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海破天荒的要让王昌平把对象带回家。王昌平回了家之后,就向柳玉说起了这事,柳玉也是临时临了,才知道自己即将在晚上见到王家人。“好家伙,真有你们的,现在都四点多了,晚饭最迟到七点吃吧。就三个钟头,我就得去你们家?赶鸭子上架也没这么赶的呀!”
柳玉甩着两只手,向王昌平不停的发牢骚。也倒不是生气,只是突然就要去王家了,心慌缭乱的,找不着分寸。她也没好意思跟他直说——毕竟以对象的身份,去王昌平家,她有点不好意思。王昌平歪了歪头,笑得有一点坏:“那该怎么办?答都答应了,总不能不去吧!”
柳玉叹息了一声:“瞧你干的好事!行了行了,出去出去!我既然要去,那得光鲜亮丽的去,总不能灰头土脸的就上你家的门儿。”
随即连推带搡的将王昌平撵走,柳玉关上了门,对着一面穿衣镜,开始打扮起自己。好在,这半个月在省城吃没少吃,逛没少逛,她也挑了几件中眼的衣裳,足以应付大小场面了。她把衣物都拿出来,在床上平整的铺开。柳玉最好的的三件裙子:一条白底飘鹅黄色碎花的纺纱长裙。一条茵蓝的棉布纯色长裙。一条纯黑色的灯芯绒长袖连衣裙。她来回看了看,一想到自己这是去上门吃饭,尤其还是去对象家里,就想着,她的穿着打扮一定要讲究。纯黑色的太古板,蓝色的有些素了,倒是那条白底鹅黄色小碎花的裙子不错,显得清新素雅,又不挑人。柳玉把裙子穿上了身,显出了窈窈窈窕的身段,纺纱的裙子又仙气飘飘,是个怎样挑剔,都会不出错的穿法。她满脑袋的头发,则拢成一条漆黑的发辫,莹白的脸上,并未涂脂抹粉,只抹了点雪花膏以做润泽,而纤细手腕套了一只剔透的圆白条镯子。柳玉对着镜子审视了一番,自觉打扮的妥当了,这才满意的出去。王昌平在门外等了许久,他来回的踱步,可始终没敢敲门打搅。可当柳玉出来的时候,王昌平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不够看了,他愣在那儿,的确是被柳玉给震惊到了。他想不出什么文词雅句,就觉得柳玉眉毛是好看的,眼睛是好看的,一撇一笑都是好看的,好看的都不得了。硬要找形容,王昌平觉柳玉出落的好似一株空谷幽兰。而柳玉还不知道自己被王昌平抬得这样高。她笑盈盈的面对了他,扭了扭腰:“你愣着做什么?咱俩还不快出门到路边商店买点东西,要不然空着两只爪子去你们家?”
王昌平下意识的一点头:“好。”
头次去王家,柳玉也并不知道王家的乌烟瘴气,所以选择了谨慎对待,有一说一,柳玉给聂小翠夫妻买东西都没这么讲究过。拎着大包小裹的,柳玉与王昌平去向了王家。与此同时,方月莲正在厨房烹调着饭菜。她的一双儿女此时已经收拾妥当,正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王四海还在拎着两件衣裳,对着镜子比划:“哎,你说我穿哪件好?”
他的嗓门太大,盖过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方月莲探出个脑袋来看了一眼:“灰蓝色吧。穿着人沉稳,能压得住场子。”
王四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我还是觉得灰色的好看!”
片刻后,他穿上了那件灰白色的,并且系上了纽扣,不是个打算换下来的样子。摸摸脸,扯扯衣摆,他又亮了嗓门:“你侄女呢?在屋子里涂脂抹粉了一下午,她有完没完了?瞧瞧时间,这都快七点了,我儿子和那村姑也应该来了!”
她将头探了出来,有些无奈:“你嚷什么嚷?女孩子就是要好好打扮才能出彩!要不然,你去应付那个村姑啊?”
方月莲真心觉得王四海烦的彻底。因为王昌平和那个村姑的到来,王家上上下下的都在做准备。方月莲无疑是最忙的一个,她要照看一对儿女,又要打理王四海,还要烧饭做菜,还得一面大好人,一面当恶人,忙得团团乱转,简直恨不得能分出个分身来用。奈何王四海的嗓门实在是大,房间内的方芸当然是听的一清二楚。她早就打扮好了,但是不想出去。水红的连衣裙乃是外面的舶来品,说不上来是蚕丝还是绸缎,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眉毛描的乌黑,嘴唇抹得通红,是个黑发红唇的明媚样子。方芸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锅碗瓢盆碰撞,和王四海的大嗓门,心里有些不愿意掺合王家的事,她也不是很想嫁进王家。虽说王四海有钱有势,可未必姑姑的日子就很好过,看着倒是光鲜了。吃穿用度有一半都是外面来的舶来品。可年纪轻轻的就有王昌平那么大一个儿子,她也真是能忍得了。方芸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总不能窝在房间里不出去,要不然姑姑那,和她亲爹后妈那儿,都不好交代。她从里面推开了门,人走了出来,叫了一声姑姑。方月莲脖子伸的长长的,从厨房里望了她一眼,随即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这丫头到底是年轻,随便打扮打扮,就有模有样的。“诶!这下妥当了,那村姑见着我儿子,有这么个水灵的姑娘等着,指不定就吓跑了!”
王四海也挺满意,他觉着,凭方芸这个样子,把那个村姑比下去,乃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说起来,是老白把他儿子带来的,他应该见过了那个村姑,早知道就不这么着急匆忙的回来,多嘴问两句,好歹也知道知道,那村姑长的是个啥模样!正懊恼之际,王昌平拎着大包小裹,已经领着柳玉上了门。柳玉一面感叹王家四合院的敞亮,一面忐忑着心肝,头次上门,去见王昌平的爹妈,她不紧张那是假的。可是进了屋子,她先与屋内的一个红裙子姑娘对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