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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离别(1 / 1)

时间一晃,转眼间,近些日子已经到了沈破天当初所说,要离开仙岛的时候。这日,海上日光和煦,海浪起伏,拍打着礁石,卷起一艘小小的翠色竹筏,上下浮动。海岸旁,咸腥海风掠过断壁,呜呜作响。断崖边,一个身着宽袖青衫道袍,头束结巾的清秀少年,此时胸膛起伏,呼吸吐纳合着风声,微微作响。其脚下,循着吐纳韵律变化,踩着某种奇异规律,一步又一步,一步紧接一步,以一种缓慢如蜗爬的速度,接连不断踏出。“两千九百九十八。”

“两千九百九十九。”

“三千。”

景楠心中默默计数,一步一拳,一拳一步,似浪潮连绵不绝。拳步虽慢,但坚如磐石,唯有感到筋骨疲倦到极点,支撑不住时,景楠才会稍稍休息一会,然后提运真气,淬炼根骨,待疲惫稍有缓和,就继续在崖边练拳,不敢有丝毫懈怠。这的时间,景楠不仅学会了九州的文字,了解到许多奇异风俗~志怪记载~神话传说,还在秋荷闲暇时,请求喂招,学到不少武道手段和真气的运用。就如此时,缓解练拳疲惫,就是其中一项。风声呜啸。又是一拳轰出,拳劲撕裂海风,化作风旋,萦绕身周不散。同一时刻,景楠猛地张嘴,吐纳间,一口浊气凝练如箭矢飞射而出,久久不散。衣衫下,肉身不断颤动,响起闷闷响声,一条闪着轻淡赤芒的血线浮现,浮现数息后,悄然隐没,未曾完全显露。“这些日子,第二条气脉壁垒松动不少,只要再过些时日,就能彻底凿开。”

景楠双手缓缓合起,气息沉入体内,使得筋骨震动,咯咯作响,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脏腑~骨血~筋脉在真气的淬炼了,日渐强韧,而强横的肉身反过来,也能容纳一日日增长的真气对肉身造成的负荷。“差不多了,再练下去该伤身了。”

他收起拳架,微微舒缓筋骨后,就地在海崖边缘坐下,两脚伸在半空,晃晃荡荡。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天际线,天空蔚蓝,不见一朵白云,偶有一只形似海鸥的白鸟振翅在海天辽阔间,自在翱翔。海的对面,便是九州,繁华的红尘世界,也是景楠一线生机所在之地。这些年,他听秋荷提过许许多多九州趣事,山川美景,早已按耐不住,想要醉酒提剑,逍遥一游的心思。心思转动,景楠拿起放置在手边酒壶,壶口倾斜,一线晶莹酒液顺势滑入口中。酒名苦酒,是以岛上菜地里的新鲜瓜果,秋荷亲手酿制而成。滋味算不上太好,苦辣兼有,酒液入腹呛得面色通红,大声咳嗽起来。咳嗽几声后,酒意升腾,意识朦胧间,景楠大笑:“快哉!快哉!”

拳头大的酒壶高高举起,遥敬九州,旋即酒液再入喉,其中滋味,苦辣自知。酒意正酣,景楠眉眼轻笑,歌声虽风盘旋,飞向远方。“旌旗飞扬,战鼓嚣,策马淩剑,天下骄。”

“烽烟散去,茫云野,回勇九霄,望缥缈。”

低沉,又包含悲凉的歌声,跟随风声越飘越远,最终落在岛上林间的一处空地小塘上。小塘边,一只毛色乌黑光亮,身形彪悍的猛虎抬起头看向天空,眸光闪动,似是在疑惑谁搅了虎大王饮水的兴致。黑虎不爽的发出几声低吼,撑起身子,意欲循着歌声,去找那家伙算算账。就在此时,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软糯喊声:“大猫!”

名唤大猫的猛虎,身子猛地抖颤起来,眼中闪着惊愕惧怕,鼓足气力转身语逃。同一瞬,身着鲜艳红裙的少女,踏着欢快的脚步,从林间深处走出,看着想要逃跑的黑虎,眼中闪过不喜。“嗯?”

秋荷俏鼻微微皱起,吐出一声轻哼。顿时,大猫眼中惧色愈浓,倒退几步,粗壮四肢鼓起青筋,暗自蓄力想要撕碎眼前人。但当它扫见红裙少女越发不善的眼神时,非常从心的怂了。“喵呜!”

