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让您老人家失望了,我没能杀掉张康。”
“白袍,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前几天你好像信誓旦旦地跪在老夫面前一通乱吹,说只要他们进了这神龙陵,便没有人能逃出你的袖中箭。这到底是怎么了?才打了一个回合的照面,这么快就认怂了?”
这个冷嘲热讽的老头子就是左夫子,鬼修门的三大护法之一。他的实力是不是真的比鬼四娘弱,只有他和鬼四娘知道,但他在鬼修门的资历比鬼四娘高了一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鬼王之下,夫子为尊!这是鬼修门门下三千门徒的统一共识。褴褛的黑色大袍,搭配着蓬垢的长发,衬托出来的是一种的蔑视光明的暗黑气质,他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不屑于看世间一眼。包括跪在他前面的门徒——白袍。尽管白袍在忏悔。他依旧不屑于多瞧一眼。脖子上那块骷髅头形状的刺青,象征着他在鬼修门的崇高地位。那块刺青可以令人俯首跪低,有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夺人性命。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像废物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求取原谅。他以前欣赏沈佳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沈佳音不会随便下跪求饶,一次次的叛逆与不忠,可以给他漫长而枯躁的人生带来很多很多的挑战与乐趣。“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自我了断,因为废物是不可原谅的。”
“……!”
淡漠的声音,令跪伏在前面的白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颤抖的身子,像极了痉挛抽缩的病人。虽然是鬼修门弟子,依然跟正常人一样,有生老病死。每天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奋力挣扎,图个什么?无非就是想学会转生术,亦或是夺舍术,藉此永远摆脱死亡的威胁。就像昔日的鬼四娘一样,可以无限地换皮囊。现在居然混到了要自我了断的地步?白袍的潜意识里,萌生出了有生以来最强烈的一丝恐惧感,再加上一丝丝的不甘心,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就这样画上句号。“师傅,请你再……再给我一次机会……”白袍鼓足勇气道:“张康和李思瑶强强联手,真的不好对付,我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我有个计划,还请师傅您老人家参谋参谋,看可不可行……”“说!”
左夫子始终紧闭着双眼,幽晦如渊。白袍战兢道:“等张康他们进入九重龙渊之后,龙棺的守护力量肯定会大杀四方。等他们龙虎相伤之后,我再站出来收拾残局,顺便夺了镇国玉玺。您看这个计划怎么样?意思就是说,咱暂时不阻止他们前往九重龙渊。”
“你确定你有本事坐收渔人之利,不会令镇国玉玺旁落他人之手?”
“如果镇国玉玺旁落他人之手,我愿以死谢罪。”
“去吧。”
“谢谢师傅。”
“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明白。”
白袍一动不动地跪伏在地上,等候了一阵。见师傅久久不再开口,像是没有什么要交待的。白袍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擦了一把冷汗。……与此同时。张康等人在神龙陵中兜兜转转地走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到达了神龙陵的核心地带——九重深渊。这个时候,神龙陵外的世界早已经被夜幕所笼罩。大伙深深地被眼前那座气势恢弘的地下建筑所震惊。大伙前脚一踏进这座神龙寝陵,立刻便感觉到有股不容亵渎的、庄严而肃穆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地面是由绚丽的海纹玉辅砌而成,四周画壁上所展示出来的那些栩栩如生的异兽图,活脱脱的就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山海经》,令人叹为观止。左右两排千丈高的雕龙玉柱撑开高阔的空间,云纹神木作横梁,冰蚕银绡为帐。冥冥中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帐绡随风飘舞,像云山幻海一样玄妙。这些都是周围的铺设。真正吸引张康等人的东西,是寝陵正中央的那个灵台。灵台的四面各有九级台阶,并不是很高,但宽广而恢宏。高台上,九九八十一台莲花盏高举明珠,像永恒不灭的长明灯一样,日夜守护着中央那副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冰玉巨棺。“这棺材真霸气!”
张康上前抚摸着冰玉棺的一角,激动之色溢于言表。这些年走南闯北,一直跟邪祟尸煞作斗争,可以骄傲地这么讲,上下五千年的棺材他几乎都有摸过。但眼前这副巨大的冰玉棺不同,它更像是一只加长版的古老的鼎器。只不过两侧少了提耳,上面多了一块苍沉而厚重的盖子而已。全棺目测三丈宽,百丈长。大家站在这副棺材前面,就像一只小蚂蚁那样,微末到尘埃里的存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螭龙镯的血色已经浓郁到了极限,并散发出了异常的炙暖之气。”
张康瞧了瞧手中的螭龙镯,目光很快又回到了龙棺上,正色道:“现在我可以毫无悬念地肯定,传说中的镇国玉玺就在这副冰玉棺中……”“那还等什么,动手。”
没等张康把话说完,李思瑶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匕首插进了冰玉棺盖前端的缝隙中。马三也当仁不让,将利刃插入冰玉棺另一边的缝隙中,协同李思瑶一起使劲。俩人翘了两下没翘动。李思瑶又冲张康和东方琳琅呼喊道:“你俩还傻愣着干嘛呢?赶紧过来帮把手。”
东方琳琅弱弱地问:“这样冒然翘棺,真的妥吗?这可是龙棺啊,万一里面真有上古巨龙怎么办?”
“三岁的小哪咤都敢抽龙筋,扒龙皮!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有一两百岁了,怕它个球球!”
马三呼道:“赶紧过来搭把手,是龙是蛇,翘开来一看便知真知,总比我们在这瞎紧张要好得多。”
东方琳琅一时没了主意,扭头瞧了瞧张康。张康眉头一蹙,挥出降魔巨剑上前道:“镇国玉玺在这副棺材里,不管里面是不是真有巨龙,我们都得开棺,没有别的选择。”
“那……那好吧……”东方琳琅上前摸着冰寒刺骨的巨棺,又忐忑不安地说道:“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龙,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