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中午就到达了陵山山脚。东方琳琅是个很讲究的考古人士。她不像胡氏兄弟那样,一到地点就着急地问千年古墓在哪,准备掏出家伙事大干一场。她提议先扎营,等确定了古墓的具体位置之后做个风险评估,然后再讨论具体的下墓方案。这个提议遭到了胡广仁的强烈反对。胡广仁不耐烦地怼道:“盗个破墓还要先开个决策大会,你当这是八国联军大作战呢?哥倒了七八年的斗,哪次不是掘起铲子就干!”
说着,他又转身催促张康:“赶紧寻龙点穴,别瞎耽误功夫。”
张康望着冷笑不语的东方琳琅,知道她骨子里流淌着高冷的血液,根本就不屑于跟生性粗鲁且没文化的胡广仁解释什么。不过,张康是支持她的。陵山之巅那座古墓中有个神秘莫测的女巫,回想起上次浮现在云端的那座古城,还有那场堪比殒石雨的恐怖冰暴,张康至今心有余悸。现在谁也不知道山巅上那座女巫墓跟山下的这座大墓有没有什么关联,在动墓之前先做个周详的计划,也没什么坏处。思虑至此,张康对胡广仁说:“老胡,墓在咱脚下,又跑不了。咱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还是先扎个营吧,慎重点总没错。”
“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文化人,盗个墓磨磨唧唧的!”
胡广仁满腹牢骚地把手中洛阳铲插地上,转身叫弟弟胡广德去弄些扎实点的木头过来,就地扎营。张康抬头看了看天空。真正的摸金校尉通常都懂点观星术,不过张康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他只是想看看会不会下雨。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风和日丽。他拿出天地罗盘在周围堪测了一番,看准后用脚在地上拧个圈,并叫郭问灵在圈子里打个木桩作标记。前前后后,一共打了四个木桩,都分布在不同的地方。那个东方琳琅也没闲着,她像个独行侠一样拿着一块画板边走边画,把周围情况以地图形势记了下来,并重点标注出了那三个丘陵状的黄土堆。不久,她又发现前面有个斜坡坍塌了一大块。她从坍塌处抠起一块扁长的石头,擦掉上面的泥土仔细瞧了瞧,当场吃了一惊,居然是块尖首玉圭。玉圭正面雕刻着兽纹,背面雕刻蛘古老的文字。她把张康叫了过来,说这座古墓主人的身份非比寻常。张康没有多惊讶,这座古墓的规模有多大,从那三个丘陵状的黄土堆就可以看出来,一般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级别的墓葬。张康把她手里那块尖首玉圭拿过来仔细瞧了瞧,问道:“这是刚才你捡到的?”
“没错。”
东方琳琅道:“玉圭是古时候帝王与诸侯所用的一种礼器,它分为好多种,不同的身分、不同的场合,所用的玉圭也不同。我们捡到的这一块叫镇圭,是帝王临朝时所用。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座帝王陵。”
帝王陵?张康神经一绷,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一个人物——鱼凫王杜宇,古蜀国的开创者。上次从阴公手里拿到的那张羊皮卷地图,上面所标注的也是鱼凫王陵。难道地图没错,上回是自己走错了路?地图所指的终点不是山巅,而是山脚?想到这里,张康匆匆把羊皮卷地图拿了出来。横瞧竖瞧好一阵,张康迷糊了,上回没走错路,这地图上所指的鱼凫王陵确实是在陵山之巅。张康地图给东方琳琅,说道:“你看看这个,用你们的专业眼光看,这张地图有没有错漏的地方?能不能看出这张地图的来历?”
“我们脚下的古墓是鱼凫王陵?”
看到这张地图,东方琳琅不是一般的震惊。张康不置可否地点着头:“说是这样说,就是不知道这张地图靠不靠谱,所以让你用专业眼光瞧瞧。”
“从羊皮卷的色泽来看,应该是张老地图。不过,具体的年份需要经过化学检验才能鉴定出来。眼下我们不具备那个条件。”
东方琳琅顿言片刻,又比对着地图路线,抬头看了看陵山之巅:“古时代的帝王陵,以自然山峰为封土的也不在少数。从这个角度来分析,这张地图也没错,山上下山都是一体的。”
闻言,张康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如果山上山下是一体的,那就意味着山之巅的那座陵墓,也是鱼凫王陵的一部分,即说陵墓中的那个神秘女巫跟鱼凫王有关。这样一来的话,那接下来就得小心点了,搞不好小命都得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