栀这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打自己一顿完全没什么,由此解开双方间的矛盾再好不过。 而且不打不相识,自己说不定还能因此和对方交上朋友,组队过后面的比赛。 只是,白离栀的表现好像完全没有按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想要被人打,这是什么毛病? 白离栀以一种看受虐狂的表情看盛月新,这让瞬间意识到白离栀误会了什么的盛月新慌忙摇头。 “你不要乱想!我只是觉得这种事非常不好,而且我担心你后面会讨厌我,所以才想要你打我一顿,化干戈为玉帛,这样我们后面说不定还能合作!”
因为太过慌张,这一次盛月新没能精准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引得旁边不少人看了过来。 这想让这件事偷偷解决的盛月新涨红了脸,尤其是听到他说的话,以受虐狂的眼神看他的人顿时多了好几个后,他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变得滚烫通红。 “我没乱想,是你想太多了。”
相较于盛月新的慌张,白离栀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连语气都没有变。 “那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
盛月新不确定问道。 “嗯。”
白离栀没有看他,但表示肯定的话却分外清晰传入盛月新的耳里。 盛月新顿时露出了一个像是小太阳般的灿烂微笑,好似白离栀答应的是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矛盾解决了,接下来盛月新开始絮絮叨叨地跟白离栀介绍着愿梦星上的景色,并热情邀请她之后来愿梦星做客。 没想到盛月新居然这么自来熟,白离栀被他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的话吵的根本无法放空自己的思维,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在白离栀看来,自己都应付的这么敷衍了,盛月新理应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 但盛月新就好像是脑子里缺了根弦,根本读不懂她的意思,甚至因为有了她敷衍的回应,说的更嗨了。 直至动员会结束,盛月新才停下滔滔不断的话语,扬着一张笑脸,走在白离栀的身边,准备一起回去。 但还不等他们走到宿舍,一群人就在拐角处围住了他们。 “你们谁是白离栀?”
领头的男生趾高气昂地问道。 这架势,一看就是过来找麻烦的。 堵他们的人足足有八个,个个壮的像是一头牛,还没有围过来,体型造就的压迫感就让人顿感不妙。 盛月新皱了皱眉,不明白白离栀为什么才来这里,就惹上了麻烦。 但他没有抛下白离栀,而是估算着自己的实力,在接下来的打斗里可以打多少个。 和盛月新的紧张不同,白离栀一点也没有被这八个人带来的压迫感影响到,她问道:“什么事?”
找麻烦的八个人完全没有要自报家门的打算,他们看到白离栀承认了,就开始活动手脚向白离栀走近。 事情发展不按剧情来,还想着再拖一会儿,好让工作人员找过来的盛月新忙放下偷偷发消息的手,试图把白离栀护在身后。 就白离栀这个禁不起一拳的体型,只怕连半分钟都撑不下去。 “你先走,去把老师叫过来,我先顶一会。”
精神力把盛月新的话送到白离栀的耳边,而他本人则一瞬不瞬地盯着走过来的八人,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一只手从后面搭上盛月新的肩膀上,以一种盛月新完全反抗不了的力道把他拉向后面。 白离栀站到了盛月新的面前,手都没抬一下,气势汹汹走过来的八人就在下一秒全跪了。 物理意义上的跪,膝盖“砰!”
地一声撞在地上,那八个人痛得脸都扭曲了。 在盛月新和那八个人看不见的视角里,铺天盖地的精神力以极其恐怖的姿态在空气中延伸,覆盖了整一个走廊。 而这一切危险的源头,就是盛月新眼中禁不起一拳的白离栀。 危险而庞大的精神力重重压在对面八人的身上,黄豆大的汗珠从他们额头滚落,面色如纸一般苍白。 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被沉到了深海,重压毫无预兆碾压在身上,手指抬都抬不起来,连呼吸的权力都要被剥夺的一干二净。 在过来找麻烦的人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没有情绪起伏的白离栀在这一刻比任何东西都要恐怖。 他们后悔接这个找麻烦的任务了。 重压之下,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这股庞大恐怖的精神力下,被碾成肉沫的场景。 都已经想好在接下来的对抗里该保持一个什么姿势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好自己的盛月新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完全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以至于盛月新半天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是有其他人出手吗?可是整个走廊除了他们十个,空无一人,完全不像是有人出手帮他们的样子。 盛月新迟疑地看着白离栀,视线在她身上转了又转,迟迟没法把出手的人的选项填上白离栀的名字。 毕竟以白离栀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拥有这么恐怖的精神力的人。 白离栀走到领头人面前,无形的精神力把他的脸强行抬起来,强迫他看着她,“谁派你们过来的?”
意识已经被庞大的精神力压得浑噩,但白离栀的话却十分清晰传入领头人的脑中。 仅剩不多的思考能力下意识用在分析白离栀这句话上,他张了张口,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后,才勉勉强强吐出几段话。 “……不、不知道,联系、系我们的人、人用的是新、新号,发、发完钱就销、销号了,我、我……” 话还没说完,领头人就不堪重负,一头栽下,晕了过去。 虽没听完后面的话,但目前所知的信息已经足够了,白离栀在心底让云青把领头人交易的信息转移到自己的终端里。 剩下的七人看到老大晕了过去,也不再苦苦支撑,纷纷晕倒过去。 一时间,整个走廊横尸遍野,唯二站立的白离栀和盛月新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在赶过来的工作人员眼里,整个场景有多诡异就多诡异,看盛月新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