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子回家睡觉去了,苏笙也睡去了,屋里又只剩下苏默和赵兰硕两个人。赵兰硕前所未有地沉默,苏默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他坦白。“阿硕,我今天跟莫桑去了芳华阁,成了那里的首席,如果做得好的话,有千两黄金的报酬。你知道我买辣椒是想开店的。但是开店需要很多钱。千两黄金正好够开店用。”
她目光闪烁,几乎不敢拿正眼跟赵兰硕对视。她在芳华阁跳的舞于这些古代人来说,太过于惊世骇俗。如果实话实说,她怕赵兰硕不会答应自己到芳华阁做首席。没想到,苏默这么快就跟他摊牌了,赵兰硕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脑海中回想起苏默穿着清凉,在台上跳那些妖艳,撩人的艳舞,背对着她的赵兰硕,始终不敢回头,怕自己脸上那些控制不住的扭曲妒意会吓到她。好一会儿,他才若无其事地扭过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好奇地问道:“首席是什么?”
“首席就是教人跳舞,唱曲这些,很简单的。”
见他脸上没有过激的反应,苏默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放松下来。“你会跳舞和唱曲,这些我怎么不知道?”
赵兰硕扬着眉说。“你才来我家多久啊,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苏默表情放松,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深藏在眸底深处的惊涛骇浪。是了,他才认识苏默多久呢,怎么可能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他低垂着眼睛,神色暗然地想。“如果我不同意呢?”
就在苏默以为事情会很顺利时,赵兰硕突然眯着眼睛,声音淡淡地说道。“不同意?不管你同不同意,这芳华阁首席,我都做定了。”
苏默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一懵,反应过来之后,一脸不容置疑地说。好不容易成为芳华阁首席,她怎么可能就凭赵兰硕几句话就放弃呢?!听到这话,赵兰硕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语气冷淡地说:“既然不管我同不同意,你都会去做,又何必来问我的意思!”
说着,他转过身,留给苏默一个冷漠倔强的背影。“赵兰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再走!”
就算苏默再迟钝,也明白赵兰硕这是生气了。她腾地站了起来,盯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随你!你想做什么,只管做去吧,不用问我的意思。”
赵兰硕头也不回地说,说话间,他大步走了自己的房间,在苏默的注视里,用力地关上了房门。“砰!”
“发什么脾气?!真是莫名其妙!甩门是吧?我也会!”
苏默也来了气,拿着油脂灯气冲冲地走进了卧室,以同样的大力合上了房门。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苏默只觉心口发闷,胸口堵得厉害,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早上的时候,苏默如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出自己房间的时候,她看了赵兰硕所住的房间一眼,只见门板紧闭,看样子是还还没醒。但苏默没有叫人的打算,草草地洗漱过后,就出了门。大杂院里的租户们也起来了,打水的打水,冼漱的洗漱,各自忙活着,见到苏默,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跟她打招呼。张清芳站在门口梳头发,瞄到苏默孤身一人出门,不阴不阳地说:“哟,苏姑娘,每天跟在你身后的那条小尾巴,今天怎么没跟在你屁股后面啊?”
苏默没有搭理她,目不斜视地从她家门前走了过去。“跟她说话,跟没见似的,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啊?!不就挣了几个破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清芳重重地呸了一口唾沫,娇俏的脸上满是刻薄之色。张勇提着桶水从她身边经过,翁声翁气地说道:“你说两句话吧!我倒觉得人家苏姑娘人不错!”
“那是你眼睛瘸了才会觉得她不错!”
张清芳斜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说道。“你……”张勇正要反驳她,却见苏默家里的门打开了,顶着一张中年男人丑脸的赵兰硕快步走了出来。看到他,张勇和张清芳兄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目光畏缩地互相对视了一眼,住了嘴,一前一后地进了自己家,关上了门。赵兰硕有些懊恼,昨天夜里,他思绪烦乱,辗转很晚才睡去,早上理所应当地起得晚来,屋里早就没有了苏默的身影。他吸了口冷气,揉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行色匆匆地出了院子,去追前面的苏默去了。苏默已经如以往一样到了胡同口,收了农户们送过来的羊毛。随着时日渐长,能收到的羊毛越来越少了。结了钱,农户们渐渐散了开去,留下苏默和四个袋子。赵兰硕不在,苏默就只能自己来了。她就拖起两个袋子,低着头,艰难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几步远,冷不丁地,她手里的两个袋子就被人夺了过去。这是?苏默抬起头,只看到赵兰硕沉默的冷硬背影。她皱了皱眉,咬了咬唇,暗暗地想,这小子气性还真大!难不成还打算一辈子不跟她说话不成?后面还有两袋,苏默并不打算干等着赵兰硕过来拿。她原路返回,提着两个袋子往家里走去。这次如上回一样,才走了几步,她手里的袋子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双手给抓住了。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是谁。但这次,苏默没有松开手,头也不抬地说:“我自己拿,不用你动手。”
赵兰硕不说话,抓着袋子的手用力地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苏默不服气,又暗暗用力,把袋子扯了回来。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胡同里,无声地拔了会儿河。胡同口并不是没有人,人来人往的,才起床倒夜香的,还有的是起来买早饭的,路过的,无一不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们。“这两人在干什么啊?”
“别不是有病吧?”
……苏默不想被人当作大马猴看,退了一步,默默地松开了手。赵兰硕抓起两个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