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知青点。大家都知道,白雪玲他们上山打狼了,如今不过四五天的功夫便看见回来了,众知青纷纷惊讶起来。“雪玲,你回来了!李清华你也回来了!”
一个女知青高兴的叫起来。白雪玲则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只礼貌的点点头。女知青则是兴高采烈的,眉毛都扬了起来,围着白雪玲蹦蹦跳跳的开始追问:“你们上山打狼,这就回来了!柳玉和王昌平呢?他们人呢?”
白雪玲淡淡的笑了笑:“他们还没回来呢。李清华运气不错先打着狼了,就先回来了!”
女知青一听说白雪玲和李清华打到狼了,顿时羡慕的叫了一声:“哇!李同志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成了打狼英雄!”
“哪有哪有?比起人家王同志,不过是运气好点,力气大点,有耐心点罢了。”
李清华在旁边故作谦虚,妥妥的凡尔赛达人。女知青听他这么一说,更觉得他不得了,当即兴高采烈的表示要看李清华打死的那头大野狼。在场知青,纷纷附和起女知青来。他们都是城里来的孩子,像野狼老虎这一类猛兽,只有买票去动物园才能看到。一听说李清华打到大野狼,个个都围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大野狼的真面目。李清华自己是有准备的,他不慌不忙的将麻布口袋放到桌上,解开绳子,把那条死狼倒了出来。众知青定睛一看,那死狼爪子是爪子,牙齿是牙齿,死相虽然难看了点,味道也不算好闻,可真真切切的是头大野狼。男知青们顿时佩服起李清华这个打狼英雄来。女知青们看着李清华的眼神则全是崇拜。先前那个女知青胆子很大,伸手戳了戳那死狼:“哇,这真是狼啊!祸害牧民羊群的大狼!李同志你可真是厉害,我真是崇拜你!”
显然这样夸奖的话对李清华很是受用,他带着笑容忍不住吹嘘起来:“哎,人家草原上打狼运动轰轰烈烈的,可比咱们这山村里强!我要是插队到草原上,一枪一个,肯定能打更多的狼!”
白雪玲越听越觉得李清华说得离谱,简直牛皮都吹上天了。她忍不住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并且冷眼提醒道:“收起来吧,待会儿拿到大队部,好让人给你开证明。”
李清华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了几声,开始将狼尸装进袋子里。女知青们见他这副模样,都有些不满:“着急收什么呀?就让我们再看看吧!”
白雪玲淡笑着和大家解释:“这狼是李清华前些个就打死的,所以带了点味儿,怪臭的,索性收起来。”
许槐也凑过来,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雪玲的设计,真以为李清华打到狼,王昌平输了。他是很看不上李清华的,没事都要搅他两下。于是许槐阴阳怪气的道:“这下你可就能回城了,回去还能稍带个媳妇!也不晓得你们家里人认不认她。”
这话可算戳了白雪玲的肺管子:“许四眼,你什么意思啊!”
好男不跟女斗,许槐才不跟他吵,小姑娘似的翻个白眼,扭头就走,他上柳家报信去!老柳家,聂小翠端着一簸箕红豆筛来筛去,心里总觉得慌慌张张的——这大闺女和小王同志进山有个四五天了,还没一点消息,这做妈的能不慌吗?柳叶蹲在边上嗑瓜子,聂小翠往东走,他的眼珠子也就往东。聂小翠往西,他的黑眼珠子也跟着往西。最后不厌其烦了,柳叶出声抱怨:“妈,我姐走后,你就一刻也闲不下来,累不累啊?”
然而话音刚落,柳叶脑袋上就挨了他亲妈的一巴掌:“我担心你姐,还担心错了?”
柳叶张嘴欲解释,许槐却是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聂阿姨,不得了了!出事了!”
许槐平日里总是和王昌平混在一块,和自家闺女关系也不错,母子俩都以为他是来报柳玉的坏消息。聂小翠吓得够呛,连红豆也不筛了,抓着许槐发问:“咋了?我家柳玉出啥事了!”
许槐摇摇头:“阿姨您别急,柳玉没出事。我没她消息,只是那个白眼狼,就是白雪玲,她回来了!”
听到这话,聂小翠悬着的一颗心松了,同时也放开了许槐,她翻了个白眼:“我当什么事呢!回来便回来,我又不是他娘老子,没必要还跟我讲一遍吧!”
许槐嗫着牙花:“阿姨,她回来是不要紧!可是,他们打到狼了!李清华用麻布袋子装着,牙齿是牙齿,爪子是爪子,货真价实的大野狼!”
聂小翠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很无所谓的表示打到就打到。柳叶抢先一步表达惋惜:“那岂不是说我姐夫回不了城了?”
许槐一拍巴掌:“回城名额也就那么两个,高干子弟就占了一半,我们知青差点为这打起来。当初就劝王昌平不要比,可他老人家清高的很,经不住别人拿话激。这下可好,不知得等到什么猴年马月才能回去!”
好端端一个名额,就这样飞了,许槐表示很可惜。聂小翠倒是很看得开,在城里要过日子,在宝河村也是一样的穿衣吃饭,不见得城里就是比乡下好,她也不指望着自家闺女高攀谁。“回不去就算了。大不了再起一间房给小王同志住,实在不行,在院里给他搭一狗窝。”
许槐听聂小翠讲话听得直嗫牙花——人王昌平在城里有家有亲人,就这么一辈子留在乡下,聂小翠是开心了,可人家王昌平开心不开心还得另说。柳叶作为柳玉的弟弟,他发出了和他姐姐一样的评论:“就李清华那个弱鸡能打狼?我怎么不太相信啊,该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吧!”
许槐摇摇头:“当时我也去看了,那狼身上全是刀眼,不是李清华打的还会有谁?”
柳叶依旧表示怀疑:“李清华就是个弱鸡,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