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就是东渐的战王爷娶小姐的那一天,迎亲的花轿抬着小姐到了战王府门口,小姐从花轿上下来,奴婢就感觉小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君无极听到这一幕,瞳孔缩了缩,继续问道:“有哪些变化?”
小兰想了想,变化之前的小姐太过久远,而现在的小姐更是“深入人心”,一时让她说,她还真有些说不出来。“在那之前,小姐性子一直都很内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被当时的姨娘欺负了,也总是忍气吞声,而且还十分迷恋战王爷……”君无极眉尖一蹙。“后来小兰想了很久,觉得肯定是当时的战王爷对小姐的厌恶,还有在迎娶小姐的当日又抬了小姐的庶妹进门,导致小姐伤透了心,所以才性情大变。”
说到这里,君无极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性情变化之后的江步月,一定就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所看到的江步月了。而在此之前,她是什么模样,都与他无关。他爱上的,是那个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江步月,他所熟悉的,也是那个江步月。除此之外,再无关乎其他。只是,他从来都未曾想到过,他们本就属于两个不同的时空。他们之间本不会相遇、相识、相知和相爱。原原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两人,却用这样的方式相逢,是不是证明,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小兰不知道君无极在想些什么,只是尽可能多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然后突然,外面的门敲响了。小兰一顿,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君无极,君无极示意她先停下来。“进来。”
冬至将门推开,面色极其难看。“君上,宫里来了消息。”
君无极眉头微动,然后起身走了出去。“何事?”
清明和冬至跪在地上,一时之间谁都没敢开口说话,或者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冬至沉声道:“启禀君上,太后,薨了……”君无极面色一滞,随即淡声开口:“启程,回宫。”
楼凤吟死在了宫门口,七窍流血,经脉尽断而死。看守宫门的巡卫一直在宫门口来回巡逻,当他们回头的时候,就发现楼凤吟躺在宫道上。那个时候,楼凤吟早就没了气息,而且浑身都已经冷透,尸体略微僵硬了。按情况来说,应该是谁将楼凤吟杀了,然后再丢到宫门口的。不过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知晓这件事具体情况的人,当晚都被灭了口。君无极在停放楼凤吟的灵堂中坐了一宿。他看着那个躺在木棺中,面容绝美的女子,神情有些恍然。她的心性,似乎如同她的面容一般,十几年如一日,根本不曾老去,也未曾长大。所以她才会如此任性,如同一个还未长大的娇憨女孩儿。然而,她是他的母亲,却也是这天底下对她最残忍,最狠毒的人。她这一辈子都爱不得、恨不得,她苦了一辈子。但也依旧是她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和地狱,扼杀了他。她在成就他的同时,让他终身都与蛊毒为伴,日日夜夜遭受着侵蚀的痛苦。不过这一切也都不过是她报复君言风,报复这个世界的手段罢了。他从未感受过她身上身为一个母亲的爱,或许有,只不过都被她心中如同毒液一般的恨给腐蚀了。君无极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她在他的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几乎从未长时间的离开过。他有一刹那的恍惚,或许,这也是她能所给予他的,最大的爱吧。天亮了,屋外的阳光从窗棂照了进来,洒在楼凤吟的发间。君无极缓缓起身,低头看着睡颜沉静的楼凤吟,然后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轻柔一吻。随即转身走向屋外。看到迎上来的冬至,君无极微微一笑。“将幽兰宫的那口蛇井,填了吧。”
冬至稍稍一愣,随即躬身道:“是,君上。”
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楼凤吟是被百里云天暗算而死的。百里云天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蛊神兵的炼制方法藏在苗疆王的陵墓当中,而这陵墓中机关重重,除了苗疆王的传人知晓破解方法,无人可知。而楼凤吟作为苗疆王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知道的。于是百里云天施计用南璃王诱骗了楼凤吟打开陵墓,楼凤吟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中计之后,同百里云天撕破脸皮。却不想最后遭到了百里云天的暗算,死于非命。“所以,现在百里云天已经找到了炼制蛊神兵的法子了?”
一干暗卫连忙跪倒在地,“属下办事不利!”
君无极摆手让他们起来,然后便听冬至说:“君上,还有一事,属下已经发现惊蛰的行踪了。”
冬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那日他去东渐执行任务之时,不慎被捕,然后被百里云天蛊化,失去神智,只能听百里云天调遣了。”
君无极坐在上首,没有说话,下面的人也摸不准他的神情。冬至不禁再次问道:“君上,若是下次同惊蛰对阵,属下,属下……”君无极睨了冬至一眼,然后开口道:“他若是命大,便让他活着吧。”
“谢君上!”
一直站在一旁未曾开口的白露上前一步,“君上,想必这百里云天定会马不停蹄地开始炼蛊神兵,我们何不趁其不备……”“我们已经失去最佳的时机了,现如今已经处于绝对劣势地位。”
百里云天之前炼制的蛊兵,想必现在已经遍布整个东渐皇宫,即便他亲自出手暗杀,胜算也难以估量。而他如今半个月之内,不能轻易动手,否则便是大损。这半个月的时间,能够让百里云天做成很多事情了。到时候,倾尽西原、北冥和南璃三国之力,都难以与其抗衡。“云烈已经回到北冥了吗?”
白露顿了顿,然后道:“已经回来了。”
君无极广袖一拂,起身离开。“宣他进宫,然后准备去西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