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人被发配了大半，空空荡荡。千雅的灵堂进门便是，我稍作停留，就往内室走去。乳娘们站了三四个，还有些王府亲眷前来庆贺的。见着我来，都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旁边的公公机灵，道了句：“还不快拜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我瞧着这跪了一地的人，又望着还躺在床上刚生产完虚弱的问筠。问筠半撑着身子，道：“皇后娘娘恕罪，罪妇如今身子不便，不能行礼。”
“颐安夫人的头七还未过，你们就在这里庆贺？”
我看了桌上摆着的礼物器物，忽然便来了气：“还是你们觉得将军府没了夫人，她就能当上主母？”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地上求饶之声响起。问筠咳嗽着，道：“娘娘恕罪…她们也是一片…咳咳…一片好心。”
“本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我扭头看着问筠，问筠顿时哑口无言。“可娘娘…将军府封郡主…是皇上的旨意，天大的喜事…”一位婆子轻声开口。“抬起头来。”
我坐下，对着那个女的道。那婆子显然有些胆怯，还是抬起了头。“出处？”
我喝了口茶，降降自己的火气。“老奴是林府指来的。”
那婆子回应我。“林府。”
我深吸了口气，想起当初把问筠从林府救出来的场景就来气，“终归是当初在林府没有吃尽苦头，才会造次至此。拖下去，杖毙。”
那婆子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至此，立马跪在我脚边道：“皇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既然你觉得是大喜，本宫就让你大丧着去陪千雅。”
我说完这一句，摆了摆手，两边候着的侍卫立刻就把人架了出去。那些女眷们更是跪着不敢出声了。“还有人觉得，郡主出世，是大喜的吗？”
我问了一句，无人回应。随后才有人道：“其实臣妇们今日来，是给颐安夫人悼丧的。”
说完，就接连着许多人从内室出去，见我没有拦着，人便走得差不多了。“皇后娘娘何苦如此，罪妇清楚自己的身份。”
问筠半靠在床上，对着我道：“只求娘娘给小郡主一条活路。”
“本宫最不该的就是养了一条会咬人的狗，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郡主的活路本宫自然是会给的，等到满月就送到承泽寺，太后身边去养着。”
我话已完，问筠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回道：“谢娘娘恩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问筠与我道：“娘娘放心，娘娘的恩，罪妇此生不忘，罪妇一定日日在这偏院忏悔，赎清自己的罪孽，给小郡主积点德。”
我点了点头，走出内室。我的掌心早已被掐出血来，我望着这漫天飞雪，恍若看到那时候还是郡主的我送嫁千雅时候的模样。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千雅姐姐，星儿何其有幸得你青睐，盼你莫要怨我。“娘娘莫要伤心了，颐安夫人见着娘娘如今硬气的模样，定是欣慰的。”
双溪安慰着我，扶我上了马车。“派多些人守着问筠，还有浦家那边，派些靠得住的眼线，揪着些错处。”
我吩咐道。双溪一一应下，说道：“宫中这两日还算太平，不过娘娘，禾佳人日日都在候着。”
我叹了口气，道：“该来的还是会来，让她候着吧。”
“还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说…”我望着双溪道：“你何时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双溪思忖了下道：“殷佳人也是日日到皇上跟前去闹…”“本宫当是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闹就闹去，哪儿来这么多闲工夫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