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用早饭时,苏枫眠头一回回来迟了,饭桌上菜热了三遍,才瞧见他穿着官府回来。白柔连忙起身拉了椅子,柔声道:“老爷,可要先换衣裳?”
“不用了,大家都在那就好,我宣布一件事。”
苏枫眠落座,目光有意无意朝对面睨了一眼,脸上辨不出情绪。“爹,是何事?”
苏靖霜笑道。“仪妃娘娘生辰快到了,这一次,她想在宫外办一个生辰宴!”
白柔眉目一挑,“仪妃娘娘娘家不是没在京城吗?要去别宫办吗?”
苏夜歌静静的喝着茶,有一种不安。“不是,仪妃娘娘此次想在我们府上办,且特意指了我们府上两位小姐,来操持这件事。”
白柔眼底惊讶更甚。苏府向来和仪妃没多少交情,好端端的,怎的要来府上办?不过好在仪妃虽然受宠,膝下却无子嗣,也不存在站队,让皇帝猜疑的地方,白柔点头,“那妾身便操持着。”
“不用了,仪妃既然想让夜歌和靖霜一起办,便由她们两人办。”
“爹!”
苏靖霜连忙道:“女儿从未办过这种宴会,恐会弄砸,丢了府上的名声,不如让姐姐主持,我从旁协助如何?”
苏夜歌眸中早已预料道。仪妃是什么人?自视清高。在她心底,恐怕连皇帝都没有放在眼中,更何况区区一个苏府?有之前她撞破仪妃和七皇子一事,恐怕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苏夜歌起身,认真道:“爹,女儿和妹妹一样,从未操办过此类事,不如,还是交给姨娘操办吧。”
苏枫眠沉默了一会儿,毕竟关系苏府面子,若是搞砸了,对上不能交代。他点头,“也好,柔儿负责,夜歌和靖霜从旁协助,仪妃生辰就在三日后,时间仓促,不过也要办好,做到尽善尽美!”
“是!”
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苏夜歌用完了饭,当即回了院子里,进了屋,也没说什么,随手抄了本书瞧着。“夜歌,仪妃一事,若是办好了,会不会让你在皇上面前的印象好一些好?”
清芷问道,她的本意,是想让她接了生辰宴一事,若让仪妃高兴了,皇帝那边自然也满意。有了皇帝的庇护,有些人,便不会那么嚣张,夜歌也能过些安稳日子。她有些不明白,夜歌为何推了出去。苏夜歌放下书,勾唇一笑,“你当真以为,仪妃真的觉得宫中厌倦了,才来苏府的?”
“何意?”
苏夜歌将当日她撞见俩人的事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清芷脸色微白。七皇子和仪妃?若是被皇上晓得,两个人就只有一死啊?偏偏夜歌还瞧见了。她心思一动,“所以,仪妃娘娘此番是冲着你来的?”
“有这个可能,清芷,吩咐下去,这三日内,清风楼里的下人全都打起精神,谨慎行事,若出了差错,严惩不贷!”
“好!”
清芷匆匆去了。玉芙宫一处偏殿内。仪妃推门进去,待瞧见黑暗中那一抹影子,眼底迸发出一抹光亮,她立刻关上门飞奔过去,却在快要触碰到那人之际,撞到一个硬碰碰的桌角。“仪妃娘娘,请自重!”
疏远的声音,带了几分嫌弃。仪妃眼中笑容顿时消失无踪,仅剩的,唯有那一抹忧伤,“你传信于我,不就是因为想念我?想见见我吗?为何我一见你,你就要这样待我?”
对面男子正是凤澜,若非情况如此,他断然不会来的。“生辰宴!”
仪妃浑身一震,恍惚明白他今日来的用意,原来,不是因为思念自己,而是为了别人?为了苏夜歌对吗?为了那个女人?以前,她不是没有传信给他,可他看都不看,甚至不肯踏足自己宫殿一步,好几次,都是她用计让两人相见。如今他主动邀约,竟是为了这样的事?仪妃一颗心似被放在冷风中吹裂了,又被人粘起来,酸涩疼的厉害,“凤澜……”“仪妃娘娘,请你自重!”
凤澜后退一步。仪妃伸出的手就这么横在空中,她睁大眼,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人,明明不过一丈的距离,却似隔了万水千万一般,怎么都触摸不到。“你当真待我如此狠心吗?”
凤澜似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一般,温润如玉的脸上,从未有过的悲怆,“狠心?呵,这个词从娘娘口中说出来倒是稀奇!”
“你……”“娘娘!”
凤澜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为何要扯上苏家大小姐?”
果然是为了她来的!仪妃冷笑,“这位苏家大小姐倒是宇宙不同,惹的一向自视孤傲的九王殿下求娶,如今又惹的七皇子殿下……”“苏雨!”
凤澜厉声道:“你我之间的事,何故扯上旁人?你究竟要做什么?”
仪妃没想过,他再一次唤自己名字,却是在这样的时候,何其讽刺啊,“终于肯叫我了?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一人?我不过想办一次生辰宴,你便如此大张旗鼓?怕我对苏家大小姐如何吗?”
“你既已在这个位置上,便做好你的本分!”
凤澜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见偏殿门口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娘娘,皇上来了!”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不少,两人相视一眼,仪妃到底是害怕他被发现,低声道:“别出声!”
凤澜死死盯着她,没动。“进去!”
仪妃拽住他胳膊,将他塞到屏风后,又整理了一番衣裳,准备出去,偏殿门开了。“爱妃?”
“皇上,您怎的来了?”
仪妃笑意盈盈过去,脸上是方才没有的笑意。皇帝今日似乎心情甚好,攥住她的手,细细摩擦着,“怎的正殿不待,跑这里来了?”
仪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笑容有些惨白,“这不是臣妾的猫儿跑了进来,臣妾才追进来的嘛!”
话落,屏风后传来细微之声,瞬间引起皇帝注意。仪妃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攥住皇帝的手紧了几分,媚着嗓子,“那猫儿甚野,臣妾去瞧瞧!”
她说完,也不管皇帝答没答应,径直过去,本以为,会瞧见一双愤怒的眸子,屏风后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走了?她有些恍神,皇帝已经从她背后贴了过来,环住她的身份,浓郁的龙涎香让她整个人不舒服。“皇上!”
“爱妃莫要管什么猫儿了,今日风光正好!”
仪妃心跳了跳,心中虽不愿,却也不想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她一横心,主动钻入皇帝怀中,却不知,屋顶上那人眼中的光彻底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