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一阵兵荒马乱,长孙乾深夜突然闯入傅府,骇得傅敏一咕噜从榻上爬了起来,就连才刚刚从衙门回来的傅铮海亦是被人从房间里喊了起来。傅府四房,聂雪早已在看见聂玲珑一身是血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吓得瘫软,若是没有田嬷嬷在一旁勉力支撑着她,恐怕下一秒,聂雪就能昏死过去。傅恒不敢再让聂雪在聂玲珑的屋子里多呆,劝着她下去了。长孙乾将聂玲珑放在了她平日里睡得那张软榻上,便背过身对抱琴与弄琴说道:“你们公子伤势很重,长孙靖云已经入宫去请了林太医。你们尽快将玲珑身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毕竟她是个女……”话未完,傅长宁一脚踏入聂玲珑的屋中,待见聂玲珑一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吓得血色尽失。长孙乾回身对抱琴与弄琴两个丫头使了使眼色,便沉着脸将一干不想关的人轰了出去。屋内,抱琴与弄琴两人含着泪,小心翼翼的替聂玲珑擦拭伤口,待见身上那些狰狞入骨的伤口,皮肉翻卷,血水直冒,饶是这两个丫头心性坚定,也忍不住瑟瑟发抖。公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屋外,傅敏与傅铮海两人亦是急急赶来。长孙乾淡淡扫了一眼众人,见傅府二房之人一人未到,不由冷笑一声,“卫慈,将李韵诗那个恶妇给我捆了来!”
傅老太爷与傅铮海不明所以,连傅长宁亦是一脸的疑惑。四皇子为何要捆了傅府的二夫人?卫慈却是早已磨拳霍霍,若不是那个傅二夫人做了假证,他再怎么说也要多方求证一下的,若是自家四皇子早知道南蛮三皇子不在傅府,肯定会追着南蛮三皇子的去向去探查一番,何至于让南蛮三皇子受了如此重的伤!傅敏睁圆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卫慈将衣衫不整的李韵诗提溜在手里,健步如飞。卫慈的身后,跟着一众被惊动了的傅府二房,好几个姨娘,庶女,连着二房的二个庶子都跟了出来,傅子行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跟在最后头。“砰”的一声,李韵诗被卫慈狠狠甩在了地上。李韵诗疼的哎呦一声,她面上又羞又恼,想她堂堂镇远侯府嫡女,何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这般衣衫不整,有失体统?当即,李韵诗愤愤然瞪向卫慈,“哪里来的狗奴才,敢这么对本夫人?你可知道本夫人是谁?”
卫慈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立在了长孙乾的身后。李韵诗这时才发现,四皇子长孙乾竟然也在。难道聂玲珑已经被杀了?四皇子这是来傅府兴师问罪的?李韵诗一时间喜上眉梢。死了好,死了好!长孙乾见李韵诗这般作态,愈发肯定了今日聂玲珑遇见劫杀与这个蛇蝎女人脱不了干系。傅老太爷暗自咳嗽了一声,将已经升任礼部尚书的傅铮海推到了长孙乾的面前。傅铮海为人老实本分,四皇子这般大张旗鼓,早已吓得他冷汗直冒,奈何这会傅府之中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身上有着官阶,自然是只有他才有资格与四皇子说上话。“那个,四皇子……不知您深夜造访傅府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傅铮海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恭敬的问道。长孙乾微微抬起眼眸,深夜里,那幽黑的双目犹如古井一般深不可测,眸子里的寒芒又如寒冬里的冰雪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卫慈,将那看门狗给我拖出来,仗毙!”
长孙乾一字一句的说道。晋三吓的腿一抖,裤脚下便湿漉漉了一片,隐隐有一股尿骚味传来,竟是登时被吓尿了。“二夫人,二夫人,您替小的说句话,小的只是奉您的命说话的呀!”
晋三一溜烟的爬向李韵诗。李韵诗掩嘴捂鼻,眉眼之中尽是嫌弃。傅子行上前几步,用那只还算灵活的腿,一脚将晋三又踹飞了出去,“狗奴才,竟敢血口喷人。”
卫慈面色阴冷的上前几步,他的身后跟着长孙乾的护卫,不由分说直接将被踹飞在地的晋三抓了起来。长孙乾的目光一一扫过李韵诗等人,目光之中是怨毒与憎恨。“今日,聂玲珑若是有个好歹,所有与今日之事有干系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
傅铮海被长孙乾气势凌人的怒吼吓得双腿打颤,傅老太爷亦是皱了皱眉,傅长宁却是快速上前几步,问道:“四皇子,聂玲珑他到底因何会成这般?”
长孙乾目光冷冷,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便是重泽的声音,“四皇子,林太医来了。”
林玉涛几乎是被重泽架着跑过来的,他原本以为是长孙靖云受了什么伤,哪里想到重泽竟是将他架着来到了这傅府的四房。他神色复杂,不经意间扫了一圈,没有见到那个身影,心中莫名又吊起了一口气。不会是他吧?长孙乾一见是林太医来了,也不着急发落傅府的一干人等,慌忙将林太医迎入了聂玲珑的屋中。此时,抱琴与弄琴两人已经将聂玲珑身上的血衣换了下来,但聂玲珑的伤口依然在渗血,神色惨白,双眸紧闭。林玉涛一见不是那个人,心中莫名呼出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欲查看聂玲珑的伤势。“嘶……”林玉涛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个伤势着实厉害。“林太医,您快替玲珑看看。”
长孙乾心焦如焚。林玉涛看了一眼屋中矗立的长孙乾等人,竟是一摆手,赶人了,“你们都出去,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诊治。”
长孙乾等人听见林玉涛的这句话,莫名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林玉涛有个怪脾气,只要能救,他定会要将屋子里的人全部赶走,这个动作,便表明林太医有把握救治聂玲珑了。重泽与长孙乾对视一眼,纷纷转身出去了,连带着抱琴与弄琴也被一并带走。林玉涛直到确定屋中再无一人,这才从自己提着的药箱里取出一只通体碧绿的镯子来。他爱怜的摸了摸那只碧绿的镯子,心中微微一荡,仿佛耳边又响起了那柔嫩无骨的嬉笑声,“大哥,给你看样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