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霜是有些心动的。然,心动之余,还是后怕,“娘,仪妃和皇后娘娘素来不和,六皇子又是皇后皇子,她当真会真心助我们吗?”
“会的。”
如今她们已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不会不帮。“霜儿莫忘了,那仪妃背后,可没皇后那般显赫的娘家支撑,即便有朝一日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追究太深。”
这意思,便是要杀人灭口了……苏靖霜后背窜起一冷汗,很快消散。谁挡她的路,谁就该死。“娘,我晓得了,可六皇子未必愿意和我……”“既然苏夜歌那般招六皇子欢喜,那么,你便假扮成她……”白柔话说了一半,俯身过去,一盏茶的时候,才起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娘。”
纵然苏靖霜心中千百般不愿意,还是要如此做。“丝竹,去准备,今日,院子里上下人都要清查,吩咐下去,哪个不长眼的丫鬟敢进来误了小姐好事,当场打死!”
“是。”
明月居陷入了一轮紧张中。清风楼那边。苏夜歌沐浴完毕,穿了一件素雅衣裳,外袍慵懒的搭在椅子上,面前桌子上有一副棋盘,黑白棋排列整齐。清芷过来瞧了一眼,疑道:“小姐,您这是……”她棋艺算好的,一眼便瞧出苏夜歌没在下棋,而更像随意摆弄。苏夜歌勾唇一笑,“闲来无事,布下棋局而已。”
“对了,方才奴婢从小厨房出来瞧见,明月居送了位大夫出来。”
大夫?“苏靖霜病了?”
清芷摇头,“奴婢打听了一下,明月居那边今日似要接待客人,上下都在忙碌,据一个小丫头说,那大夫只是来给夫人开些补药的。”
补药?白柔补药都有份额,且常年供应的,如今怎的另寻了大夫?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敏感。“你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是。”
清芷说完便欲走,被苏夜歌开口拦下了,“等等。”
“你和左寻棠,如何了?”
清芷慕容想到那只交叠在自己身上的手,滚烫的似冬日里一盆暖融融的炭火,脸瞬间通红,“他只是帮了我。”
“哦?”
苏夜歌只是随口一问,却不知她会是这反应。也怪翠莲那丫头,成日在自己耳朵边絮絮叨叨,说什么,这两人越瞧越般配,她本没在意,如今也硬逼着瞧出了些猫腻来。苏靖霜笑的暧昧,“左寻棠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夜歌!”
清芷嗔了一句。两人关系本就好,私下都是唤名字的。可清芷觉得还是慎重些,很多时候都唤小姐,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唤她名字。苏夜歌心情大好,“人家帮了你,你可得好生感谢感谢人家,熬些汤,做双鞋子什么的,表示表示心意。”
越说越离谱了。清芷脸已经红透了,“我先去了。”
说完,匆匆溜了。正巧翠莲从屋子里出来,愣了愣,“小姐,你和清芷说了什么,她脸怎的那般红?”
“让她给左寻棠做双鞋子,以示感谢。”
翠莲一双眼都亮了,“小姐,别人的事,您瞧的清楚,那您自个呢,您好歹也是王爷的未婚妻,别人家的未婚妻,都绣荷包什么的,要不然,您做一个给王爷,王爷定会很高兴?”
苏夜歌嘴角抽了抽。这算是引火烧身吗?她向来不爱做女工,且还是给那货做?苏夜歌浑身一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茶凉了,去换一盏。”
“是。”
翠莲乐呵呵的去了。“看够了,便出来吧。”
苏夜歌眸光睨向墙角某一处,她袖袍撩过桌子上的棋盘,一副风云初定的棋盘被扫乱。墙角某人“呵”了一声,飞旋而下,倒也不掩饰,仿佛空气中都带了些张扬的气息,“九嫂,你如何晓得我的?”
来人是十一皇子,凤凌尘。苏夜歌一笑,“你身上的味。”
“我身上能有什么味?”
凤凌尘一脸狐疑,抬起手臂闻了又闻,还是没闻到什么。苏夜歌瞧他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风尘味。”
凤凌尘有一瞬间的僵凝。好吧。他的确是去了那地方。“九嫂,你可莫要误会,我可不是那种人,我可是去查案子的。”
说话间,翠莲过来了,她瞧见凤凌尘,先是愣了愣,随即赶忙去拿杯子了。“九嫂,我府上出了点事,牵扯到万花楼,我来便是想借你身侧那个叫清芷的丫头用用。”
“清芷早就被我赎身,若是近日的事,恐怕她帮不上什么忙。”
苏夜歌如实道。这点,凤凌尘早就想到了。他犹豫了片刻,道:“是个叫桃花的,昨夜,那丫头假扮成我府上丫鬟进来,溜进书房,被我发现,却在袖中藏了匕首,我才晓得,她竟会武功,她如今还被扣在我府上,我去万花楼查过,说是桃花和清芷以前是无话不谈的姐妹,我便来了。”
原来如此。楼子里的姑娘向来都是出身贫苦,无枝可依,求的就是一个安稳度日,她们最擅长的,便是明哲保身,不招惹。如今桃花竟混进十一皇子府刺杀,身后必定有人。要么,是被收买了,要么,一开始,就是一个细作。不过奇怪的是,十一皇子才回京,怎会被盯上?她点头,“清芷出去办些事,晚些时候回来,你且等等。”
“无妨,如今我有的是时间。”
半个时辰后,清芷回来,瞧见院子里摇椅里昏昏欲睡的十一皇子,微微一愣,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十一皇子。”
凤凌尘瞬间惊醒。苏夜歌将事情经过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问道:“桃花一人,你可熟悉?”
“她是前年入的万花楼,是被自己欠了赌债的父亲卖进来的,那日,她哭着喊着不愿,她那爹还动了手,还是妈妈阻止。”
“万花楼这地方,若你有能力,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可她那父亲为了多卖一些银两,竟让妈妈当晚就给她挂牌。”
“我还记得,那一晚,她抵死不从,后来妈妈用了些手段,后来,这些事,便也屡见不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