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康的质问,章俭竟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章俭还喝了口茶,这才重新开口说道:“没想到张先生还有这般能耐,连志成信里都有人,那我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但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却也的确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因为从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心想给你一些好处的。只能说世事无常,很多事情,不是我可以左右的。所以到了今天这般田地,我也无话可说。”
张康看着他:“你承认了自己是在利用我?”
章俭正色道:“是相互利用!如果按我之前的计划,由你在中间给章家做一个周转,章家可以度过面前的难关,你也可以收获不错的回报,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张康反问道:“既然是两全其美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实话实说?为什么明明我是当事人,却好像是个局外人?”
章俭也不示弱:“如果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你对我的印象,还会像之前那么好吗?还会甘心为我做那么多吗?”
张康沉默片刻:“不能!”
章俭眼睑微垂:“我老了,辛苦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为自己设立起现在的威望,容易吗?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对我的声望打击极大,甚至会毁掉我几十年的心血!我还有机会从头再来吗?”
张康面色不变:“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去争取更好的生活,但不应该把这一切建立在损害别人的利益基础上!今天我过来,就是想听你给我一个解释。此次南行,可以说是满怀希望而来,落个失望而归。不过也得感谢你,让我明白求人不如求己,别人走过的路,跟在后面,只会踩到看不见的深坑里!就此别过,好自为之吧!”
说完,张康一甩手,大步地走出章家。在他身后,章乔如不甘地问:“爹,咱们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不是全都完了?”
章俭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目光变的浑浊,低声呢喃:“完了……全完了……章家完了……”说着说着,又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完的好!完的好啊!”
他这一哭一笑,可把章乔如吓的够呛:“爹!您没事儿吧?来人!快来人!”
整个章家全都乱成一团,风雨飘摇之际,章俭又突发癫痫,无异于雪上加霜!张康回到诸葛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不少。在路上还买了支老山参,两样点心。诸葛质看倔手上的拎的东西:“哟,这是解决了?还想着给我买礼了?”
张康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哪有那么容易解决,这礼是给江伯母的,没你的份。”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诸葛质到也不是图那点礼:“我就奇怪了,没解决怎么你还那么高兴?金矿不要了?”
张康坐下来喝了口水:“我到是想要,问题是怎么要?有些事情急不得。章俭这次做的的确过分,当然也能看出章家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他也是被逼无奈,没得选择。看在他多少也做了一些善事,不管初衷如何,至少也得给他一个肯定,这件事,就这样吧。”
诸葛质有些想不通了:“你可真大方……那么大的一个金矿,说放手就放手?”
张康挠了挠头:“我没说要放手啊!只是说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暂时先耗着吧。”
诸葛质见他不想开玩笑:“那我这边的人和设备怎么办?金矿不开工,每天的开支也是不小啊!”
“算我的!明天我就准备返回京城,回头给你送些钱过来。或是你派人跟我过去取也行。”
张康也明白他的难处,虽然诸葛质是江宁地区的管事,但也要接受监管,总不好让他为自己的事情背锅。诸葛质有些不好意思:“那怎么使得……还没干活,就要你的钱。”
张康笑着说:“都是自己兄弟,场面话还是留着给外人说吧。你还有你的事情,我也去找江文礼聊聊。”
诸葛质说:“江文礼母子在后院,之前听说你回来,也出来寻过,但是你走的快,没有遇上。”
“恩,我去找他就行。”
张康直接来到后院,正好看到江文礼低着头匆匆忙忙往外走,便伸手拦下了他:“文礼,你走的这么急,是要干什么去?”
“啊?!”
江文礼一开始没注意,听到有人叫他,这才抬头,看到是张康,欣喜不已:“张先生!你怎么在这儿?之前我就听说你回来了,但是出去的时候,你又走了……刚才管家告诉我,你又回来了,我这才急着出去见你,生怕晚一步,又遇不上。”
张康笑着说:“呵呵,你还怕我把你丢下不管啊?”
江文礼不好意思地说:“恩……我还真怕张先生不要我了……”“放心吧,你可是我手下大将,绝对不会不要你的。走,带我去见见伯母。”
江文礼连忙在前面引道:“正好我娘还一直念叨着要当面感谢张先生呢。”
两人说着话来到后院,再次见到张江氏,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脸上有了血色,穿着件干净的粗布麻衣。虽然衣着简陋,却自有一番干练的气质,这可不是装的出来的。张康将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伯母,我来看您了。这点小礼物,是给您补补身子。来的仓促,您别见怪。”
张江氏起身相拒:“不不不,张先生肯收留我们母子,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哪里还敢要您的东西?”
江文礼也说:“张先生,东西还请带回去吧,我们真的受不起。”
“怎么受不起?”
张康笑着说:“伯母,文礼应该和你说过吧?我准备自己成立一个商会,还缺少个管账的。正好文礼说您以前就有这方面的经验,当然是再好不过。家有一老,好有一宝嘛!给您的补品,是让您好好调理身体。只有身体健康,才能早点帮我的忙啊?”
张江氏连声说道:“乡下人哪有那么骄情?跟着张先生吃的饱,穿的暖,身体早就恢复了,随时都可以上工。”
张康说:“不急,咱们也得一步一步来。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坐早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