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梅生了孩子却没有半分当妈的责任。孩子被当成包袱累赘,她轻轻巧巧的就跑路了,生的那个不足月的女儿直接甩给了大房。也难怪不得陈氏在这里恶心大房。柳玉气得的当即就把纸撕了个稀烂,然后恶狠狠的瞪了陈氏一眼:“你们都是一个德行,谁也不比谁高尚,可别五十步笑百步!”
听不懂五十步笑百步,但陈氏感觉自己是莫名其妙的挨了骂:“嘿,你个死丫头!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奶奶,你能这么说我呀!”
柳玉不搭理她,拽着聂小翠扭头就走。母女二人回到屋里,重新把油灯点着,柳玉气呼呼的抱着手:“早知道就听陈氏的话,直接把姓赵的扔在外面生去!现在好,这娘们儿轻轻松松的跑路了,孩子扔给咱家了!我上哪说理去啊!”
“姓赵的心好狠,连孩子都不要了!世上有这样当妈的吗?”
聂小翠也跟着气愤,忙前忙后的没让姓赵的因为生孩子进鬼门关,结果赵红梅就是头不要脸的白眼狼,回报了大房一地鸡毛。母女合伙将赵红梅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可眼前的问题摆下来了,赵红梅的私孩子怎么办?七个月都没有的奶娃儿,薛婆婆都说了,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哭起来跟个小猫似的,活不活得下来谁都不知道。可这亲妈一走,奶水一断,这孩子肯定活不了。“大人不要脸,小孩子也跟着没活路!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事啊!”
聂小翠发着牢骚,恨不得把两条辫子扯散了,在地上撒个泼打个滚。柳玉也是满腹的牢骚:“刘天福和赵红梅还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不要脸都这么像。哎!妈,你平时就爱和大娘们唠嗑,咱们村里有没有哪家要孩子的,送出去这孩子还有活路。”
聂小翠愁眉苦脸的摆摆手:“闺女啊,你可真会为难我。村里家家户户穷的都吃不饱,谁还有闲心要个孩子来养!”
况且这是个女孩子——聂小翠没敢把这话当着闺女的面讲出来。她知道,就算有夫妻生不出孩子,想要个孩子来养,那也只会要传香火的男孩。家里面的这个小女孩,根本不会有人家愿意浪费粮食养着。“啧,那可难办了!”
柳玉也跟着愁眉苦脸起来,她空间里的粮食成千上万斤,就算再来十个孩子也养得起,可这么小一个孩子,亲妈又不在身边,他们家实在养不活。难办就难办在这一点,粮票和细粮都没办法解决。正忧愁着,柳建家领着柳叶也回来了。聂小翠忙给父子二人去热晚饭,柳玉则询问起刘天福的下落——“爸,那姓刘的抓着了吗?”
柳建家叹口气,坐到桌子另一边,先拿搪瓷茶缸喝了水,才道:“姓刘的天天在县城那片捣腾粮食,可今天我们几个去县城蹲了一天,那没见着半个人影。”
柳叶捶着自个的腿,一副累得够呛的模样:“别提了,姐,姓刘的算跑的没影了。”
柳玉搓搓手,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将坏消息说出来,她吞吐着道:“爸,那个赵红梅……她也跑了!孩子……扔在咱们家了。”
柳叶啊了一嗓子,眼睛珠子都瞪圆了,显然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的老天爷啊!这,连孩子都不要就跑?”
柳玉无可奈何的一摊双手:“就是啊!眼下就是愁,这孩子放在咱家养不活,得给她送出去!咱家贴粮食都行。”
好歹也是条小命,不该这么稀里糊涂的就没了。柳建家沉默了片刻,站起来:“这事咱们家确实管不了。我托人传个口信,让老赵家的人来管吧,这毕竟是他们家的血脉,总不见得和姑娘一刀两断,外孙也不要。”
柳玉沉闷着点点头,到目前为止是最好的做法,让这孩子的血亲来管,总比让大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来养更为合适。聂小翠端来了热好的饭菜,他们一家子因为赵红梅,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事情已经商量定了,便围坐在一块吃饭。柳玉还特地从空间里取了点米,用小石磨推成米粉,开水烫熟搅成一碗稀溜溜的米水,让聂小翠喂给那孩子。孩子太小,可目前没有合适给她吃的,只能用这种米粉泡的汤水凑数,毕竟有的吃总比没的吃好。小孩子被聂小翠抱着,小嘴嗫着米粉,倒是接受了,一勺一勺的喂足喂了小半碗,才有握着拳头继续睡去。陈氏过来撇了一眼,很不屑大房的这种做法。对着小儿子和老伴,她撇着嘴,挥着胳膊,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一个小野种,丢在山里任她自生自灭就得了!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这是聂小翠她亲儿子了啊!”
在陈氏的眼里,赵红梅的孩子就是一个小野种,亲妈都看着眼烦不要了,大房还这么费劲巴拉的,纯粹是自讨苦吃。就得按照以前的做法,野种生下来直接扔到云阳山里去喂野狼。况且姓赵的才怀了六个多月,还要过个五六天才到七个月,那小野种太小,肯定活不下来。柳建民也很不理解:“大哥家有那么多粮票粮食,凭啥不接济亲兄弟,本来要去那养那爹嫌娘厌,谁都不要的野种!”
在柳建民眼里,大房就是吃饱了撑着,放着有血缘的自家人不管,去管一个野种,简直就是多事。母子二人一总结,统一的认为,大房吃饱了管闲事。而柳大纲则是难得的关心起了他备受打击的二儿子。“老二现在咋样了?这一天天的地里也看不见人影,地里的活也不去干,他是想在家里当皇帝?”
老二在这个家里可是壮劳力,一天能挣十个工分呢。他一天不出工,家里就少挣一天工分。柳大纲抠门一辈子,可不允许家里有人闲着吃白饭。陈氏推了一把老伴,很难得的替二儿子着想了一回:“老二遇上那个婆娘也是倒霉!你就让他歇两天吧,他是你儿子,可不能当成牛使。”
柳大纲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倒是不再嚷着让二儿子下地了,不过他倒是打起了另外的主意。“女人如衣服,没了就没了呗,还不兴再讨一个!村里王老头他大孙女儿就挺不错,你改天请人说和说和去。”
柳建民啧啧嘴,知道他爹抠门,可是他没料想到他爹居然这么抠——王老头的大孙女可是个瘸腿的,王老头早就放出话来了,娶她家孙女不要彩礼。他爹啊,就是图人家不要彩礼,这才张罗着给老二娶媳妇。柳大纲不理会小儿子的白眼,自顾自的道:“哼,我们家丢了这么大的人,等老赵家来人,可要好好的给他们点苦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