大猫心头抽搐,哀嚎一声后,垂着头,走到秋荷身旁,伸出舌头讨好的舔舐着对方的手心。世人皆说猛虎凶狠,嗜血嗜杀,时常袭击人畜,拖入山林中嚼碎吞食,但在比起寻常猛虎更猛的大猫看来,眼前少女喜怒无常,就连林间道行深的妖物都要惊惧避让,如若不伺候开心了,说不得又要挨一顿收拾。掌心传来的温润磨砂感,痒得秋荷咯咯直笑,她反手挠了挠大猫下巴,道:“走了,大猫,一起去找他。”

大猫下巴异常舒爽的在秋荷手心蹭了两下,待等其说完,便亦步亦趋的跟在少女身后,向海边方向悠悠走去。前方,少女负着双手,笑意吟吟,一边步伐轻缓的走着,一边竖耳听着风中摇荡的歌声。越是接近海崖,歌声越是清晰。“刀枪,剑弩,墨渲。”

“呼来,新友,旧伴”“千种风光,一派逍遥”“鲜衣客,千金马,侠儿志满意高。”

品着歌中意味,秋荷抿嘴一笑,忍不住和着歌声,轻轻哼唱。她的嗓音清凉如水,与景楠不同,音色听起来别有一种荡人心魄的惆怅滋味。过了一会,风声匿迹,歌声渐散,秋荷也穿过古林,抬眸看向崖边高歌的少年,顿感两颊发热,一抹红霞染红耳根。随后又过了一会,看着景楠爱喝酒,酒量又差,被苦酒呛得面色火红,轻声咳嗽的模样,不禁轻声笑了出来。秋荷五指握拳,放在嘴边有意大声咳嗽几声过后,才挽起秀发,走上前,心疼的用白嫩手掌,拍打着景楠背心。“阿荷,你怎么来了?”

景楠心知偷喝酒,还有方才放浪高歌的一幕都已落在秋荷眼中,讪讪一笑“这是最后一壶了。”

说完,晃了晃酒壶,以示决心。秋荷掀起裙摆,抱膝蹲坐在景楠身旁,斜了一眼,道:“算上三天前那次,这已经是第一百二十次对我这么说了。”

景楠自知理亏,也不争论,不辩解,只是静静地听着。他心有预感,此次秋荷前来找他,绝不是为了抓他偷喝酒的事情。果然,沉默数息后,秋荷眸光瞧着礁石边上下摆荡的青竹小排,埋怨道:“我听师尊说,你要延后几天走,不和我们一起去九州?”

“嗯,是的。”

那边语声刚落,就换到景楠沉默,默然片刻之后,才接着开口:“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就算是死,九州红尘纷扰~美酒佳人~江湖风雨,都要去看看,才算了无遗憾。”

听景楠吐出“佳人”二字,秋荷心中蓦然掠过一丝落寞,紧紧抱住双膝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隐隐发白。“我看你是为了去看美人,才心心念念去九州。”

心中啐了一口,秋荷面色不改,她偏过头看着景楠眼中从未遮掩的神往,心中莫名的感到忧愁不安。比起去往外界,经历江湖腥风血雨,她觉得初列在第二的游历山川外,日后隐居岛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离红尘烦恼,也是一个不错的抉择。“从前觉得,一人独立世外,清净度过余生是极好的。”

“现在觉得,如果能有你陪着我,就更好了。”

秋荷心思翻涌,想要驱动魔功,洗去景楠记忆,掐灭他前往九州的想法,留其在岛上度过残余时光。但是她做不到,也不能去做,这两年的时光,景楠日日勤勉修行,为的就是去九州寻那一线生机。“我不能因一己之私,断你生路。”

秋荷心中轻声自语,眸光凝视海面,恰有两只并行的白鸟,振翅分离,向着两边越飞越远。“你终究是不属于这里。”

见白鸟身影渐行渐远,直到不见踪影时,秋荷才收回眸光,落在景楠身上,眉眼轻佻,取笑道:“你满脑子都是外面,先前还念叨着要当传世大侠来着,可以我看,你脑袋愚钝的像呆瓜,应是传世呆瓜才对。”

说完,秋荷咯咯轻笑起来,眉眼弯弯,笑颜动人。听秋荷提起那事,景楠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心里嘀咕:“既然重生来一趟古代异世界,当一回仗剑走天涯的大侠又当如何?”

两人心中各有心思,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舒展开手脚,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许是冬季刚过,春日来的匆忙,阳光落在身上,纵然感觉暖洋洋的,但又透着挥之不去的凉意。时间在崖边男女说笑声中,飞快流逝,不觉间,暮色已至,日落西山。眼见一抹斜阳即将坠落,天光渐渐昏暗,秋荷心知到了时候,不舍的叹息一声后,便唤起大猫,向石屋走去。景楠也是轻叹一声,少女怀春,纵使平日相处,百般掩饰,可眼中不经意间透出的一丝羞涩情意,只要时间长了,想不察觉到都难。今日,这份情意也该到了结的时候。眸光凝望着缓缓下落的夕阳,景楠没有回头,道了一声:“你是个好人!”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两句话,如两把刀,狠狠扎在心头,疼的秋荷娇躯猛地一颤,眼眸湿润,有泪光流转。沉默片刻后,秋荷长吸一口气,抽了抽鼻子,丢下一句“师尊在等你”,便匆匆逃离。感知到身后动静,景楠只能无奈一笑,他的心,在重生前,就被一道倩影填满,这一世不会再爱上其他人。“抱歉,我所爱的那个人,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

