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整个不夜城都笼罩在一片绯红的霞光之中。早起的鸽子沐浴在霞光里,飞过的青石板上落下几羽雪白的翎毛,飘飘扬扬。白尔之和宇文青等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坐上马车慢悠悠地驶向容府。一路上,倒是舞榭眉毛飞挑,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而宇文苏白没有去的必要,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便让白露和慕冰留在了府中陪着他。因为惊蛰和白露在北冥都有不少人认识,因此几乎不正面出现,这次惊蛰也是暗中探查容府中人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离容府还有半里地远的时候,这大街上便堵得水泄不通了。宇文青等人坐在马车里,看到像蠕虫一般行进的一辆辆马车,不急有些惊讶。这个容二少爷,这么受欢迎的吗?这堵在道上的人和车,都快严重影响治安了不是?倒是白尔之的随侍听到宇文青惊诧的口吻,插了一句进来。“这容二公子虽然都已经是而立之年了,但是容貌较当年还是分毫未改,一等一的俊朗。”
“当年他被投毒卧床六年,可伤了整个不夜城里云英未嫁的姑娘的心,现如今又好了,也还有大把大把的姑娘上赶着要追上去呢。”
舞榭翻了个白眼撇撇嘴:“生的俊朗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被人家给投了毒,人家能让他六年起不了床,就有本事让他一辈子也起不了。”
等终于到了容府,这日头都已经快走到头顶了。容老爷子和夫人带着管家站在门口满脸笑意地迎接来客,看到白尔之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容府,容老爷子眼角的细纹都笑成了菊花。白尔之问了问容奕怎么没有出来,容老爷子便只是说容奕的病还没好全,所以便没有出来迎客。宇文青一想,这容奕不过是任容老爷子摆布的棋子罢了,在不在都没什么两样。而这诞辰的主角都没出来,跟容奕势如水火的容疆更不可能出来了。在门口和容老爷子打了几句官腔之后,白尔之便带着宇文青等人进去了。而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几眼宇文青的容老爷子,总觉得宇文青的面容熟悉得很,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而又看到她牵着的赫连子都后,便只以为是个生了孩子的妇人罢了,也没有再多想。赫连子都的人皮面具也早就让白露给他做了个新的,因此也没有什么人能够认得出来。进到容府待客的后花园后,着实让宇文青等人都不禁吃了一惊。这哪里是来参加什么宴席的啊,用参加皇帝后宫选秀的场景来形容也不足为过。花园里五颜六色的花朵开在春日里,就够人看得眼花缭乱的了。这会子还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穿得五彩缤纷的小姑娘,莺莺燕燕的,真是热闹极了。当然也有很多富家的年轻男人,到这个场合来希望能够找个心仪的对象。毕竟姑娘这么多,但是容奕却只有一个。退而求其次,他们还是有些机会的。花园里的人看到入口又有人来了,不禁投来些许大量的目光。发现为首的是郡守白尔之后,连忙都端正了衣襟跑过来给白尔之行礼。那些女人看到站在白尔之身后一点的宇文青,都不禁有些暗自咋舌,心生担忧。不过在看到她身边牵着的赫连子都后,心情才又明朗了些起来。已经二十二岁的宇文青,在年龄上跟这些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比,好像是大了那么一点点。而且五年来的身心折磨,虽然并未在宇文青的面上刻下岁月的痕迹。但是她栗色的眼眸中,却早已不复当年的清澈与灵动。然而未作任何打扮,着了一身天青色绸衫的宇文青,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更容易令人瞩目的气质。如同一朵开在雪月光里的幽兰。生于黑暗,又隐于光明。白尔之跟众人打了招呼,让大家不要拘谨,随意些就好,他也跟所有人一样,都是容府的客人。话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谁又真的敢在一郡之守的面前放肆呢?而跟在白尔之身后的白迎筠进了花园之后,跟白尔之淡淡说了几句,便自己寻了个地方走了。她努力地想着儿时玩得最多的容奕会去什么地方,想要制造偶遇的机会。白迎筠今天也算好生一番悉心打扮了,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衫,发髻也梳得清秀明丽。简单点儿说,就是看似十分随意的打扮,但是处处都透着细致入微的雕琢。乍一看整个人都还挺清新脱俗的,凑近了细细一看,眉毛修的挺细,嘴唇也涂得挺有层次感的。不过,放到那么一堆打扮得清新脱俗的女人中间去,倒也没什么看头了。白尔之一来,定是有不少人要盯着他跟他拉拉关系,宇文青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因此也没多作理会。她的意图本就不是来参加宴会,所以她也不过在进到花园的那一刹那,惊诧了一会儿之后,立即将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她拉着赫连子都坐到人不算多,还较为清静一个开着丁香花的石桌边上。舞榭和白露分散在花园里,保证事发时能够第一时间保证宇文青和赫连子都的安全。看似在同赫连子都说说话,赏赏花,实则在时刻关注着花园中的某个方向,注意下面的信息动态。但是花园里许多人探听到她是白尔之的义妹之后,便存了些心思要来套近乎。而基本上所有的人都用了一个套路,那便是想要讨好宇文青的话,就先讨好赫连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