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兄弟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东方琳琅百思不得其解地低语着。这时,张康已经把手电光照进了中间那副船棺。棺中的蚕丝袍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棺中多了层白色灰烬。张康捻起一点灰烬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蓦然间脸色大惊,转身便跑角落里撒了泡尿。东方琳琅见张康这样耍流氓,羞得脸颊一红,匆匆把脸扭向一边:“脑子有病吧你?就算你不敬畏死者,也不能当着一个女孩子的面乱小便。”
“我敬畏的是生命,你和我的生命。”
张康的尿液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用两块绵布浸吸着。]尿完后,张康用其中一块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块递到了东方琳琅面前,叫东方琳琅赶紧捂上。那股刺鼻的尿臊气,令东方琳琅恶心到了极限。她没有伸手接这块布巾,并用厌恶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张康一眼。张康耐着性子解释道:“船棺里的那层白灰是蚕丝袍风化之后的余灰,里面含有一种致幻药物,能令人产生致命的幻觉。在幻觉中,心中最恐惧什么就会出现什么。你如果不想跟胡广德一样把命留在这,最好把嘴巴鼻子捂上。”
“我信了你的邪!”
东方琳琅嘴上不服气,手还是伸了出去。张康又道:“昨天我们离开之后,胡氏兄弟应该碰了棺中的蚕丝袍,结果导致蚕丝袍化灰。幻药随着余灰挥发在空气中,那俩兄弟误吸入体,幻觉横生,就是想不自相残杀也难。这也是古蜀人的一种防盗手段,杀人于无形之中。”
“如果蚕丝袍没化灰呢?有没有这效果?”
东方琳琅好奇地问。“幻药应该是浸润在蚕丝袍中,就算蚕丝袍没有化灰,接触久了也一样会令人产生致命的幻觉。不过,蚕丝袍化灰之后,无疑会加速幻药的挥发,所以胡氏兄弟才会在短时间内身陷幻杀。”
张康用手电筒谨慎地照看着里面那条不曾涉足过的墓道,又道:“主墓室应该还在里面,进去瞧瞧。”
东方琳琅也正有此意。俩人往前没走多远,便陷入了死胡同。前面环境跟东方琳琅昨天预判的情形一样,坍塌了,墓道被堵塞,根本就过不去。不过,墓道的右侧已经被挖出了一个洞,大概有狗洞那么大,这显然是胡氏兄弟俩昨天的杰作。张康把尿布巾往鼻子上一系,捡来洛阳铲继续挖。挖到可以顺利钻过一个成年人的时候,张康正准备把小昆仑放进去探探里面的情况,洞中突然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张康神经一绷,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不敢再有半点动作。扭头看东方琳琅,显然都慌到一块去了,她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说是花容失色也不为过。东方琳琅压着嗓门,小声地问:“不会真……真的这么邪门吧?”
张康无可争辩地点了点头,没敢随便发声。一座不见天日的千年古墓,墓室中不可能有别的活物,又怎么会有脚步声呢?张康首先想到的就是尸变,相信东方琳琅也一样,要不然她不会紧张得连说话都打哆嗦。侧耳倾听,那脚步声好像正朝他们这边走来。一步一步!虽然迈得很慢,却渐行渐近。张康下意识地扔掉手里的洛阳铲,把七寸长的降龙木短剑握在手里,随后又向东方琳琅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别说话,先出去。东方琳琅却指着小昆仑比划手势。意思是小昆仑为什么不叫。张康也纳闷来着,这小家伙向来警觉得很,今天怎么就不叫唤呢?难道也跟天地罗盘一样受某些磁场干扰,失了灵智?不过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谁知道那里面是个什么东西,先保证安全要紧,张康手一摆,示意东方琳琅赶紧出去。这大概是东方琳琅一生中最纠结的时刻。转身没走几步。她又折了回来。她用手电筒照射着灰头土脸的张康,正色道:“除非是亲眼看到,要不然的话,我绝不相信死了几千年的人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一刻的她,像极了一个无畏无惧的勇士。但张康相信她并不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还有,她也不是什么无神论者。她虽然接受过西方教育,可她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东方血液。并且,她对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她现在只是好奇心在作祟而已,想亲眼看看里面那脚步声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张康无奈地劝道:“有些东西,当你亲眼看到它的时候,那往往意味着你的死期也到了,犯不着拿命去赌。”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东方琳琅把身子匍匐在地上,像战场上的狙击者一样死盯着前面的洞口,但她手里拿的不是狙击步枪,而是紧紧地攥着手电筒。在张康看来,这无疑是场滑稽的儿戏。正当张康寻思着该怎么把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劝退时,里面的脚步声突然间没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张康愕然片刻,问东方琳琅:“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个很大的墓室,并排放着几十副船棺,跟外面那个墓室没什么两样。”
东方琳琅用手电筒照看着里面的环境,讶异道:“真是奇了怪,刚才听那脚步声明明离我们不远,为什么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起来,让我看一下……”“啊!!”
张康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下一秒便惊傻了眼。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只见洞中突然伸出一只长满黑色鳞片的恐怖怪手,把东方琳琅给拖了进去,速度快如闪电。听到东方琳琅发出来的尖叫声时,东方琳琅已经消失在原地,就剩一抹触目惊心的拖痕留在地上。“东方琳琅!”
张康爬在洞口连呼好几声,里面一点回声都没有,仿佛她已经死亡。用手电筒照看也看不到什么真相,里面的情况跟东方琳琅刚才说的那样,除了几十副船棺之外,看不到别的东西。情急之下,张康也顾不上那么多,匆匆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