景楠心中浅语,咕咚几声,壶中酒一饮而尽,只剩空荡荡的酒壶后,信手丢下峭壁。“既然不爱,就直接选择放手,强行给予希望,反而是害了她。”

“况且···我也不希望她以后为难。”

景楠没有动用真气化去酒劲,任由酒劲上头,昏沉间,发出一声悠长叹息,直到日落山峰,夜幕降临,才摇摇晃晃,起身向着古林深处走去。不多时,石屋轮廓渐渐清晰,再向前走了一段路,景楠大踏步走到屋前。碧湖泛起波纹,倒映出秋荷咬着牙,见景楠走近,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冷哼一声,旋即转过头,不再看他,也不多说什么。景楠心知方才两句话伤了少女怀春心思,也不好接着主动搭话,只能尴尬一笑,走到沈破天对面,落座蒲团。二人间,摆着一副木制棋盘。棋盘对坐,沈破天眸光掠过秋荷和景楠,恍然一笑,亦不点破二人心思,仅是手指点了点棋盘。景楠眸光随着沈破天而动,落在棋盘上,只见黑白子交错落下,交织成两条大龙,互相撕咬。再凝神一看,黑白从南到北,从东至西,厮杀激烈,斗的妙招纷呈。“你确定要独自闯荡江湖?”

见景楠来了兴致,沈破天捻起一枚白子,落入棋盘。耳边响起啪的一声脆响,景楠回过神,淡淡回答:“是的,先生。”

边说着,手边拉过黑棋罐,二指粘起黑子,沉思几息后,落子棋盘,和沈破天对弈。景楠接着道:“我认为,纵然命如风中残烛,但人生在世,总要是看看不同的风景,才不枉此行。”

谈话间,棋盘上二人已交锋数十次,招招凶险,步步杀机。每落下一子,景楠都需皱眉思索良久,才伸手从黑棋罐中取出一子,落入棋盘。然而费心凝神想出的一招,转眼间,下一子落盘,就彻底封死黑子攻势。景楠棋力颇高,但相较沈破天还是不够看,对方出手不拘泥于一子得失,每一子落下,攻防千变万化,让他感觉有些难以捉摸,拿捏不住棋招变数。他每一着下去,黑子看似能破局,可先后手一转,顷刻间又被白子制住。棋局上,黑白子交缠愈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景楠执黑子左右突杀~上下破围,却始终不能破局。星辉洒落,二人一子接一子,一招连一招,后又下了数百子,棋局变换不定,还是未得解法。看着纷乱的棋局,攻也不是,守也不是,就这么半死不活。景楠心中焦急,额头冷汗落下,捏着棋子的指尖微微颤抖,想要落子,手却不听使唤的停在半空,觉得迟迟落不下。“黑子如我,困顿其中,时时看似有一线生机,却是仍旧不能破局。”

就在忧虑之际,忽的脑中灵光闪现,景楠心念动,黑子落,骤然转变棋路,放弃中局厮杀,转向边角冲去。“既然攻也难,守也难,我干脆另起一地。”

这一招,与世间棋理相悖,在落下黑子后,虽在棋盘上打出一片开朗,同时也放弃了先前累积的优势,白子只需稍稍稳固局势,就能调头围杀黑子,可谓是险招。“先不论这手对错,起码脱身乱局,有了回旋之地~一线生机,不算胜,也不算输。”

沈破天放下白子,赞叹“妙哉!妙哉!”

景楠摇了摇头,冷静道:“穷则思变,偶尔用之可行,纯走偏锋并非正途。”

这句话刚说完,半边身子躲在沈破天身后,悄咪打瞌睡的秋荷顿时惊醒,聚神看向棋盘,见黑子边缘落下一子,放弃猛烈杀势的同时,也为棋盘平添了几分变数。其心下一惊,砰砰跳动,暗道:“此棋局我曾见师尊和书院柳宗对弈,二人斗了三天三夜,杀的难解难分,直至第四日黎明将至,师尊才勉强赢半子。”

“不想今日竟然看到了另外一种不算完整的解法。”

景楠知这棋局不凡,可不知有如此来历,眼见白子被沈破天丢回棋罐,已无继续落子的想法,瞬时心头一松,吐出一口浊气。“这盘棋,就下到这里。”

沈破天温声道“待来日你我九州相见时,再分胜负。”

景楠暗自苦笑,听出沈破天语中双关意,顿感头疼,棋似人,人似棋,如无必要他并不愿和沈破天对上。沈破天眸光在景楠身上转了几圈,许是看出其心思,又许是没有看出,淡声道:“三日后,我们就会乘船离岛,到时你若改变主意,可和我们一起离开,如还是坚持独自游走江湖,剩余几日,你心中有关修行,或其他散事皆可问。”

景楠神色一凝,向沈破天抱拳致谢:“多谢先生授道指点!”

