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沧鸾头戴一顶太监帽,头发严严实实地藏在帽子内。她的脸本来就小,头发束起,反而显得她的五官更加立体。风夜北看着她走出来,心脏跳了一下。死女人这男子打扮,倒显得像是文弱的小白脸,让他顿时生出了一种想要欺负她的心思。云沧鸾也发觉他的眼神不对劲,“我这身打扮不好?”
风夜北这才别过脸。何止是不大好?打扮成这样,反而更显得明艳动人,弄得人心里面痒痒的。烦死了!“你一会儿低着头,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能随便抬头看。”
云沧鸾是要去见葛争流的,也担心遇到熟人。“您放心。”
风夜北这才“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云沧鸾只能低头跟上。皇家的天牢之内关押的都是重犯,有的通敌叛国,有的是罪行滔天,也有一些是跟葛争流一样,是敌国的人。云沧鸾刚刚靠近了天牢的门,就能感觉到这里的风向有点不对。风夜北表明了身份,所以畅通无阻地将她带到了天牢深处。云沧鸾没有什么内力,但是出于女人的直觉,也知道这里面机关重重,所以紧跟在风夜北身后,生怕走错一步,变成一具尸体。走到这一行的最后面,这才见到了葛争流。葛争流还没有被用刑,所以,容貌很好辨认。云沧鸾皱皱眉。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你就是葛争流?”
她站在监狱门口,看着里面穿着囚衣的男子。男子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问题。云沧鸾不在意,只是抓过来一把雄黄粉,“你对这个,熟悉吗?”
她其实是为了逼走对方身上可能还有隐藏的毒蛇。雄黄粉撒过去,对面的男人却是毫无动静。云沧鸾脸色微微一变。她之前推测此人的本命蛊就是蛇类。若真是如此,葛争流是会非常惧怕雄黄的,不可能在“天敌”之前,还这么淡定。“他不是葛争流。”
云沧鸾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风夜北的脸色也瞬间黑沉无比,“你确定?”
“他是假的,我百分百确定。”
云沧鸾话音刚落,就听到监狱之内的男人传来得意的大笑声。“堂堂战王,不过如此!”
风夜北的双拳猛地握紧,立刻吩咐天牢的人。“大刑伺候,务必让他吐出东西来!”
吩咐好之后,他转身就离开了天牢。云沧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所以赶紧跟出来。“你好好想想,昨晚你去抓人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风夜北还以为这死女人会好好笑话他一顿,没想到她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想帮他梳理这件事,力求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不觉得此事是本王做的不好?”
林盛夏很是诧异,“为何是你不好?你没尽力?”
风夜北当然尽力了。他甚至为此受伤,差点没命。“你尽力了,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云沧鸾不擅长安慰人,但她没有穿越之前,在军中的时候,便有一条规矩。没有完成任务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这个就一蹶不振,还拒绝坦白,那才是废物。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不为失败找借口,只为成功找理由。风夜北的心里面,却像是惊起了滔天巨浪。刚才所有暴躁的,负面的情绪,在这一刻,像是得到了救赎。整个人都慢慢地冷静下来。他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本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想的。”
云沧鸾摆摆手,“我怎么想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这件事给梳理清楚,来推断一下真正的葛争流是走了还是没走。”
风夜北回想了一下南山上的情景。他为了万无一失,带了几十个武功高强的好手,还设置了一些机关。如他们之前所料,葛争流果然带人走了南山这条路,当时他们从天而降,杀了对方不少人。而且,他一直紧紧锁定葛争流,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挑了挡住他的细作,飞身到了葛争流身边。身上的外伤,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葛争流是身边的高手所伤。他受伤之后,葛争流的身边出现了一抹雾气,当时他皱眉看去,根本看不清楚雾气之中发生了什么。等到雾气散去,人数还是那些,葛争流也还在,所以他就没多想。“看来,是用了障眼法。”
云沧鸾推断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月黑风高,正常人的视线在暗夜之中本就受限。南疆人是学习蛊术的,最擅长利用自然界的东西,他肯定就利用那团雾气,金蝉脱壳。“而且,对方是真的逃走。”
风夜北懊恼无比,一拳头打在了旁边的墙上,墙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缝。云沧鸾当即拿出自己的手帕,将他受伤的手背给包扎起来。“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等。”
风夜北咬着牙,“等着他在犯事吗?可他已经不在京城,茫茫人海,去什么地方寻?”
最关键,是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对方真正的样子,根本下不了通缉令。云沧鸾叹息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她指了指天牢的位置,“或者,这些人里面有骨头软的,愿意吐露一些真相。”
风夜北的眼神暗了暗。学习蛊术的人,身上大多数有自毁的蛊虫。只怕,问不出什么来。云沧鸾也有点失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个葛争流,若是以后还能遇到,她一定要将这个人抓住,再好好折磨一顿!夫妻两个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战王府。温复齐看到他们,赶紧上前,“王妃,那家铺子,已经将价格降到了您之前预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