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揣了一褘兜的各种票据,尤其还搞到了工业券!有了这个东西,再有了钱就能顺顺当当的买到暖水瓶了!现在该是搞去搞钱了!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柳玉有过一次经验,还有一个长期主顾,所以也不是很愁。她先是按照地址去找了上回那个小老太太。小老太太住在一个筒子楼里,楼道堆了层层叠叠的大白菜,高高的抵到墙顶。小老太太一看见是柳玉,心知又有便宜粮食可买,高兴的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而张口便笑出声来:“哈哈。胖闺女,又有粮食卖啊!”
柳玉点点头:“是啊。这回有红薯苞米粒高粱,还是和市面上一个价,粗粮一毛一斤,您要点什么?”
小老太太乐的都快开花了:“一样给我来十斤!”
“好嘞!三块钱!红薯您自个捡。”
柳玉都不带称,这年头的人在粮食这块上都活奸了,粮食的斤量一上手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小老太太还真是个热心肠,自从上次她在柳玉这里买到便宜粮后,家里的伙食问题一下子解决一大半,整天喜眉笑脸的,都不太操心吃饭问题了。有邻居见了啊,就问这些小老太太,是从哪里买到这么便宜的粮怎?下次再有也得帮帮邻居啊。于是老太太买完自家的粮食,主动帮柳玉拉起了生意,她走门串户的开始招呼她那些老邻居。老邻居们一听有便宜粮可买,赶忙拿着口袋米缸,一窝蜂地拥到老太太家找柳玉买粮食,生怕了去晚了就没自己的份儿。不怪他们着急,这年头物品都是定量的,就连肥皂都是每月凭户口本一家两块,食为天中的粮食更是按人头来算,家里人口多的想要吃饱,光精打细算还不够,还得想别的路子,县城也有卖粮食的黑市!黑市上那些穿着胖夹袄的,衣服里面没有丁点棉花,里面灌的全都是粮食,双方在街头巷尾商量好了价钱了,小贩在跟随雇主,来到家中脱下棉袄倒出粮食。可这样的粮食价格贵,比国营粮店里贵出一倍,质量还不好,有时玉米面里经常会看见绿霉点。柳玉卖的和市面上一个价,还是实打实的好粮食!这样的平价粮食谁不抢着要!你十斤,我二十斤,我四十斤!差点有人为抢粮食打起来。柳玉背篓里的那点存货,三两下就没了,她还得中途出去捡破编织袋,故伎重施变出粮食来。半个中午,柳玉在小老太太家中卖出了三百斤的粮食,空间里的存粮几乎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红薯和高粱米柳玉压根就没拿出来卖,到还称得上是原封不动。柳玉赚了三十五块钱,数着钱出了小老太太家的门,正想着赶最后一趟汽车回家,她身边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个脑袋:“闺女,你卖粮食吗?”
柳玉不明就里的点点头:“卖啊。”
然后那人彻底从门里出来了,只见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黄皮寡瘦的,头重脚轻,看着像个麻杆,大概风一吹就能倒。“你能卖我几斤吗?”
她犹犹豫豫的开口,神色很窘迫,不敢拿正眼看人。生意上门,柳玉当然不能拒绝:“可我就剩高粱米和红薯了,你要不要?”
妇人点点头:“只要是粮食,我就要。”
楼道里耳目众多,不能公然的在这里交易,两人进了妇女的家,看起来家里面挺穷的,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其他再也没有。柳玉打开了自己的背篓:“我这儿有苞米粒红薯高粱,您看您要点什么?”
妇人伸头一看:“我想要点高粱和红薯……”柳玉开始往背篓里掏红薯:“我和市面上一个价,你要个几斤啊?”
妇人张了张嘴,脸上显现出为难的神色:“但我…我…没有钱。”
这下该柳玉愣住了,没钱买什么粮食,但还没等柳玉为难,妇人跑到里屋,在里面翻翻找找,不一会又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布包。当着柳玉的面,她打开了那个小布包,左打开一层,右打开一层,最后露出了里面的真东西,里面是一小枚绿的能滴出水来的翡翠戒指。“我想拿这个跟你换粮食……”妇女语气犹犹豫豫的,生怕柳玉不换。柳玉眼睛都看直了,她看了看戒指,又看看妇人,心里有些明白,资源匮乏,有些富人落魄的连口饭都吃不上,结果只能拿家里的好东西换粮食,一枚金戒指换几斤肉都是有的。没办法,这些东西在如今的市场上一文不值,要是被发现了,还要上交国家。可没曾想,这种事情居然能落到柳玉头上。“你真舍得换?”
毕竟是投机取巧的事,柳玉不太敢一口答应下来,多问问总是好的,省得这妇人反悔。妇人长叹一声,眉宇间愁云密布:“哎,不换怎么办,都没米锅下了。反正这些东西不值钱了。家里的老婆婆小儿子,都在等着吃饭!怎么,姑娘你不乐意换?”
自然是乐意换的,粮食柳玉有的是,可金玉一物,尤其是妇人手中这枚水头这么好的翡翠戒指,即便是上辈子的柳玉也只有眼馋的份儿,只能说时势比人强。“你要多少斤粮食?我多给你点!”
以柳玉的眼光来看,这桩交易做成,就算给个几百斤粮食,柳玉还是觉得自己赚了。“我……”妇人吱吱呜呜的说不出口。柳玉伸出了一个巴掌:“我剩下的四十斤高梁米,还有十来斤红薯全部给你。你看怎么样?”
妇人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好好!这几十斤粮食够吃好久了!”
占了别人这么大的便宜,柳玉不太乐意亏待她,还特地多添了十斤的苞米粒进去,那妇人高兴的都快落眼泪了。而柳玉拿着那一枚翡翠戒指,左看右看,高兴是高兴,但又有点不开心,等几十年后翡翠涨到天价,那妇人估计能把柳家祖宗十八代骂出来,以后还是不要上这一片来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