“说不上授道,谈不上指点,你我萍水相逢,这不过是漫漫道途上的一次论道。”

沈破天摆了摆手,道“分别在即,我赠你两件物品,相信你日后用得上。”

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两物,嗖嗖两声,抛给景楠。景楠抬手接住,眼眸略略一扫,左手是一卷书册,其上墨迹极新,书写“九州异闻”四字,右手是拳头大的令牌,入手冰凉,后刻山川江河,前凿“英雄”二字。还未等景楠询问出声,沈破天手指九州异闻,解答道:“此书是我游历天下汇总而成的笔谈,闲暇时多多翻阅,对你有好处。”

书页翻动,景楠放下英雄令,粗略翻看九州异闻,其上不仅记载了九州山水经注,还绘制有图,还有诸多奇闻异事~九州奇观~诡异之地,以及修行杂谈~珍宝分类。“这简直就是一本九州百科全书啊!”景楠心中感叹,这些年秋荷~沈破天虽在修行方面解惑不少,也普及了不少常识,不过也仅限常识而已,其心中仍有许多问题未解,而九州异闻恰好补全这点。对面,沈破天温和一笑,手指移向英雄令,继续道:“掐算日子,不久后江州建德的英雄会即将开启,当是江湖一大盛事,你如今有英雄令,倒是可以走上一遭。”

景楠心中一动,他听秋荷说过,这方世界地分九州,辽阔疆域由大唐统治,唐设九州牧府,州牧之间,或联盟,或敌对,但在帝王手段下,总体还维持着平衡。在官方和州牧之外,就是江湖势力,其根系繁杂,不容小觑。江湖门派之间,因唐律和州牧制约,真正的灭门厮杀很少见,只是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总要比个高低才放心。于是在三方默许下,十年一聚的英雄会,持着英雄令的天下门派弟子相互切磋比斗,分高低,求成名,可谓是江湖盛事。紧接着,沈破天将英雄会举办的具体时间地点,和景楠说了一番。景楠点点头,默默记下,想着前往九州后,倒是可以走上一遭,权当游玩。时光飞逝,三日转瞬而过,这三日,景楠仔细研读九州异闻,又生出诸般不解,向沈破天寻求解惑,在来回问了数次后,就对多数内容了然于心,仅有的一点内容,每当问起时,沈破天也是笑而不语,心思叫人猜不透。三日后,景楠来到峭壁边,遥望浪潮滚涌,一抹船影渐渐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长风吹得青衫道袍,如战旗猎猎作响。景楠立在崖边,眸光似化作苍鹰,飞跃重重波涛,落入那争斗不休,又精彩万分的浩浩江湖。风云变幻,厚重乌云遮蔽天穹。景楠悄然收回眸光,转身走向石屋,他心有预感,沈破天~秋荷来头极大,此次回到九州,说不得会在江湖之上掀起腥风血雨。身后,天光渐黯,雷鸣滚滚而来,在沉闷乌云间闪烁不停。景楠沿着熟悉的林间小径前行,心中莫名的感到几分冷清。“珍重,希望我们再见时,还能饮酒对弈。”

他轻笑一声,叹息一声,步伐坚定而缓慢,一步一步向目标走去。走了一会,景楠回到石屋,推开门扉跨入屋内。“明明人才走不久,这屋子也打扫的极为干净,可我为何感觉像是很久没住过人,这般幽静冷寂。”

瞧着摆设简单,只要一床一桌,几张椅子的石屋,景楠双眸中,少见的生出几分迷茫。许久后,他轻叹一声,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摆放在桌上,除九州异闻和英雄令之外的第三件物品,不自禁的生出一个念头:“此番分别,下次再见,已不知是何时,是敌是友。”

眸光所望,是一柄长剑。长剑无鞘,随着景楠轻轻握住剑柄,剑身颤动,响起悠长剑吟。剑身一侧,歪歪扭扭的刻着“胭脂”两字。这胭脂剑,他认得,是秋荷的佩剑,很是看重,昔时景楠曾想要借来耍弄,反被其收拾了一通。“未曾想,离别之际,你把这剑留我防身。”

“也罢,就先当我借剑一用,日后寻到机会再还你。”

屋内,昏暗一片,景楠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和远航九州的秋荷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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