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日,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个鬼节已经过去了,但乌山县并没有恢复往日的热闹,甚至有人一大早就举家搬迁。厉鬼索命,石碑泣血!这一系列的邪灾,把九街十八巷的百姓给折腾得心惊肉跳,几乎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恐慌情绪充斥着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余无极倒是很会做生意,他在大街边支个摊子,破纸一张,随便在上面画几笔便卖十个铜板。生意好得不得了,摊子支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卖了上百张驱邪符。张康跟丁老二路过摊前的时候,这个牛鼻子老道正在乐呵呵地数钱。丁老二很不识趣地把脚踩踏在摊桌边沿,笑骂道:“老杂毛,赚不少啊。昨晚你爬上我家屋顶,踩破了十几片瓦;后来摔到我家后院,又砸坏了一个水缸。小爷也不要你赔,要不请我去青秀楼快活一下,要不请我去烟馆抽两口,随你选。”
“我数一二三,把你的脏脚挪开!”
余无及没有做什么选择,反而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回敬丁老二。丁老二本来就是兵痞与地痞的集大成者,哪会轻易妥协,他续骂一声:“嘿你个老杂毛!给你脸了是不?”
脚下猛一用力,想把摊桌踹翻。不料那摊桌纹丝不动,他自己的脚反倒像被人打断了骨头一样难爱。而比这更诡异的是。明明已经痛得想满地打滚,他却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就像木头一样定在原地,保持着刚才抬腿踹桌的姿势,随便被人轻轻一碰就会倒下去的那种。旁边的张康见此情景,对余无极说:“余道长,这么做就有点过了吧?我们是来请你赴宴的,谢局长有请。”
“你不是很厉害吗?救他呗。”
余无极冲张康轻笑道。张康眉头轻挑,一时束手无策。余无极使的是茅山咒,在这方面,他还真不擅长。但今天若是被余无极压了下去,一会到了宴席上,只怕也没他张康说话的余地。细思片刻之后,张康意味深长地回道:“你刚才卖了一百多张灵符出去。你猜猜看,如果那些买主回家后把灵符往门上一贴,发现家里面鸡飞狗跳,晚上睡觉还有鬼压床,后果会怎么样?”
“你敢!”
余无极吹胡子瞪眼地地警告道:“姓张的小杂毛,你敢砸道爷的招牌试试看!道爷保证跟你没完。”
“余道长,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什么时候砸你招牌了。”
张康望着狗急跳墙的余无极,不愠不怒地回笑道:“我只是作个假设而已。”
“这种事也能假设吗?这是道爷的声誉!”
“没错,这是你的声誉。现在你的声誉保住了,请问,可以给丁老二解咒了么?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这条腿会废掉。”
“哼!这小子是活该,谁叫他没规没矩。”
余无极冷哼一声,动作却很配合,当场就掐起法指默念咒语,给丁老二解了咒。丁老二的腿一缩回来,躁得跟只暴走的野生动物一样,大骂一声:“你个老杂毛,看爷今天不弄死你!”
双手往桌板下抄去,又想掀人摊子。好在张康极时拉住。张康训斥道:“你大爷的,脑子抽疯了是不是?余道长的摊子也是你想砸就能砸的吗?赶紧给人赔礼道歉。”
“让我跟他赔礼道歉?我呸!”
丁老二张口就是一口老痰啐出去,余无极也是反应极快,从桌上拿起一张灵符往脸上一挡,侥幸保住了尊严,但那种恶心感还是令他很痛苦。余无极算是明白了,跟个市井无赖斗,就算道行再高也占不到便宜。他一边收拾摊子,一边对张康说:“今天遇到你们两个,算道爷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回去告诉那个谢牧之,有你没我!”
“余道长,昨晚我们不是合作得很好?”
张康道。余无极抬眼一瞪,又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我知道你昨晚去看过纪念碑,也知道谢牧之今天为什么摆宴,你们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道爷我现在善意地提醒你一句,最好别打纪念碑的注意,它爱流血就让它流,少在这瞎掺合!”
“真是的镇妖碑?”
张康顿时来了兴趣。余无极将收拾好的包袱往肩上一挎,望着张康难以理解地问:“我说你这小杂毛是不是命里缺事?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镇不镇妖跟你有关系吗?现在是有妖跑出来害人还是怎么着?”
“这事既然让我张康遇到了,那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事你管不了!”
“只要是邪祟为祸,没有我张康管不了的事。既然你不想合作,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只要你以后别插手干涉就行。”
说完,张康转身便走,对余无极气极无语的反应视若无睹。珍香阁。谢牧之已经在那摆好大宴,满桌子都是山珍海味,颇为丰盛。张康和丁老二赶到的时候,就谢牧之一个人在那坐着。丁老二跟谢牧之说余无极不给面子,谢牧之叹息连连地摇着头,说赵恒瑞托病婉拒,也没有来。就好像余无极和赵恒瑞早就商量好了似的,都不出席今天的盛宴。谢牧之愁眉不展地问:“张师傅,现在这事该怎么办?两个知情人有意回避这件事,只怕石碑镇妖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张康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昨晚躺下后想了很久,那座纪念碑底下应该是有口井,而且那座纪念碑是空心的,与井相连。要不然,碑石不可能会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水。可能是最近多雨的缘故,地下水位涨了。”
“有道理。”
谢牧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沉重地说:“那井中应该是真有妖龙,要不然那井水怎么可能变血水。”
“不管井中是不是有妖祟,眼下我们必需推碑。”
张康道。谢牧之愕然大惊,欲拒无力地问:“张师傅,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推碑不可?”
“不推倒石碑怎么知道井里是不是有妖祟。”
张康又解释道:“你放心好了,在推碑之前,我一定做好万全的准备。如果有妖祟,那就除掉,永绝后患。如果最后证明那传说是假的,井里什么妖祟也没有,那最好不过。”
丁老二嘬了口酒,美滋滋地说:“姐夫,张康的实力你还信不过?余无极那个老杂毛不敢出面,其实主要也是担心会被张康比下去,面子上挂不住。这事你听张康的准没错,可千万别再被余无极那个老杂瞎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