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康伸了个懒腰：“先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史密斯争了：“那张先生什么时候给我治病？”
张康翻了个白眼：“这个东西不能急！你已经病了十年，可以说病入膏肓，哪能那么快治好？何况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是治的太快，你的身体机能反而不适应，还会出现更大的问题。先好好休息，调理一下。虽然这里是土匪窝，但你是洋人，只要提出的要求不是太过分，他们基本还是会满足的。”
“明白了。”
史密斯看着张康背手离开，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来一回，山上的土匪对张康也客气了不少。毕竟人吃五谷杂粮，不可能没个大病小灾。在知道张康医术高明，治好了洋从之后，不断有山上的土匪来找他看病。青云崮上有土匪上千人，但并不是人人都过的风光。只有那些经常外出的年轻土匪，过的人王人六。而上了年纪的，或是身有残疾的，只能老实呆在山上做些力所能尽的事情。毕竟身上也背着案底，就是下山，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所以条件太差，只要还能吃上口饭，就没有人愿意下山。饭都吃不饱，有病自然也没条件去看。这次有了个免费的医生，自然都要来打打秋风。张康看着后面排着的长长队伍，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也是有些意外。章乔如小声说道：“张先生，这些人……真的是山上的土匪吗？怎么看着和难民似的？”
张康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现在和难民一样，但是在身体没有问题之前，却也是打家劫舍的狠角色。”
吴知汝眼中带着一丝鄙夷：“像他们这种人，死有余恕！活着根本就是对祸害！”
张康挽了挽袖子：“地不长无名之草，天不生无用之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活着，做也是一条生命。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看来这几天，有得忙了。”
山上土匪的病，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再加上药材有限。张康只是诊断之后，开个药方。至于能不能取到药，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最多也就是行上几针，替患者减轻痛苦。既便如此，也是让这些土匪感恩戴德。在他们关押地的外面，李雷恭敬地陪在一名瘦小的汉子身后：“大哥，那个叫张康的家伙，好像有点本事。要不……”“咳咳~不必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能活到现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瘦小的汉子，正是青云崮的大当家双翼鬼王蒋风。看起来干瘦，一脸的病痨像，要是没有人说，都会把他当作普通的乡下佬。李雷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蒋风问：“有人和咱们联系吗？”
李雷点点头：“有，中午的时候，还有个江宁守备的师爷，和一个洋人过来，让我们尽快放人。”
“哼，他们说放就放？哪有那么容易。”
蒋风眯着眼睛，看着在破旧祠堂里忙活的张康：“带上山的人，身份名单都齐了？”
李雷说：“已经核实清楚，登录在册。”
蒋风想了一会儿：“你这样，他们不是说让咱们放人吗？把那些下人，没有产业的人，家里独子的都放回去。一来算是给他们那边一些面子，二来也可以节省不少粮食。没有产业，就是要赎金也要不出来，留着无用。余下的人，按人头算。洋人一人五千现大洋，富绅一人按三千大洋收取赎金。”
李雷一一记下：“好，我这就按大哥的意思把话放出去。”
“等一下。”
蒋风叫住了他：“另外再加上五百支枪，至少也得是汉阳造，还要给我们正式的编制！要是不同意，免谈！”
李雷不解：“大哥，要枪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正式编制？咱们在山上快活当土匪不好吗？”
蒋风意味深长地说：“老三，咱们现在可以风光一时，但是能风光一世吗？土匪终归不是什么善类，自古至今，有好下场吗？也就是恰逢乱世，才给了我们更大的生存空间。现在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得到正式的编制，咱们就是官面上的人！除了身份彻底洗白，还可以吃官饷，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把脑袋系腰带上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不好吗？”
李雷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还是老大看的长远，我这就去办。”
看着李雷转身离开，蒋风的目光重新投向祠堂里忙碌的张康：“张康？是个高手，看来，我得好好和他谈谈。”
张康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门外，可是刚才蒋风和李雷伫足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还以为是自己忙的眼花了，并没有在意。为了方便他看病，其它吴家人，都被转移到了另外的房间，只有张康和章乔如在这里。一直忙到后半夜，章乔如也坚持不住，在后面的火堆边沉沉睡去。张康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正准备休息，突然觉察有异。猛地回头，发现身后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头儿，正是曾经观察他多时的青云崮大当家双翼鬼王蒋风。张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沉声问道：“双翼鬼王蒋风？”
蒋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见过我？”
张康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蒋风更奇：“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蒋风？”
张康说：“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大当家的威名，却早就如雷灌耳，想不听到都难。何况大当家最擅长的就是轻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身后的人，恐怕找不出来几外。除了大当家，我想不出来还能有谁。”
蒋风赞许道：“心思缜密，处事不惊，你很好。”
张康并不会被他的几句夸奖迷晕理智：“多谢，不知道大当家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蒋风咳嗽两声：“咳咳~以阁下的身手，如果想走的话，十个李雷都挡不住。所以阁下到了山上，肯定另有用意。要是不询问清楚，我这个大当家，还能睡的安稳吗？所以，还是早点问清楚，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