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按陈兰硕的吩咐,把水放到门口就离开了。陈兰硕亲自把水端到了床边,作势要掀被子。苏浅红着脸,死拉着被子不放:“我自己来!”
看着她满面羞窘的样子,陈兰硕低笑:“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有见过,还害羞啊?”
苏浅不搭理她,扶着酸软的腰,随手拿了件长袍拢在了身上,到了屏风后,清洁了身体。收拾一番过后,屋里的灯才灭了。到了后半夜,王府里果然热闹起来了。关押的柴房闹了刺客,几个蒙面人闯了进去,于混乱之中,砍死了陈嬷嬷和春红。陈兰硕得到消息,赶到之后,人已经死透了。他脸色难看地立在柴房里,暗卫跪了一地。“一帮废物!连几个刺客也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
失职的暗卫领了五十鞭,去了半条命。证人死了,交与大理寺一事不了了之。恭亲王妃大发了一通脾气,禁了王漫漫的足,对苏浅一反常态地越发关心起来,再不提给陈兰硕纳妾之事,横亘在婆媳之间的坚冰慢慢开始融化。王淑漫大大地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发现王爷来她屋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宿在妾氏柳云霓那里的次数反倒越来越多,她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背地里没少诅咒柳云霓去死。自从之后,王淑漫老实了许多,常常躲在自己院里养脸上的伤。可是让她抓狂的是,伤好了之后,却留了长长的疤,无论她用多名贵的药膏也去除不了。她的脸彻底毁了。王淑漫恨极了陈兰硕,暗自发誓,若有机会,一定要把陈兰硕和恭亲王妃连根拔起,。以报毁脸之仇!时间到了十月,天气渐凉。柳云霓有孕的消息在王府里四散开来。过了三个月,苏浅的肚子就象吹了气一样,一天比一天地大了起来,在丫鬟的挽扶下,到花园里散步,迎面撞上了一个慌慌张张的小丫鬟,脚步匆匆地从角落里跳了出来。“见过世子妃。”
看到苏浅,小丫鬟神色慌张地同时,眼睛里还闪过一丝不明的同情之色。苏浅有些纳罕,多嘴问了一句:“你为何这么慌乱?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丫鬟揪着衣摆,紧张地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到,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这等于不打自招了。苏浅目光一闪,垂着眼睛看着她,眼睛深处是沉沉的威压:“在我面前说假话,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跟着她的丫鬟很机灵,接道:“敢在世子妃面前浑说,掌嘴都是轻的,按奴婢说,应该交给人伢子,远远地发卖出去!”
苏浅诧异地看了眼接话的丫鬟,目露欣赏之色。琥珀被撵出府后,她的身边一直没有贴身的丫鬟服侍,一直都是柳婆子亲自张罗她的起居。但柳婆子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劳累,苏浅一直想找个合心的丫鬟。接话的这个丫鬟长着张圆脸,名叫小狸,眼睛大大的,很灵动的样子。苏浅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这丫鬟品性好的话,贴身丫鬟就是她了。听到这话,小丫鬟脸色涮地一白,跪到地上,目光闪烁地说:“奴婢看到世子和,和柳姨娘在一起,说悄悄话。“苏浅神色一愣,表情有瞬间的难看,定了定神之后,她接着问道:“你不要害怕,告诉我世子和柳姨娘在什么地方。”
小丫鬟松了口气,伸手指了个方向。苏浅并没有放她走,而是让她在前面带路。路上,小狸见苏浅脸色不好,小声安慰道:“世子对世子妃一心一意的,这府里的丫鬟这么多,除了世子妃,他从来没用正眼瞧过别人。我看这个小丫鬟神色可疑,她说的话,一定地做不得准。”
苏浅拍了拍她的手,笑容牵强地说:“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但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如果陈兰硕跟任何一个丫鬟站在一起说话,她清楚他的为人,自然不会介意。但他为什么偏偏跟柳云霓在一起说话?他明知道,她很介意!小丫鬟一路领着苏浅绕过了假山,池塘,到了一片竹林之中,伸手往前一指:“就是那里了。”
透过掩映的竹叶,苏浅看到浓密的竹林里是站着两个人。那个长身而立,穿着一身黑色锦衣的人不是陈兰硕还能是谁?青衣的柳云霓站在陈兰硕身边,刚刚有孕的身子不见臃肿,反而越显纤细。她袅袅而立,含情脉脉地望着陈兰硕,里面的柔情蜜意,满得似要溢出来了。陈兰硕负手而立,皱着眉,正在说着什么。怕被说话的两个人发现,距离有些远,苏浅支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苏浅站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眼角余光瞄到柳云霓突然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陈兰硕,泪水涟涟,神色激动地在说着什么。苏浅身形一僵,眼睛一酸,突然觉得呆不下去了,摇了摇小狸的手,咬着牙说:“走吧。”
小狸望了林子里的陈兰硕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见苏浅的脸色实在难看得紧,不再多言,扶着苏浅往外走去。就在苏浅转身的瞬间,陈兰硕一脸嫌弃地推开了柳云霓:“我来见你,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下,那天夜里,我们是不是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浅浅很在意那件事,我知道府里的下人也传得沸沸扬扬的,以为我们有什么。那天晚上,我虽然喝了酒,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我没有动你,我还是能确定的。”
柳云霓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泪眼朦胧地望着陈兰硕:“是!世子只是把我当成了别人。那天晚上,你抱着我,叫的一直都是那个叫小默的名字。“陈兰硕眼睛一亮:“那你去把实情告诉浅浅。我不想让她不舒服。”
柳云霓惨笑:“我真是羡慕世子妃!世子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