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盆是柳玉的命脉。她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唯独这个不行。但是聚宝盆被他们放在哪了,柳玉不知道,得进去一样一样的细找。可,柳大纲满脑子都是东西到手了就是我的,自私想法,他是断然不会让柳玉将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吃喝用具拿回去的。“我看你敢!”
柳大纲声色俱厉的喊道。陈氏也跟着出声:“拿什么拿,你大房的东西可不就是我们老柳家的!”
柳玉不想再和这对蛮不讲理的夫妻纠缠,对着柳叶一招手,姐弟二人就要硬闯。柳大纲陈氏急眼了,老两口子将胳膊一伸,硬生生挡住了姐弟二人。“你们!不要脸!”
柳叶气得脸都红了。对待陈氏柳大纲,自然不能像收拾三婶刘丽那样直接拿绳子捆了,老两口年纪大了,万一动起手来,有个三长两短,谁都背不起这锅。“你们要是不让我把大房东西拿回去,那咱们就到大队部见公安!”
柳玉牙根痒痒都起来了。而柳大纲横行霸道了一辈子,又是家事,他才不担心呢。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柳玉姐弟身后不出声的王昌平手上有了动作。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填药装枪,然后平端起那把老旧发亮的猎枪,砰的一枪,打在了老两口身后的木门上。铁砂的威力很大,一下子就把木门轰掉了大半扇,黑洞洞的豁开。柳大纲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陈氏则被这声枪响吓得哆嗦起来,她用颤抖的手指着王昌平,骂道:“死小子,冷不丁的就放枪,要是把我吓出个三长两短来,有你好看的!”
柳玉回头去看王昌平,而对方低着头,还在慢悠悠的往枪管子里填药,是个风轻云淡的模样,等装填好火药,他站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柳大纲。“东西本来就是柳玉家的,凭什么不还?你们两个让开,要不然这一次,我就不打门了。”
他缓声说道,并不像是开玩笑。王昌平打狼英雄的名声在宝河村那是响当当的。陈氏一听王昌平不再手下留情,立刻就拉住了柳大纲——这个城里小子连野狼都能打死,打死个把人还不跟玩似的?犯不上跟他磕。“老头子,让那死丫头进去搬东西吧。姓王的手里的枪可不是好惹的,这要是伤到人,乖乖,那可就没命了!”
陈氏怕王昌平,也怕对方手里的猎枪,于是她立刻做出了退让,很识时务的还要去拉开柳大纲。柳玉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声制止王昌平。她是很清楚王昌平有分寸,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拿来吓唬吓唬柳大纲这老东西,好让他知难而退。然而柳玉还是低估了对方要钱不要命的程度。他爷爷柳大纲可是摔在地上还要抓两把泥往兜里塞的闻名满村的吝啬鬼。这从大房搬回来的吃喝用具,就等于煮熟的鸭子,怎么还能让它飞了呢。柳大纲瞪了一眼陈氏:“你给我闪一边去!我就是不让!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打狼英雄,敢不敢把我打死在家门前!”
数落完陈氏,柳大纲把眼睛瞪向了端枪的王昌平,讽刺道:“你别磨磨唧唧的,倒是动手啊!”
王昌平面色如旧,眼神也并没有太多起伏。可陈氏害怕得罪了他,人家当真下杀手,于是扯着柳大纲,不让他再说下去,连连劝道:“老头子,你少说两句吧!把他惹毛了,咱们能有什么好的?”
“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敢不敢要我这条老命!”
柳大纲听得不耐烦,直接甩开老妻,示威一般冲着王昌平叫嚣起来:“我凭本事搬来的东西,凭什么让我还回去!让他老子来找我要!”
受了挑衅,王昌平也并不生气,只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柳大纲,是个要开枪的样子了。陈氏吓了个肝胆俱裂,柳大纲毫无畏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昌平没有像陈氏想象中的那样用枪把柳大纲的脑袋打个稀烂,而是放下了猎枪——他的确不会,也不能,开这一枪。“哈哈哈哈,你个毛头小子,我就算借你个几个胆子,你也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你们这些小崽子,还是滚回家去歇着吧。”
柳大纲顿时得意的哈哈大笑。陈氏见状,也跟着嚣张起来:“一群小崽子还敢欺负到你奶奶头上!有啥话等你爹回来再讲吧!”
王昌平厌恶的皱起了眉毛,没办法,对方软硬不吃,几乎是铁了心的不要脸,他又不能真的干伤人违法的事,只有放下猎枪了。“你尽力了,本来这事也不该你一个男掺合。”
柳玉也知道这件事着实为难他了。他既不能真的对老头子下手,又不能和对方讲道理,简直是老虎对刺猬,毫无办法。“那怎么办?”
王昌平语气颇有些无奈,是头一回觉得自己无了用武之地。柳玉明白他的沮丧,像兄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嘛!看来咱们得从长计议。”
话说的轻巧,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夺回大房的粮食家具拿回聚宝盆,柳玉也没主意——她承认,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拿柳大纲这老东西没办法。王昌平回看她一眼,十分不甘心:“那你就要硬吃这个亏吗?”
他想帮柳玉,奈何柳大纲软硬不吃,活像一只滚烫的山芋,拿在手里捧也不是,丢开也不是。“看这个样子,就算是大队长来了,估计也不好使。从长计议吧,你先把那些家伙什收起来。”
柳玉长叹一口气,指了指王昌平端着的猎枪。王昌平无奈至极,将猎枪重新系到了背上。“就这样便宜他们了?”
柳叶也是不甘心。柳玉冲他一撇嘴:“咱家的东西当然不能便宜那帮人,可我现在也拿不回来啊。”
柳叶没再说话了,眼见着姐姐败下阵来,他垂着一颗头,感觉是十分沮丧。大房已经被搬得空空荡荡,连床铺盖卷都找不出来,俨然是不适合再住人了。三人灰头土脸的去了王昌平家,准备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