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离一个女人如此近的距离。原本长孙靖云以为,让他靠近这个女人,他该是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犹如被万蚁蚀心一般,但事实却有些出人意料,他的身体居然并不厌恶靠近这个女人。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与聂玲珑太过相似的缘故,长孙靖云默默在心里想道。聂玲珑却是再听见来人的质问之后,整个人的神经紧绷了起来。她的大脑迅速高速旋转,身后的人到底是长孙丽派来的,还是傅府二房派来的?亦或者是狩猎场上的那次刺杀的幕后之人派来的?聂玲珑为了让想置她死地的人不去傅府四房寻仇,特意大招旗鼓了一番才进入了长孙乾的府邸之中,如今来人既然能进入这皇极山庄必然身份不凡,毕竟这皇极山庄附近的守卫聂玲珑自己亲眼见过了,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实在困难。可是这些信息根本不足以让她推断出今日这一遭背后的主使者。长孙靖云没有听见他想要听见的答案,被扣在怀里的这个婢子居然敢无视他的质问?这般想着,长孙靖云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愈发使了使劲,刀尖几乎就要刺入那白皙柔滑的脖颈之中,“快说!”
聂玲珑惊了惊,不自觉的眼珠子乱转了几下,这才状似害怕的说道:“我只是四皇子的一个通房丫鬟,四皇子与那南蛮质子之间的事情怎么会告诉我?不过,我唯一确定的是,那南蛮质子的确进了我们四皇子府,且并未出府。”
聂玲珑这么一说,背后的长孙靖云忍不住蹙了蹙眉,他其实也没指望能从这个女人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要他确定聂玲珑就在四皇子府,那便足矣。想了想,长孙靖云那藏在银白面具之后的黑眸忍不住看向怀中婢子的脖颈,他是应该将这个女人直接一刀砍晕了呢?还是就这样闪身走人便算?毕竟,贼子可不会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出场一回,不见点血或者做点坏事对不住他这么一出戏不是?可是一见到怀中婢子那长而白皙的脖颈,长孙靖云便忍不住想起那日他被聂玲珑丢在大石头上之时偷偷瞧见的那人的脖子。这两人不仅长得像,连着脖子都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居然该死的对一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不想对这么漂亮的脖子动手怎么办?聂玲珑被人扣在怀中,极为不舒服,那人的力道颇大,拽的她生疼,后背更是一抽一抽的,恐怕伤口有些崩裂了,可是脖子上的匕首太过有震撼力,聂玲珑该死的居然有些怂,竟就这般一动不动的任由来人挟持着。气氛安静的诡异,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便随着一道说话声传来,“姑娘,你醒了吗?”
那一道说话声陡然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聂玲珑浑身汗毛倒竖,警铃大作,生怕来人突然受到刺激,那匕首一个不稳便贯穿她的喉咙。长孙靖云亦是一个激灵,从诡异的挣扎之中脱离了出来,但他到底还是不忍心一个掌刀劈下去,直接如来时一般翻窗而出了。长孙靖云的身形刚消失在窗口,屋门便应声而开,那长孙乾的心腹婢女香荷端着一碗乌漆墨黑的汤药进来了。“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香荷没料到聂玲珑居然就穿着亵衣亵裤站在床边,吓得放下汤药上前几步,拿起一旁的衣服就要往聂玲珑的身上披,可身形一转之间,不由一声惊呼:“呀,姑娘,你刚才莫不是翻身扯到了伤口?怎么后背上血淋淋的?”
聂玲珑倒是并不讶异,她方才便有所感觉了,当下只是冲着香荷摆了摆手,道:“无事的,你替我重新包扎下伤口便好。”
香荷自是点头答应,聂玲珑趁着这个空挡又对香荷说道:“你方才进来,可有瞧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香荷不解,“奴婢并未瞧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倒是方才经过那毅王府小王爷的屋门前的时候,有个小暗卫探头探脑了一下。”
聂玲珑心中突的一笑,看来,墨影这厮不仅在她的眼里是个小暗卫,在香荷的眼里也是!这么一笑,方才生死一线之事顿然就被聂玲珑这个没心没肺的人抛到了脑后。……长孙靖云从窗口再度翻回自己的屋里的时候,墨影正站在窗边翘首以待,见自家爷来去匆匆不过些许时候就回来了,不由有些讶异,可眼再一瞟,却发现爷的胸前多了一片血迹,不由睁圆了眼睛,指着自家爷的前襟哆嗦道:“爷,您的武功愈发的出神入化了,哪怕现下就一成的内力,您都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人逃跑?”
长孙靖云被墨影无厘头的话说得眉头一拧,待见墨影指着他的前襟,他不由低头去瞧了瞧。他今日穿着一件墨绿的锦袍,沾染的血迹虽然不多,但亦是将他的墨绿锦袍的前襟染的深一块,浅一块了,不仔细看的话,倒还真发现不了。可是,他方才明明连那女人的一块皮都没弄破,这身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