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赵霖轩便是要娶一门门当户对的妻子暂时做正房来掩饰他身为南荣亡国太子的身份。现在刚好赵雍拿自己的妹妹送上门来,可为何,这心底,却是这般痛?同样听闻赵霖轩要娶了那昭颜公主,莲漪的心中也不好受。看到程英酒醉成这样,莲漪只是撇撇嘴:“你的事情,本姑娘自然是不想管。”
也懒得管。“不过,公子能娶了昭颜公主,想必,日后也必定是前程似锦。你我,说实话,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你懂个什么——”然而,程英却是突然间便对着莲漪吼道:“别什么都不清楚,就在这里闲隔了嗓子不嫌痛。我程英跟在公子身边这些年,哪曾不知道,公子根本就不喜欢那昭颜公主。与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日后,别说是享福,便是相敬如宾,那日子……也是苦的。”
“那你喜欢你便说啊!好歹,你也是程潜将军的女儿。”
“我……”程英再次脸色糗红。心想,兴许以前南荣国还在的时候,她的确有那个资格站在赵霖轩身侧,可现在,别说是还没复国成功。便是不成功,就现在这种情形,待在赵霖轩身边,她顶多也只能是他的一个妹妹罢了!“总之,你也别肖想了!公子便是现在,还是以后,无论何时,都不会娶你一个青楼女子做夫人!”
冷哼一声,似乎是被说到了什么痛处,程英当时转身便走!莲漪站起身来,也没多说别的,只是看着程英离去的背影,想到了自己的事情。如今,赵霖轩很快就会有了妻室,那她……便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又算个什么呢?“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在他的身边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侍从?”
莲漪的脸上,忍不住有些落寞,还苦笑了一番。大概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后悔,为何当初那万盛山庄的庄主上门求娶的时候她没有痛快的答应。若当时她一口应下,现在想来,也不会面对这般窘境!正殿那边,酒宴很快已过三巡。各位达人全部都喝到面红耳赤了,说话,舌头都缕不直了。“脚大银(赵大人),那,嗝儿……今儿个,便,到此为止,呵呵呵……咱们,来日方长!”
“李大人说的是!”
赵霖轩见着面前的兵部尚书李奎寅已经是喝的说话人不人鬼不鬼的,于是,也只好主动站起身,看着李府的侍从将人抬走!三皇子赵雍也喝了不少,不过,人还算清醒,怀中坏楼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许是今晚就要宠幸了。赵霖轩看着赵雍也似乎不行了,便也忙过去,扶了他一下,说道:“殿下,您喝多了。不如,让侍从扶您先回房歇着。”
瞧了眼他身边的那名舞姬,赵霖轩眼神闪了一下,很快要叫来王勇,去安排一下。“大人放心,有婉婉在,殿下不会有事的。今儿个晚上,婉婉自然会伺候好三殿下。”
女子巧笑嫣兮,躲在赵雍的怀中直撒娇。“就你会说话!呵呵呵……”赵雍当下便是刮了那舞姬的鼻子一下,很快也抬头看向赵霖轩,道:“明儿个,本宫醒来,便马上进宫去安排。三日后王公花宴,那时候,你与我妹妹昭颜见面,本宫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她!呵呵呵……走吧!美人儿!”
“王统领!”
“劳烦!”
见着赵雍已经是有些迷迷糊糊,生怕现在就出了事情,赵霖轩马上也对着身后的王勇使了个眼色。王勇对着赵霖轩一拱手,很快也随着赵雍二人一起,打算亲自看着两人回房间。赵霖轩则是叹了口气,转身望着那殿外的月色,脑海中,忽然又想起了莲漪来。“今日回府,似乎,还没有过去看她安顿的如何了。瞧瞧便走。”
赵霖轩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去看莲漪,抬脚,直接朝着那边走去。莲漪刚刚回房,正打算吹灯,睡下。所有的事情,明儿个再说。“睡了吗?”
赵霖轩的声音,却是突然间便响在了门外。“刚躺下。”
莲漪似乎不是很想见他,听到了他的声音时,心中是漏跳了一拍的。很快的也乍然恢复了平静。兴许在红楼的这些年,莲漪所学会最好的保护自己的东西,便是掩饰。将所有的不愉快,都用心理的平静来一瞬带过。不去想,不留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不要试图去抓住。“公子……有事吗?”
