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乔将整只兔子肉给煮了,再将挖回来的竹笋给煮了几根,一荤一素两个菜摆上桌,两人面前各摆上一碗大米饭。郑银宝没好意思率先去夹兔子内,而是夹了一筷子竹笋放进嘴里,竹笋鲜嫩清脆,他一吃就尝出了差别。“阿姐,你煮的竹笋不苦,阿娘做的味道是苦的。”
郑月乔便点了点头:“这鲜笋得先过一遍水,把苦味去掉,再炒时就不苦了。”
不常吃的人家大概不清楚,会做的人多是知晓的。挖笋是个辛苦活,对于村民来说,不就是一道菜而已,很多人都不愿意费这个力气,那笋子长出来,有些人可能会挖些回家尝个鲜,但更多的人是看都不看一眼。“原来笋子这么好吃阿,我之前一尝味道是苦的,就不爱吃了,既然味道这么好,下午我再去后山多挖些回来。”
阿姐说这个笋子可以拿去城里卖,下午多挖一些,明儿正好进城去。上午进山里转了大半天,这会儿两人都饿了,郑月乔给弟弟夹了筷子肉,便开始自个吃了起来,郑银宝也不再客气了,一整只兔子肉,连带着一盘子笋,姐弟俩吃了个干净。“阿姐,我来洗碗,你坐下歇会儿。”
郑银宝吃得很满足,心情一好,连洗碗的活儿都揽了过去。郑月乔才不跟他客气,便真就到一旁的凉椅上躺了下来。“月乔在家吗?”
外面传来声音,郑月乔还没躺下去,便又坐了起来,嘴里应了一声:“在家呢。”
几步走过去,将院门给打开,便见门外站着两个妇人。还没等她开口,其中一个妇人就笑着道:“月乔啊,听说你卖野物,十文一斤,还卖不?”
原来是想买猎物啊,郑月乔便直点头:“卖的,婶子你们进来挑吧,还有七只兔子、八只野鸡,看中那只挑那只。”
没想到猎物摆在家里,竟还有人上门来买,她也颇觉有些意外。仔细想了想,后山赵猎户家里,之前好像也有人上门去买过,也有村里人家提前去说一声,打到猎物就直接给送家里去的,不过那种情况,多是家里有事要摆酒。“诶好,月乔你现在可比之前看着精神多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还是现在这样好。”
“嗐,说那些干嘛,月乔,你现在可真有本事,都能进山打猎了,不过还是得多注意些,之前赵猎户都被野兽伤了,你一个姑娘家更要小心。”
“婶子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话说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本事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干的。”
同一个村里的,谁是什么样的,大致都清楚,她这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也是让人觉得奇怪。郑月乔也知道,自己变化太大,会让人觉得奇怪,若是说脾气变了,还能说是因为守寡的原因,但突然多出来的本事,这就不是脾气变的原因。想了想,索性也就给出了解释:“我男人是读书人,你们也都知道的,他见多识广,看过不少书,我这打猎的本事,就是他教会我的,他自己身子不好,学不得这些,便教会我,也是指着我进山打猎,能贴补家用,哪知他自己倒没挺过去……”“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人人都说读书人厉害,现在看来,果真是了不得。”
“所以人家举全家之力,都要供个读书人出来,不是没有道理。”
“月乔啊,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总归你有这本事,怎么也饿不着。”
“婶子说得是。”
两人挑拣了一番,一人买了一只兔子,另一人买了两只野鸡,说是回家炖汤喝,给家里孩子补身子。也没有多耽搁,结清了银钱就走了。这时节说不忙,其实回家也有活干,不好在外面多耽搁。这只是开了个头,随后陆陆续续,又有人上门来买,剩下的几只野物,竟全卖了出去。“阿姐,明儿不用进城了吧?”
他还说下午去多挖些笋子呢,若是不进城,挖笋子也无用啊,挖回来放到家里也容易坏,还不如留在那里有需要再去挖。郑月乔也没想到,打回来的猎物,竟然在村里就全卖了出去。她抬头看了看天,随后道:“时辰还早,我们再进一趟山。”
几趟进山,她都没有去深山,毕竟这山里的猎物不少,她只在外围转一圈,就能有不少的收获,六识灵敏,但凡她所到之处,那些野物都无所遁形,打猎对于她来说,变得很简单。郑银宝一听,顿时就激动起来,打猎对阿姐来说很容易,进山一趟必然又有不少猎物,就是不知,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这项本事。姐弟俩说走就走,仍是上午的装备,带着进了山。却不知村里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呢。“月乔那丫头,现在可真是出息了。”
“可不是嘛,之前看守了寡,整天不出门,还当她没想开呢,没想到人家不声不响,就练出这本事来。”
“我算了算,她一上午打到的野物,怎么也能卖一两多银子,这个钱可不少啊,听说这会儿人又进山去了。”
“要再打回来上午那么多野物,一天岂不是要赚二两多银子了?”
这个结论一出,不少人都面面相觑,这也太能赚钱了吧。村里一些男人去城里做小工,一天能赚个二三十文钱,回到村里都要跟人吹牛,人家一天赚二两多,这要十天半个月的,那得是多少,别人家一年都赚不到她几天的收入。“郑月乔这丫头要发达了啊!”
“可惜命不好,成了寡妇。”
“若手里有钱,寡妇又怎么样嘛,再嫁一个比柳家更好的就是。”
“再怎么说也是寡妇,再想嫁个读书人,怕是难。”
吴成栋在村里闲晃荡,突然听到这些妇人们的议论,心里也不免觉得惊讶,郑月乔那丫头他知道啊,没嫁人前就是老实巴交的,只知道闷头干活,同是姐妹,大房的郑月娥养得跟个小姐似的,她就像小姐身边的丫环。没想到现在成了寡妇,居然这么能耐了,一天都能赚二两多银子,那可是不少钱啊!他摸着下巴,露出一脸思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