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被讹了十万两银票的傅世鸣却是一阵心火乱窜。今日之事关系甚大,傅世鸣动用了十万两的白银,却也不甘自掏腰包,他没法子再聂玲珑的身上找回场子,心头那口气却是堵得慌,将自己的儿子匆匆安置妥当,便急急朝着傅老太爷的院子中去了。傅老太爷说是被气得不轻,招了聂雪伺疾,其实也是有违常理,按理来说,公公生病万万没有让媳妇近身伺候的道理,更何况傅敏致仕之前还是官居一品的大员,此间道理更不可能不懂。之所以仍是这般做了,实在是一口恶气不出,他心火难泄!傅世鸣来到傅老太爷院中的时候,聂雪正小心翼翼的端了一壶刚沏好的龙井。方才,傅老太爷要么是嫌茶太烫,要么是嫌茶太凉,要么是嫌茶太苦,要么是嫌茶太淡,足足刁难了她许久。“弟媳给二哥见礼了。”
见傅世鸣匆匆而来,聂雪也来不及避嫌,慌忙放下手中的茶壶,低头见礼。傅世鸣一见到聂雪,便想到方才递出去的那十万两银票,又是一阵肉疼,脸上神色愈发冷冽了几分。“四弟媳好本事,养了一个好侄儿!吃我们傅府的,用我们傅府的,居然还敢来讹诈我们傅府!”
傅老太爷原本正闭目养神,听见傅世鸣的话,立时睁开了双眸,浑浊的目光之中骤然迸出一缕寒光。“那南蛮质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聂雪更是心头一颤,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傅世鸣从鼻孔之中哼出了一声,将方才马厩之中发生的事情仔细描述了一遍,特别将聂玲珑与长孙靖云的暗卫一唱一和讹诈他十万两白银之事着重强调了一下,吓得聂雪立时垂着脑袋,不敢吭上一声。傅老太爷一听十万两白银就这么没了,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好不容易才顺了些的气又堵上了心口。“啪”得一声,滚烫的茶壶当头朝着聂雪砸下,热水溅了聂雪一脸,聂雪雪白的肤色立时涌上了一片潮红。随伺在一旁的张嬷嬷吓得不轻,慌忙上前,“老太爷,我们四夫人好歹是南蛮的长公主,虽是你们傅府的媳妇,但到底身份尊贵,您怎能如此对待我们四夫人!”
傅世鸣不待傅老太爷发作,便一脚踹上了张嬷嬷的心口,怒叱道:“主子说话,哪有你这奴才插嘴的份!”
张嬷嬷猝不及防被踹了个大跟头,砰得一声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额前顿时血流一片。聂雪骇然,她这些年在傅府忍气吞声,还不是为了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如今见自己的嬷嬷被人踹得这般厉害,一时声音也凌厉了些许,“二哥,有话好好说,您这般对待我的下人作甚!”
“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过门不到一年,老夫人便一命呜呼;三弟因着你的缘故遭人弹劾,不能在京为官,却被外放数十年;四弟更是十几年间在骁骑营那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上吊着,连累我们傅府成了京中贵族之间的笑柄,如今倒好,养了十几年的人居然是个白眼狼,胳膊肘朝外拐,还敢讹我傅府的银子了!”
傅世鸣听见聂雪的话,却是不怒反笑,冷冷的笑意犹如一柄利剑,随着字字诛心的话,朝着聂雪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