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十年四月,南宫靖宇登基,改国号为庆胥。离先帝去世已有了两月,南宫靖宇也是顺利的登了基。从此之后,他再也不会再穿他以往的衣服了。他……也沉默了两月。杨太傅府。“爹,如今太子已经登基了,您的计划……”“那一日,为父带兵去大殿,便是为了不让怀王将陛下杀了,可是……仍旧是去晚了一步,他在的时候兴许还会有充足的时间,可如今说去便去了,我们……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如今太子已然登基,根基还不稳,此时下手……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心柔,你此言甚是有理,那么……这计划便是要试着实行了。”
此刻,大殿。“怀王谋逆篡位,以下犯上,致使先帝不甚身亡,陛下有旨,于怀王三日后的午时着午门斩首示众,将头颅悬挂在怀王南部封地的城门之上,七天七夜,凌威服众!”
“都城之内全面搜捕怀王余党,将搜捕到的叛贼就地处决。”
“左相已在天牢关至数月,与怀王乃是一丘之貉,勾结谋逆,死罪难免,于三日后与怀王一同,于午门枭首示众!”
李泽寿朗声念着放在南宫靖宇面前放的几卷圣旨。南宫靖宇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面色毅然的坐在龙椅之上,双眸黑沉,一瞬不瞬的从大殿中央所站着的各个大臣脸上扫过。“仙帝辞去两月有余,朕萎靡不振也两月有余,自当在各位爱卿面前认错,便是从即日起,在场的诸位爱卿,朕给了你们两月的时间,你们可觉得足够?可反省好了?准备好了?”
南宫靖宇厉声开口。站在下方的大臣各个都是缓缓将头埋到最低,异常安静。南宫靖宇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人说话。“好,朕给过你们机会了,没有人出来坦白,既然如此,也好,这殿中,谁人与那怀王有勾结朕清楚的很,既然朕给你们机会你们不把握,那便不要怪朕不与你们留情面了。”
“李公公。”
南宫靖宇说完那句话,便朝身边的公公喊了一声。“老奴在。”
李泽寿立即躬身站在南宫靖宇的身旁道。“传朕口谕,三日之后,朕要亲自监斩。”
“是,奴才遵命。”
李泽寿立即躬身回应。“可还有哪位爱卿自荐做监斩官?”
南宫靖宇忽然开口询问下方的人。顿时,大殿上的人便是交头接耳不敢说话。“便是这件小事你们都要如此犹豫吗?难道是因为先帝去世,你们便不将朕这个新登基的皇帝放在眼里吗?!”
南宫靖宇脸色极为严肃的怒喝。“微臣不敢啊……”一众大臣皆是跪下了身子,连忙赔罪。“不敢?我看你们是敢的很!你们是觉得朕乃皇后娘娘所生,生性纯良便不将朕放在眼里吧,那么朕便清楚的告诉你们,服从朕的,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要反朕的,朕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太傅!”
南宫靖宇忽然间叫到。杨太傅正处于思绪当中,听到南宫靖宇的声音身子一抖赶紧走了出来。“微臣在。”
“三日后便由你来做监斩官吧,其他的人……朕怕他们没有那个胆量。”
杨太傅低头犹豫了半晌没有说话。“怎么?太傅有疑虑?”
南宫靖宇忽然开口问。“臣遵旨。”
杨太傅赶紧回话。“退朝……”李泽寿悠长的声音响起,而南宫靖宇早已进了内室。杨太傅府。“他似乎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他命令为父三日后去午门做监斩官,监斩怀王与左相,以及抓到的众个余党。”
“什么?以往先帝也不曾让您去做监斩官啊,这事情不应该是您来做的,陛下他是何意?他可是怀疑了什么?”
“如今还不能断定他的心思,便是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父亲往日里与怀王殿下……如今陛下如此做,便是要陷父亲于不义啊!怀王余党并不在少数,陛下让您如此做便是摆明了让您也脱不开干系,那些余党也定会来找您寻仇的!”
“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父自当不能当众抗旨,更不能表现出有一丝异样,陛下如今变得越发精明,也定能看得出来。”
“如此……父亲预备如何?”
“加快计划的实行。”
此刻,皇宫。“怎么?你要开始动手了?”
