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围着苏默议论纷纷的。苏默一边跟他们搭着话,一边吩咐苏笙把包袱里的零嘴拿出来,分给他的小伙伴。苏笙很听话,带着虎子,捧了很多的零嘴出来,孩子们众星捧月地围了过去,一人分了块糖,心满意足地含进了嘴里。看了会儿热闹,人群很快散去,钱秋枝磨磨蹭蹭地不肯走,干站在屋里,看着苏默忙活,嘴巴还闲不住地说个不停。“小默,就算你把家里收拾干净了,屋里也住不了人啊。不如,你和小笙先到我家里凑合着住上几天。”
架不住她好说歹说,考虑到家里很久没有住人,确实有些冷,所以苏默最终还是同意到钱秋枝家里去住,大不了多给她几个钱,却能免了她和苏笙生病。“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给你们姐弟收拾出一间暖和的屋子出来,到了晌午,我再过来叫你们吃饭啊。”
目的达到,钱秋枝喜不自胜,扭着粗大的腰身,往自己家跑去了。苏默摸不着钱秋枝突然这么殷勤的原因,左右不外乎她有事求着自己就是了,她没有多想,接着收拾落满了灰的屋子。沈茹梅得到消息,也跑了过来。自打她要成亲的消息传开之后,就很少出门了,怕被村里的妇人逮着打趣。“苏默,谢谢你啊,还特意跑了一趟。我原本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我娘亲,她说嫁人的时候,要是没有好姐妹添妆,怕是不好。你也知道巧儿家里的情况,我不想让她为难。”
沈茹梅抠着手指,一脸地羞涩和为难。提到程巧儿,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偷偷地瞄着苏默,小声问道:“上次,巧儿从清平城里回来,鼻青脸肿的,她说是你打的。小默,巧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苏默抬起眼睛,冰凉的目光落在沈茹梅脸上,沉声说:“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觉得是我错了,不当我是朋友了?”
沈茹梅垂下头,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说:“不会。我虽然心大了些,但巧儿做了什么,图的什么,我还是明白的。她,她喜欢你那个小情人,你气不过,打了她,也是她自找的。”
听到这话,苏默的嘴角溢出一丝轻浅的笑意,语气淡淡地说:“虽然不是我打的,但她挨打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就算是我打的吧。茹梅,巧儿心机很深,你以后还是少与她来往吧!”
沈茹梅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把苏默的话,都听进去了。沈茹梅走后,脸色青白的吴大娘牵着虎子出现在家门口,却只在门外徘徊,迟迟不肯进去见苏默。苏默无意中往门外瞄了一眼,看到这对母子冻得唇色干裂,脸色苍白,忙迎了出去。“吴大娘,你怎么不进去?!”
吴大娘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我怕耽误你收拾屋子.....”吴大娘进了屋里之后,就撸起袖子帮忙打扫起来,苏默想拦也拦不住。“这屋里真冷,得烧上好几天的炉子才能热起来。要是住在这里的屋子里,怕是会生病的,倒不如先在村里找户人家借住一晚,等屋里有点热气了,再住不迟。”
吴大娘一脸地担心之色,直到苏默告诉她,已经和钱秋枝商量好了,暂时住在程大夫家里,她才放下心来。到了中午,钱秋枝果然派了她家的小胖子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进了屋之后,苏默就觉得程家人都异常热情。“阿笙,快过来吃饭!”
看到苏笙,程家的小姑娘就叫了一声,欢快地跑过来,无比热情地去拉他的手。苏笙瞬间红了一张小脸,皱着眉毛,麻利地躲到苏默身后去了。钱秋枝扭着水桶腰,笑眯眯地拉着苏默入了座。不巧,程巧儿就坐在她右手边上。可能是怕苏默挑刺,钱秋枝一改往日让程巧儿单独一桌吃饭的状况,程家一家人连同苏默姐弟满满当当地挤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红木桌子上还留着苏默用菜刀留下的刀痕,桌面上摆着八盘菜,荤素搭配,引人食指大动。看得出来,钱秋枝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出了大血,势必要把苏默姐弟招待好。就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什么事要求着苏默。要不然,她这么抠门的人,怎么会舍得拿好肉好菜来招待!?“小默啊,来了秋枝婶家,你就当到了自己家一样,别拘束啊,吃饱喝好!你不是一向跟我们家的巧儿玩得好吗?多跟她说说话,毕竟你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钱秋枝笑眯眯地说。苏默有些诧异地看了程巧儿一眼。看来,她只当在清平城挨打的事情,说给了沈茹梅听,钱秋枝等人怕是还不知道她跟自己闹翻的事情。感觉到苏默的注视,程巧儿的脑袋又向下垂了垂,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在地抠着桌子腿。好半天没见程巧儿说话,钱秋枝有些不满,趁着苏默没注意,伸出手狠狠地揪了她腰上的软肉一记,低斥道:“小贱人,你哑巴了不成?快说句人话!”
程巧儿吃痛地蹙着娥眉,杏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咬着嘴唇,依旧不发一言地坐着。钱秋枝有心再拧她一下,正巧苏默的目光扫过来,她干巴巴地笑了笑,这才放程巧儿一马。饭桌上,钱秋枝热情至极,一个劲地给苏默挟菜。苏默百般推辞,只说实话告诉她,不喜别人挟菜。钱秋枝这才讪讪地停了手,只得把一腔憋屈发泄到了程巧儿身上。饭后,苏默带着苏笙一离开,钱秋枝就拿着扫把,把程巧儿赶进了柴房,狠狠地打了她一顿。暴打之后,程巧儿蹲在角落,捂着脸,小声地哭泣着,心里却暗暗地把她受的这顿打,记在了苏默头上。下午,苏默带着苏笙接着收拾家里。夜幕降临之时,程家灯火通明。苏默和苏笙照旧被拉到了饭桌上,被钱秋枝当成贵客好好招待,而程巧儿却在临上饭桌前,被赶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