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义庄抬尸?开什么玩笑!”
油灯映照着小胡子士兵粗糙的脸颊,相比年轻士兵的惶恐不安,他脸颊的表情要坚毅得许多,也镇定得多。哪怕是得罪张康,他也在所不惜。他理直气壮地对张康说:“今晚我们的任务就是看住你,哪也不能去。要我们回义庄抬棺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让贺副官下令。”
闻言,张康不怒反笑,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张康转移目光,意味深长地瞧着那位始终处于惊恐中的年轻士兵,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去抬棺也行,把古玉镯拿出来给我看看。”
年轻士兵又是愕然一惊,六神无主地瞧望着小胡子士兵的反应。小胡子士兵脸色黑沉,有些怒躁地说:“张真人,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那只古玉镯已经被贺副官拿走了。”
年轻士兵也吞吞吐吐地附和着:“张……张真人,我们真没骗您。那只古玉镯真的被贺副官拿走了……”“真的吗?”
淡笑间,张康突然出手按住年轻士兵,伸手往他口袋里一摸。俩家伙顿时哑口无言。事实胜于雄辩,已经由不得他们去巧言令色。现在被张康举在手里的那玩意儿,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从死者手腕上摘下来的那只古玉镯。而玉镯上所雕刻的熟悉的龙首螭纹,直令张康怒容升级,眼里就差没有喷出火来。“被你们剥了皮的那个人,她是不是叫洛无香!”
张康冷厉的语气,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年轻士兵像是快要窒息了一般,他举目无措地望着小胡子士兵,仿佛小胡子士兵有办法化解那紧张的杀气似的。而事实上,小胡子也在这大冬天里冒起了冷汗。小胡子士兵努力回忆当时的剥皮画面。回忆那个女子的长相。对方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来历,他是真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张真人可能真的认识那个女孩,要不然他不会怒成这个样子。小胡子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说道:“下手剥皮之前,我们是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不过,她当时确实是快要死了,就剩最后一口气吊喘着。就算我们俩不下手,她也活不了多久。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冒然下手。”
“满嘴胡说八道!没一句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俩!”
盛怒之下,张康背上那把降魔巨剑突然飞鞘而出。绕空一圈,落在张康手上。张康横持巨剑,双目冷厉地分析道:“京城洛家,世代守护着镇国玉玺,而洛无香,是洛家的继承人!她这次出门的任务,就是为了找回失去的镇国玉玺。说!你们俩是不是奉了贺副官之命,中途截杀她?你们担心她会抢先一步进入鬼谷山,所以对她痛下杀手,不给她接近天外殒石的机会!”
话音一落,锋利的剑尖已经划到小胡子的咽喉处。虽然没有接触到皮肤。但那森冷逼人的剑气,还是令小胡子士兵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小胡子士兵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定神辩道:“事情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城京洛家,也不认识什么洛无香。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
张康将剑锋一偏,又顶住了年轻士兵的咽喉,威胁道:“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宰了你!”
年轻士兵两腿一哆嗦,吓得尿起了裤子。这种本能的恐惧,绝不是装出来的,年轻士兵慌慌张张地说道:“张……张真人,贺……贺副官他……他真的跟这事情无关……”“死要临头还在狡辩!”
张康稍微挺进半寸,剑尖立马顶到了年轻士兵的皮肤上,咽喉处被顶出一个凹窝,令年轻士兵连大气都无法喘一下。年轻士兵惊恐万状地泛着两眼泪光,慌乱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时。相对镇定一点的小胡子士兵突然又道:“贺副官带兵来鬼谷山,是奉郭司令之命来这寻找天外殒石,坊间相闻,那块天外殒石就是传说中的镇国玉玺。也就是说,贺副官来这的目的是为了传说中镇国玉玺,这一点不假。但我们剥皮杀人的事情,真的跟贺副官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没叫我们截杀谁。”
小胡子士兵直视着张康的眼睛。见张康冷肃不语。小胡子士兵又继续道:“张真人,您试想一下,进山入口有重兵把守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贺副官犯得着派我们去截杀一个小姑娘么?”
“那你们对洛无香痛下杀手,真的就只是为了一张皮和一只古玉镯?”
张康质问道。小胡子士兵低头想了想,心有余悸地解释道:“说真的,其实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前些天我们从左家镇吃茶喝酒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半道上迷了路。不管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地方。”
年轻士兵惊魂未定地插了一嘴:“当时我就说那是鬼打墙,你还不信。”
小胡子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跟张康解释:“后来,林子里飘出一个阴森的声音,是个女人,叫我们去义庄帮她剥一张漂亮的活人皮。如果我们不干的话,她就剥了我们的皮,所以我们就去了。”
“那你们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张康追问道。“不知道,晚上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就只能听到声音。”
小胡子回忆道:“后来我们就按她说的,去了义庄。到义庄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天色刚亮,看到一个快死的女人躺在停尸门板上。”
小胡子顿言片刻,又沉重地说:“当时我啥也没想,就想着她如果不死,我们就得死,所以我就下手了。至于那个古玉镯,我们从死者手上摘下来则纯粹是因为它价值连城,想着不拿白不拿,就是这样。”
张康痛心地问:“那人皮剥下来之后,你们总得交给那个神秘人吧?交货的时候也没看到对方模样?”
小胡子摇头道:“看不到,对方叫我们把剥下来的人皮放在树林里。我们也没敢在那多留,放下东西就走了。”
“滚出去!”
眼看已经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张康把剑收回了剑匣。剑一撤走。年轻士兵便摸着冰凉的咽喉定了定神,又恋恋不舍地望着被张康夺走的那只古玉镯,忐忑地问:“张真人,这东西……能还我们不?”
张康把古玉镯搁在桌上,淡漠地说道:“洛无香死了之后,之所以能够要你们的命,就是因为你们随身带着这只古玉镯。她的灵魂,就在这只玉镯中;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只管把它拿走。”
闻言,年轻士兵心坎一凉,再也不敢惦记这只古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