钟白问。“那些与我父皇母后的死有关之人,我要一个个的杀光杀尽。”
南宫靖宇的眸子里恨意汹涌。“杨太傅……”“我母后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此刻……我便是要一步步的逼他们,一步步的逼。”
钟白察觉到了南宫靖宇此刻的状态跟以往是大不相同。“便先从梅妃入手吧,不,此刻该是梅太妃了。”
“她?她也是杨家的人,父皇在时,她便暗中揽权,替杨太傅揽权,父皇也是早有生疑,不过碍于他是杨太傅,曾经教养过父皇,便没有明里多说什么,如今杨太傅在朝中的势力越发旺盛,而母后的死,便更是与她脱不开任何关系了。”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母后的死必是她下的手,只不过……这其中牵扯多少人便另当别论了,所以此刻你要记得,万万不能太过冲动便就这么将她杀了,要寻着她这条线索才可将那些人一一的揪出来。”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不知你有没有察觉,那梅妃与杨家似乎早已离心,你只需要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便会收获良多。”
“再者,方才说到杨太傅权侵朝野,朝中怕是没有几个忠臣良将了,你需要迅速的举贤纳士,无论贫贱富贵,只要有才能,皆可为你所用,培养自己的势力,再将本属于你的权力夺回来,在这个过程中,你可以信任的人有严鸿飞和凤浩扬,他们二人皆是忠臣,可信任。”
听着钟白的话,南宫靖宇点了点头,随后抬头看着钟白,眼神中的暖意暴露无遗。“天倾,你总是这般有才气,怪我往日鱼目混珠,没有看出来。”
钟白没有回他的话,便是静静的听着。“天倾,谢谢你,到了此刻还愿意陪着我。”
南宫靖宇再次轻笑道。钟白也是淡笑一声,到底是做了皇帝,心性变得也比以往要理智许多了,只不过……他做了皇帝,日后也要学会各种东西,只是他……“我曾答应过姑姑,会陪着你的,姑姑生前对我颇好,我不会忘了这个恩情。”
钟白如是道。南宫靖宇听到这话,方才轻笑的脸此刻却有些黯然了。“你……只是为了母后的所托吗?”
南宫靖宇轻声问。忽然间想起母后刚离世时,他伤心过度,那个时候也是她陪在身边,将他搂在怀里,温暖至极。此刻,钟白的脑子里同时也是滑过这一场景。“你忘了?我年少时可还整日整日的缠着你呢,你便不觉得闹心了?”
钟白不着痕迹般的转移话题,轻笑。“那个时候离现在也不过只是三五年的时间,为何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几十年,世态炎凉,想起那个时候的时光,却觉得该当是这一生最为美好的日子了。”
南宫靖宇的语气惆怅,语气中也不免透出几分悲伤来。“一生还长,你可不必如此早的便下定论,人这辈子总有些不如意的事情,等这段日子过了,也就好了。”
南宫靖宇起身缓缓走到了钟白的身边,此刻,钟白也是坐在椅子上,不明白他忽然间起身到她身边这个动作是何意图。“若是我这一生都有你的陪伴,那样的日子该当是我这一生最为美好的日子了。”
南宫靖宇走到钟白身边,蹲下身子,在钟白的面前,那只手轻轻的覆上钟白的手背,温柔至极。由于钟白是坐在椅子上,而他是蹲在钟白的面前,此刻他那双墨黑的眸子对上了钟白的。脑中忽然间有一人影滑过。“管他人作甚,我只在乎你。”
那人任性的话也是在她的脑海中响过。钟白立即移开眼神,手也是不自然的挪开。“你不愿?”
南宫靖宇的语气上扬,有些疑惑。钟白转过眸子,极为认真的看着他的脸。“你已身为一国之君,要做的事情还有诸多,不可再多想其他的事情,若是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自知我此刻身份再不如以往,便是为了父皇的嘱托,我也不会让那些人钻了空子,只是……想在闲暇时间,内心不要那般空洞,那般透凉,便是有了你在我身边,我的内心方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南宫靖宇眼神格外惹人心疼。此刻的他确实不再是年少那般活波,无忧无虑,许是经历了太多变故……让他的眼神里再无以往的那些光芒了。钟白的眼神也是逐渐放缓,此刻……他也只是一个失了父母的可怜孩子罢了。钟白此刻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世间万物总是多变的,日后会发生些什么,我也是不可预料的,你此刻要记得,定不要像一般的皇帝,地位越高,想要的便是越多,欲望越发膨胀,这是帝王的禁忌,而那个时候行事便会漏洞百出,那帝王位置总被人惦记着,定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