可是内心的呼唤,却还是让莲漪忍不住来到了门口,与赵霖轩两人,背贴背站着。赵霖轩看着那门外月色,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儿,却是立刻变了,对莲漪说道:“无事!不过便是过来瞧一眼,看看你是否习惯。”
“毕竟初到三皇子府,本公子也是怕你有哪里不方便。”
“公子且放心,这里,待日后随着公子身边久了,莲漪自然会习惯的。不过便是一些规矩不懂罢了!还希望届时,公子能帮着秦洛掩护一二。”
“自然!”
赵霖轩勉强笑了笑,一身的酒气转过身,伸手想要敲莲漪房门,最终,却还是没能下去手,只是将那双粗矿有力的手掌,平铺在莲漪的房门之上,最后说了句:“那你便休息吧!”
“王公花宴……”“怎得?”
正赵霖轩打算离去,莲漪却不知为何,突然问道:“我今天路过花园,听闻府上的婢女说,花宴上,但凡收到了男子送与女子的子夜兰花,便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这事情,可都属真?”
“……真!”
“那要是秦洛也想去花宴……”“本公子允了!”
脸上轻轻一笑,这回,赵霖轩是真的什么都未再说,直接离开了莲漪的房门前。莲漪却是整个身子都滑落了下去,捂着嘴巴,哭了。子夜兰花,交予汝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传出了赵霖轩即将娶那昭颜的事情!我该为你高兴,还是为自己惋惜?曾经的一国宰相之女,眨眼变成了红楼娼妓!虽有名无实,可那贱籍,却是真的。也罢!愿花好月圆,莲心可重建一片天地。——转眼间,又是两日一瞬而逝。眼看着,明儿个,便是那王公花宴的日子。今日,也终于是忙完了三皇子那边的事情,连日的讨论,那新来的物事,日后究竟当如何处置,何时要用……赵雍与赵霖轩私下,也不知在紧锣密鼓些什么!莲漪这两日,不是跟随在程潜身后,教予一些皇子府与宫里头的规矩,便是跟随着程英,像是个侍从一般,帮着府上添置东西。花宴将至,不光是举办花宴的绣月楼会张灯结彩,便是参与花宴的各个府上的门楣,也都会随着附上一些有关于花宴的东西。比如说,对子,门帘,诗画琅彩,红粉花卉!总之,自然是越喜庆越好!路上行人,每每有经过那绣月楼的,也都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可惜,花宴当日,但凡能进去那绣月楼的,便是非富即贵。且,花宴只限一些个妙龄子女与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也才能够参与其中。各位朝上大官,便算是皇帝在内,也都不符合参与的规矩!赵国崇尚交友自由。当然,这“自由”也只是限制在门当户对。该遵守的礼仪,还必须全都遵守。女子出阁之前,也定然不能没了那臂弯之上的守宫砂。可谓,发乎情,止乎礼。花宴上看对眼,今儿个赠兰,明儿个上门求亲的,也是不在少数,甚至很多,也都被传为佳话。“秦洛,程英!你二人总算是回来了,刚好,赵大人正在找你二人,随我来吧!”
门口见到了莲漪与程英,王勇很快便意气风发的带着二人,朝着赵霖轩专属的院子而去。这三皇子府上,单独设立的幕僚别菀,十几有余。赵霖轩的院子,也算是最好,最大的了!莲漪昨日,因为赵霖轩的吩咐,也已经从外院,成功搬到了内院,被安排在了赵霖轩院子的外面厢房中。耳闻两日之后,也终能相见,一刻不见便如隔三秋的莲漪,当时也很是高兴,就连抱着手中的盒子,也都看起来开心许多。“王统领,今儿个没有出去巡府吗?三皇子那边终于得空,还以为统领自己要安排安排!”
“秦小公子说笑了!作为府上的侍卫统领,王某哪有那些个闲情逸致,成日往外头跑!”
“呵呵!说的也是!”
莲漪忍不住吐了吐舌。很快,到了一扇门前,似乎,里面正在说着什么,耳听门外有人,赵霖轩与程潜也同时闭上了嘴巴!“那便这样,程叔,之后,你去安排下吧!”
赵霖轩眼神隐晦的跟程潜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莲漪与程英二人!“快来!看看,花宴当日,你二人穿的衣服,合不合身!”
“这样式,也都是按着往年花宴的款式做的。男儿身上绣夜兰,女儿身上绣牡丹!这件,是你的,程英,这件,是你的,莲……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