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等？”
宋静姝冷不防地这么直接向他问道。“皇上，凡事都该要有先后，有礼法，妹妹如今贵为皇后，加上有身孕在臣妾之前，臣妾没有这般占据皇后娘娘地位的理，皇上应该以皇后娘娘的名义宣喜。”
赵言儿静静地枕在男子的肩头，轻柔的声音没有半点矫揉造作的姿态，却惹得男子心甘死护。“够了，此事言儿也不必劝朕，是你一直以来在朕的身边委屈了，你就是你，你就该享受独一无二的朕能给予的最好的。”
轩辕弈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赵言儿身上，自此不再为外物有所动摇。“怎么还没有来？”
宋静姝往底下清冷的宾客席看了看，转头对身边的丫鬟道：“叫厨房再把东西热一热。”
“是！”
丫鬟一走，宋静姝忽然间觉得周围又空旷了一圈，心情不由得便烦躁了起来。“参见皇后娘娘！”
安贵妃带着丫鬟走进了来，迎面便看见黑着脸的宋静姝，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宋静姝见有人来了，双眸瞬时亮了几分，但是望了几眼都只望见安贵妃一人，眸子随后便暗了下去。“怎么就安妹妹一人？淳儿她们呢？”
她故意夸张地晃动着头，四处张望，掩饰脸上笑容的僵硬。安贵妃一时面有难色，“她们，她们如今都在西华殿呢……”“她们在那个破……西华殿做什么？难道妹姝们不记得今日是六宫月聚？可是，我记得我专门差人去给各位姝姝提过醒的呀！”
宋静姝嘴角微微抽搐，勉强撑着不失笑意。看来，这些日子，她们都在那儿了……“妹妹们不敢忘，怎么敢不记得呢！妹妹们都很想和姐姐聚聚闲谈……只是，只是今日皇上派人把我们都叫去西华殿，也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呢。”
安贵妃抿了抿唇瓣。“皇上叫去的？”
宋静姝轻声喃喃，随后冷笑道：“那你怎么不去？”
“我自然是要陪同在皇后娘娘身边的呀！况且，皇上这时候是爱去西华殿了，可是我觉得日后肯定还要回来东华殿的，就看看她们能得意多久……”安贵妃不屑地说道，心里忿忿地想起赵言儿对自己的示好冷淡的模样。哼，对，我就看看你能得意多久！宋静姝微微眯了眯眼，尔后起身，向安贵妃走去，“走，去西华殿！”
安贵妃趾高气扬地尾随其后。西华殿内六宫妃嫔齐聚一堂欢言乐语，一派暖融乐景。“淳儿妹妹不是不喜欢吃豆食么，怎么吃眼前的腊八宝饭吃得这么香？”
“谁说我不爱吃了！这可是皇贵妃娘娘亲手做的……”淳贵妃正打算往嘴里送一勺饭，听见声音传来，马上将手放下，扭头面向声源。不想看见了被安贵妃搀扶着的宋静姝，精致的小脸霎时白了，“姐、姐……你来啦……”“参见皇后娘娘！”
一众妃嫔纷纷从席位上起身，恭敬地颔首向宋静姝行礼。宋静姝轻轻上翻了一下眼珠子，微扬起下巴便径直地往高座上走去。“皇后娘娘，这，这里是西华殿，主位是皇贵妃娘娘的，娘娘坐在这儿不好吧……”淳贵妃小心翼翼地开口，可是宋静姝已经端起了主人范坐稳了位子了。一旁的安贵妃冷笑，“姐姐贵为皇后，六宫之首，不管在哪里，自然都要坐在主位！”
淳贵妃一时语塞，不敢再多言。“今日这里可真热闹，连皇后娘娘这般的稀客都来到西华殿了，”赵言儿带着绿珠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众人温婉一笑，“妹妹们觉得这特意为深冬时节熬制的腊八宝饭可合胃口？”
“美味至极！”
