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吐了?”
门外的仆妇声音都变了,“那,那他的脸怎么样?”
“不就是那样?没见好,反而烂得更厉害了,身上也有些地方烂了,臭得很。”
仆人快要哭了,说的话都带着颤抖。仆妇是他的妻子,听了他的话脸也白了,“那怎么办?这不就是城里都在说的那种病吗?说是隽王染的那种病啊,怎么王爷他也染上了?”
“这我哪知道!”
男人气急。他怎么知道啊,这是主人家的事,他管得着吗?“那现在可怎么办?听说这种病传人很快的,你都照顾了王爷几天了,这,这——”还逃得掉吗?妇人这后面半句话没能说出来,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意思。仆人脸色更是苍白。他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毕竟照顾了王爷这么多天,怎么可能不中?尤其是看到自己妻子竟然又退开了几步,一副已经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样子,他更是受刺激。“我不想干了,王爷为什么好好的王府不住,非得来这庄子里啊?他本来还有一堆下人的,非得来这里让我侍候——”“当家的,你,你小声点,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听到就听到了,现在还有谁来理会他?世子派人把他送过来这么多天不闻不问的,就让人送药材过来,这些药吃了几天也不见效果,王爷越吃病得越严重,肯定是因为这病治不好,我要是染上了——”仆妇听到他这么说也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夫妻两人隔门相望,都绝望得很。暗卫看到这里就赶紧离开了。回到皇宫,他也不敢自己去和皇上禀报,毕竟萧亲王真的病成这样了,他去打探过消息的,皇上肯定也会忌讳。他找了人传话。皇上听到这些话大惊失色。“这么说,萧亲王果然也染上那种病了!岂有此理,他之前竟然还骗朕,说自己没有接触过那个病人!”
皇上一阵后怕。幸好他相当谨慎,年前就禁止萧亲王进宫!要不然现在他岂不是也染了病?“快,再去细查,这些时日有没有人跟萧亲王和萧炎景接触过,去了萧亲王府的也算,命令萧亲王府闭门谢客,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
皇上怕得很,下了这么一道旨意之后还是觉得不够,又做了个决定。最近罢早朝,不上朝了。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谁知道百官有没有跟萧亲王接触过的?万一不小心就有人见过萧亲王,然后再上朝,把站在他身边的同僚也染了病,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他这么个皇帝逃得掉吗?!皇上狠狠地抖了一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想想还是觉得不行,又传了太医院院正过来,让他们开始研制花柳之类疾病的药物。御医们听了这旨意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突然要这些药?他们甚至偷偷议论着,皇上该不会是——染了什么脏病吧?“这不能够。皇上都没有出宫,怎么会染那种病呢?”
“皇上也没有见过隽王——”他们也听说了隽王染病的流言,心里都有些不安。“皇上会不会是为了隽王?”
一个御医猜测。听了他的话,大家面面相窥,心里虽然都觉得不太可能,但好像除了这个原因也没别的了。“这个病向来不好治,如果还是轻症的时候治好了脸也坑坑洼洼的——”“之前都说隽王的脸已经全毁了,再加上这个,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有人沉重地叹了口气。唉,反正就是毁了。隽王那曾经扬名的绝顶风姿,就要成为不可追忆的曾经。“皇上既然已经下旨,那我们还是赶紧去研究研究吧。”
“是啊是啊,尽人事,听天命。”
但是反正他们心里没底。皇上说研制药物,那就研制呗,但是他们可实在是没有半点儿信心的。“要是隽王妃能够跟我们一起研制就好了,她都已经加入大医会了,她会不会能治这病啊?”
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御医突然就想到了傅昭宁。其他御医神色各异。有人是觉得可能有点儿机会,但更多人是觉得哪怕傅昭宁是神医,这种病也不好治。也有人直接就说了出来,“年前就是隽王妃去大牢里把隽王给接出来的,然后就一直在王府里没有出来过,也许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染上了那种病了。”
众御医闻言都是一默。还真别说,有这个可能性啊。他们突然间心里头竟然浮起了几分暗喜,并且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要是傅昭宁真的也染上了那种病,又无法自医,那她是不是也要死了?“这隽王妃毕竟还太年轻,这种事情本来就该预防了,要是有经验,那也不用这么无知不觉地被传染啊。”
“是啊,虽然医术是可以,但终究还是欠缺一些。”
“大医会让她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加入,本来是件能扬名的事,要是她出了事,那估计也会打击到大医会的权威吧?这还没加入几个月呢。”
众御医又悄悄聊了好几句。有个宫女在外面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走开了。她听到了御医们的这些话,心里有些忿然。迎面有小太监走来,看到了她,叫了一声,“秀红姐姐,你不是已经跟嬷嬷说了要出宫吗?”
这个叫秀红的宫女点了点头,“是,这就要出去了。”
她这个假也是求了管事嬷嬷两个月才得来的,家里人病了,她实在是不放心,所以得出去看看,正好在宫里她侍候的月嫔之前赏了点银子,可以送去给爹娘。她家就在京城,也是家里太穷把她送进宫,每隔大半年才能得一次出宫机会。秀红出去之后匆匆到街上买了点糕点,结果跑得太快,差点儿撞上了驶来的马车。“吁!”
车夫被她吓了一跳,急急地勒停了马。秀红没有撞上,但还是受了惊吓,腿一软摔坐在地上。“怎么回事?”
马车里的季老稳住了之后立即掀开车帘,正看看到坐在地上的秀红抬头看来。这姑娘看着眼熟。秀红却惊喜叫了出来,“季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