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康的话并不是简单地说说而已,而是真正这么想,也准备这么做的。接下来的几天,张康跟着章乔如,把吴家的产业都统计了一遍,心里大概有了主意。而且关于吴家众子女争夺家产的风言风语,也越传越多,成了江宁城百姓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张康和章乔如此行的目的也在吴家,自然免不了要多方打听,无事时谈论一番。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两人在院中的凉亭里喝茶。章乔如还不忘提上几句:“现在我们基本已经和吴家谈的差不多了,只是价格上面,还有一点小小的分歧。我寻思着,要不明天干脆把吴家的几房话事人全都约出来,一次搞定?”
“不行。”
张康摇了摇头:“吴家现在正是自己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各房之间勾心斗角,谁也不信任谁。别看现在谈的差不多,如果你真把几房的话事人全都约在一起,恐怕马上就得崩!还不如一家一家的谈,虽然耽误点时间,但是更能让他们看到诚意,增加成功率。”
章乔如连连点头:“有道理,可能是这几天神经崩的太紧了,想的有点简单了。”
张康笑着说:“也不能怪你,毕竟也是头一次自己出来独挑大梁,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章乔如感叹道:“的确,以前什么事都是爹在操劳,我最多也就是传个话儿,跑个腿儿,没什么压力。就算犯点什么小错,后面也有爹在帮着收尾。现在自己出来铸事,才知道有多难。”
张康安慰道:“看来章老先生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上来就把收购吴家产业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你来办。别的不说,跟着跑了这几天,光是看的,听的,就已经让我头疼不已,更不用说那一串串的数字了……真难为你是怎么记下来的?”
章乔如多少有点小得意:“可能我从小就对数字比较敏感,记忆力比较强吧。以前吴知渝在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现在才发现,吴家还真不是一般的乱,难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张康想起件事儿:“那天的吴玉峰,怎么这么安静?都是其它几房在闹,除了吴知渝下葬之外,就没有他什么消息。”
章乔如也感觉奇怪:“你要不说,我还真的没太注意。还真是,的确太安静了。虽然吴玉峰在吴家并不算是实权人物,但好歹三房名下也有几间铺子。听说吴知渝生前,对他有意提拔。再加上吴玉峰的确能力不错,也得到不少支持。现在的情况,如果他站出来争一下的话,绝对可以多占不少家产的。真猜不透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正在那闲聊,就听到家丁禀报说:“少爷,张先生,吴玉峰公子求见。”
章乔如一怔:“真是不经念叨,才说着,他就上门了。请他过来吧。”
“是。”
家丁转身去请吴玉峰,章乔如问张康:“张兄,你说这吴玉峰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张康喝了口茶:“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向我们示好,然后帮着我们低价收购吴家产业。”
“不可能吧?!”
章乔如瞪大眼睛:“就算是和其它几房关系不和,好歹都是吴家人。多落点钱在心里,不香吗?”
张康神秘一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吴玉峰,绝对是有想法的人。用好的,是个好帮手,用不好,就是个炸弹。”
章乔如没有时间多问,家丁已经将吴玉峰带到了凉亭里。吴玉峰拱手为礼:“乔如兄,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章乔如是主人,当然不能失了礼数:“都是自家兄弟,那么客气干什么,快坐,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说。”
“多谢。”
吴玉峰在下首位偏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直接了当地说:“乔如兄,今天我过来,是想问问,对吴家产业交接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章乔如简单回答道:“并没有多大的进展,价格上面,意见还是不能统一。”
吴玉峰又问:“大概差了多少?”
章乔如犹豫了一下:“差了二万大洋。”
“二万大洋?”
吴玉峰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差距,面色有些挣扎,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回去可以和各房做一下工作,争取按乔如兄的价格,尽早把交接完成。”
章乔如吃了一惊:“这样不好吧?如此人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吴玉峰微微一笑:“呵呵,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还不还的。只是希望乔如兄看在兄弟情面上,赏口饭吃就行。”
“我这里肯定没有问题。不过家父说过,就算是顺利收购吴家产业,也会转到张先生的名下。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辅助张先生,有什么事情,恐怕还得他点头才行。”
章乔如佩服地看了一眼张康,果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半点偏差。“是这样吗?那以后还要张先生多多关照了。”
吴玉峰有些震惊,他不相信章家不知道吴家的产业有多大。可以说,这是块人人都想咬上一口的大蛋糕!但是章家竟然轻描淡写地就让给了张康?!“好说。只是像吴公子这样的才识,恐怕普通的工作,满足不了你吧?”
张康本来只想安静地当个看客,但是现在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再沉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吴玉峰到是表现的很谦逊:“只要能留下,也算是尽到自己的一分心意。至于做什么,自然不是我说了算的。”
张康摸着下巴:“我很好奇,如果章家收购吴家成功,你也应该可以分到不少钱吧?以你的才学,拿着这笔钱,随便做点什么,恐怕都不算难,为什么要一心守在这里呢?”
吴玉峰平静地说:“因为……这是爹一手打造的家业,却在我们的手中败了,我心里有愧,算是变向的赎罪吧。”
张康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听你说真心话!像这种虚头巴脑的违心客套话,没什么意思。”
吴玉峰解释道:“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这只是我身为一名吴家子弟,最后的心愿而已,我能有什么其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