一众妃嫔纷纷赞誉。宋静姝见到赵言儿的笑颜，心里都很不舒服，为什么她还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她恨不得将眼前的那张脸撕破。“妹妹真是有心，其实本宫今日也为了妹妹们准备了一些暖胃的佳肴，可是……呵呵，罢了。既然请不动妹妹，姐姐我只好亲自来见妹妹了。”
宋静姝浅笑，带着一丝丝阴冷寒意。“姐姐这么说，妹妹们可都要委屈了，”赵言儿挑了最近的一方客席由绿珠搀扶着坐了下来，“原本妹妹们都准备好去与姐姐那儿一聚，谁知皇上突然传话，让姐妹们在这儿等候，我们也只能如此了。”
淳贵妃见她就在自己的对面坐了下来，心想是个和她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六宫一月一聚，皇上一向不参与，不知这一次怎么忽然来了？我觉得吧，皇上还是想要来见姐姐呢！”
淳贵妃娇羞地看着赵言儿。“淳儿妹妹这话说得，我觉得只对了一半，皇上想见姐姐不假，但是皇上已然夜夜留守西华殿，哪一天没有见姐姐？”
淳贵妃身边的月贵人轻蔑地朝她瞥了一眼。那么明显的奉承，怎么能让你得逞？赵言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们在言语中暗暗尖锋相对，像幕帘后洞悉一切的军师。宋静姝紧咬着牙，见底下与自己一向走得近的妃嫔纷纷无视自己，一直努力维持的仪态、笑意统统摇摇欲坠。“看皇上的样子，像是要同我们宣布什么似的……”忽然一个柔柔糯糯的声音响起。大家一看，原来是祈贵妃祈玉。祈贵妃一向寡言的但是心思尤为细腻，这简单的一句话瞬时让场上的气氛变得微妙。“姐姐！”
机灵的淳贵妃最先打破场上诡异的静谧，她起身从座位下端出一个华美的锦盒走到赵言儿面前。月贵人见状，不等淳贵妃开口解释为递出一个锦盒，便利落地起身走到赵言儿面前，从袖中掏出一瓶修长鹅颈的瓷樽，“姐姐，这是由玉兰、桂花两种花制成的香油，沐浴滴入水中，身子浸泡后就能染上这香气几日不散，准保怡神，妹妹知道姐姐不喜浓艳俗香，只有高洁清雅的花香才衬得上姐姐……”淳贵妃深感被捷足先登后的大怒不甘，酸酸地说：“呵呵，姐姐如今怀有身孕，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近身的，你这花油，对姐姐的身子有没有坏处啊……”就在她们争论之时，周围的一众妃嫔纷纷拿出自己的礼物作为庆祝赵言儿有喜的贺礼，明明自己身处高座，却离场上的焦点几丈远，宋静姝死死盯着赵言儿的侧颜，眸光可怖，心里只有浓烈的嫉恨。“有没有坏处，姐姐试一试便知道！”
被无端中伤的月贵人恼羞成怒，就在她一把掀开塞口，将瓷樽递到赵言儿面前时，淳贵妃拉过她的手腕，“万一试了有问题，那就太迟了！还是我来替姐姐挡着！”
“你！”
两人互相拽着敞口的瓷樽，推搡着。赵言儿看着眼前快速晃动的影子，觉得有些晕眩，微微合上眼，“你们这样，可是会……”倾洒的……话未说完，瓷樽内果真晃出了一道明晃的透明光泽，然后赵言儿的胸前便多了一滩油渍，空气中涌动着一股不寻常的香味。在清淡的香味，若是一整瓶的量，也都会浓郁得叫人难受。赵言儿微微蹙起眉头，宋静姝默默地扬起嘴角。“待会儿我要告诉皇上，是你的错！”
淳贵妃反应过来，手指指着愣在了原地失魂无措的月贵人。“你算什么东西？皇，皇上才不理你呢！”
月贵人支支吾吾。“你们在这里公然吵嚷做什么？！”
此时，殿内出现一道雪白无暇的身影。刚刚踏入殿内的轩辕弈，披着一袭银白狐裘疾步朝赵言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