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傅敏便翻出了自己致仕之前所穿的三品朝服,声势浩荡的往皇宫去了。他为了朝廷兢兢业业,没想到临了,却被一个南蛮质子整的阖府不宁。傅世鸣是他最看重的儿子,如今被长孙靖云断了一臂,仕途怕是再不能进一步了。想起自己那莫名得来的庶子,傅敏即便年逾六十,依然心有不甘,他为了皇室担下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皇上又把那两个南蛮人丢在他的府中,如今傅府被那两个南蛮人整的乌烟瘴气,傅敏实在难咽心头的那口恶气!今日,他定要向皇上讨要一个说法不可!……乾清宫前,明帝一脸阴沉,他的桌案上堆满了弹劾长孙靖云的奏折。昨日夜里,傅府发生之事竟是在一夜之间满城皆知,那些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御史们,便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要命地递奏折。张公公颤颤惊惊的从侧门进来,看了一眼明帝的脸色,心中暗暗发苦,只是殿外跪的那人忒不知好歹了些,偏在这个时候要来火上浇油!暗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张公公清了清公鸭嗓子,道:“皇上,原督察院左都史傅敏傅大人正跪在殿外求见!”
明帝的脸愈发黑沉了些,额前青筋根根迸出。“刷拉”一声,明帝气愤的将桌案上堆叠的奏折尽数横扫在地,他气的直砸桌子。“老匹夫,都是一些老匹夫!”
张公公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息怒,保重龙体呀!”
“保重龙体?你要朕怎么保重龙体?一个两个巴不得早点将朕气得驾崩了才好!这样那老妖婆便能称心如意了!”
明帝怒急攻心,竟是有些口不择言了起来。张公公骇然,慌忙上前,捂住了明帝的嘴,生怕明帝还会说出一些会招来祸事的话来,“皇上,小心隔墙有耳!”
明帝愤愤然,但到底还是低了嗓音,话语之中依旧是浓浓的愤恨,“朕这个皇帝做的当真窝囊,前有豺狼,后有猛虎,朕身为中昭皇帝,竟是连说句真心话的权利都没有!”
张公公是明帝自潜邸之时便跟在身边的老人了,此时听见明帝的话,亦是心有戚戚,不觉替明帝鞠了一把心酸泪。“好在,还有汾阳王,毅王辅佐,皇上切莫太过担忧才是!”
张公公想了想,还是温言宽慰道。明帝大概是发泄够了,愤懑的神色稍虞,他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靖云那个小兔崽子,为什么要去招惹聂玲珑?还有乾儿,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张公公有些尴尬的掩嘴咳嗽了声,这两个小祖宗他可不敢擅作评价。“皇上,如今赶紧打发了傅敏要紧,若是时间久了,难保有心人不起疑!”
提到傅敏,明帝刚刚熄灭的怒火哗啦一声又重燃了起来,脸上登时布上了一层厉色。“老匹夫这些年从朕这儿得了多少好处,可他呢?他是怎么对……”张公公吓得立时又抬手捂了明帝的嘴,艾玛,皇上您可别再说了,他这把老骨头不经吓呀!“皇上,傅敏最是容易糊弄,傅世鸣残了,但他还有两个儿子不是?礼部尚书也快致仕了,您不若便提拔了傅铮海,堵了那老匹夫的嘴便是了!”
明帝一脸阴晴不定,说得好听点,他是中昭的皇帝,说得难听点,他与个傀儡有什么区别?执掌政权二十余年,做什么事情都得明里暗里一番筹谋,得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堂堂六部的位置,他能随意决定官员任免的,恐怕也就只有礼部了!想到这些,明帝不由有些怨恨,先帝留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只道了一句“你要守住这万里河山”,自己倒好,撒手人寰,一了百了!瘫坐在龙椅上,明帝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冲着张公公摆了摆手,道:“让尤子轩准备准备,朕过两日要出宫一趟。张公公敛眉肃目,低声应诺。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转眼又到了那人的忌日了!……太和宫内,贵为一国太后的杨静怡正慵懒得斜倚在榻上,周遭所有的婢女都被拦在了宫门之外,唯独一个风华正茂,书生意气十足的男子懒洋洋的拥在她的怀中。“太后,那傅府的傅二老爷怎地也劳动了您,莫不是您最近喜欢上了有些年岁的大叔?”
乔崇俊一手抚着杨静怡的纤纤玉指,一手却是在杨静怡的身上不断游走,嘴里说着娇嗔的话,眼里却是渐渐涌上了几层浓重的情欲之色。杨太后虽年过半百,但保养得宜,身上的皮肤水润光滑,甚至比那些年方二八的女子都要来的细腻,加上那张妖艳倾城的容颜,前凸后翘的紧致身材,想不引起男人的情欲?甚难!更何况她乃一国太后,当今明帝对她都是毕恭毕敬,能上她的床,睡先帝爷睡过的女人,这份吸引力恐怕也没有几个男子能够抵抗了。杨静怡半眯着眼,很是享受乔崇俊的抚摸,听见他的娇嗔,她朱唇微启,溢出一丝的轻笑来:“哀家只要崇俊一人足矣,那傅世鸣怎么能与崇俊相提并论?”
乔崇俊抿唇,眉眼弯弯,“崇俊听闻,昨日傅世鸣断了一臂,究其原因还是因那南蛮质子。丽妹府里的沐临安昨夜便来找过您,太后这是想替丽妹出气?”
听见乔崇俊的话,杨静怡原本半眯的眸子霍然睁开,翦水秋瞳之中骤然射出一道寒芒,反手一抓,紧紧扣住了乔崇俊那迷人的下巴,她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半倚在她身上的乔崇俊仰起脑袋来与她对视。“乔崇俊,看来哀家是太宠着你了,你居然敢探究哀家的一举一动?”
杨静怡慵懒的神态敛去,此时浑身上下都透着在位者的无上威严。乔崇俊吓得噤若寒蝉,他竟是一时意乱情迷,忘记了眼前这个女人是执掌生杀大权,喜怒无常的杨太后。此时此刻,这个女人是危险的。乔崇俊有些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