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渊并不想留在京城了。这几天他在牢里想了不少,那个病人被送进牢里之后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我没有封地。”
他轻叹了口气。“没有?”
琼王还有琼州府这样的封地,去了封地也能称王,可以养些兵马,萧澜渊没有的话,离开京城要去哪里?他的身份非比寻常,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去定居下来的,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是当地的官员大,还是他大?听谁的?她倒是不怕吃苦,不怕没银子可挣,但是他不是百姓,很多事情也会受限制。再说,皇上能够就这么让他离开吗?“我掌握着龙影卫和印鉴,本来就不能离开京城。加上以前我身体病弱的原因,太上皇也怕我离京城远了,犯了病没人手帮忙,没有御医,也没有足够的药材。”
在京城,至少什么资源都是最多的。太上皇当年没给他封地,不让他离开京城,也有这样的考量。但是现在这些倒是都成了他的束缚。“那你说离开京城,能去哪里?”
傅昭宁想了想又问,“如果离开京城,龙影卫也不能带走吧?那皇上不会再派人下手?”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皇上都已经忌惮和憎恨了他二十年,怎么可能因为他愿意离开京城就放过他?很有可能他前脚离开京城,皇上后脚就派暗卫刺杀。在外面更无顾忌了,在京城还不好动手。“所以,我准备把龙影卫带走。”
萧澜渊说,“之前一直没有跟你透露过这些,是因为当年我也曾经答应过太上皇,会帮着皇上好好守护昭国江山。”
可是现在皇上根本容不下他。太上皇当年太过信任皇上了,总觉得他哪怕有缺点,但至少信守承诺,也是真的爱护他这个幼弟,相信只要他没有威胁到皇位,皇上就不会想对付他。“龙影卫能跟你走?”
“我会说服卫将,有把握。”
萧澜渊并不只是针对卫将,而是这么多年来他也亲自训导出了一批年轻新人,这些龙影卫没有见过太上皇,加入之后一直就是以他为主,他要带走不是难事。只是说服卫将的话,龙影卫可以不用有崩散的风险,一个都不会掉队。卫将也的确是个训练龙影卫的好人才,他也不想放弃。“我们去哪里?”
“你同意了?”
萧澜渊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他灼灼地看着傅昭宁。本来以为要让她离开京城很难,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果决。要知道,跟着他走,不止是换个地方生活,而是,要跟着他面对更多未知的风雨。在京城他是隽王,有王府,皇上要对付他都还得想尽心思,还是有些保障的。但是真的离开京城,他几乎就等于要重新打拼了。还有很大的危险。他们还可能漂泊。“你如果真想离开,作为你的妻子,我当然也只能跟着你走,这也不是多难考虑的事,还是你想过把我抛下,自己走?”
傅昭宁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儿危险。萧澜渊赶紧摇头。“这怎么可能呢?我是绝对不会抛下你自己离开的。”
“那你说去哪里?”
萧澜渊带着她去书房,让她看天下江山图。昭国的地界那么广阔,座座城池标注了出来。他拉着傅昭宁站在面前看着,“我们好好挑挑?”
那些城池里都有驻守的官员,还有一些兵营驻地。要是皇上对他还抱着要他死的念头,他们一旦入城,就等于送菜,当地的官兵直接就能把他们围起来,到时候他们要是反抗,那就等于反了,不然是要把当地官兵都灭了,占城为主吗?皇上随时能编个罪名围城灭杀。他的手上可没有兵权,就算是带着龙影卫,也不够对昭国大军对抗。萧澜渊仔细地看着那片江山,目光从一座座城池掠过。傅昭宁看了一会儿,以她所知道的那点儿信息,她反正是挑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大有一种“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处”的感觉。但是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步,还有时间,只能再慢慢选了。太后就这么在隽王府暂住了下来,消息传遍全城,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皇上的意思。不少人也在等着隽王去傅府找傅晋琛夫妇算旧账,但是等啊等啊,就是没等到隽王出门。隽王又几天没有出门了,所有人都开始怀疑他这一病是真的病得很严重。除夕的时候,傅昭宁都没有回傅家跟家人吃团年饭呢,傅家人去过隽王府,但没拍开门。于是,所有人又在猜测,隽王妃是不是也病了,或者是被隽王暂时软禁了,就是在他没有病好之前,不许她见爹娘。在这些流言中,又有一个更惊人的流言传了出来,有人说隽王染了脏病,脸和身子全烂了,恶臭无比。这种病有传染性,所以隽王府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很有可能,全王府的人也都染了病。大过年的,百姓们都在放鞭炮过新年,而关于隽王府的流言却是越演越烈。最后说得是,整个隽王府的人都染病了,现在整座隽王府都带着病毒,谁靠近了,都有可能被一阵风哈到,染病。就连太后都在隽王府里病重了!所以各个势力想要盯着隽王府动静的,都撤得远了些,没有一个人敢靠近隽王府。大家都相信了这样的消息,要不然,隽王府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澄清呢?而且,皇上为什么也任由隽王待在王府,没再去让他回大牢了呢?这个年就在这些传言里过去了。过了年,皇上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派人去探探,隽王到底病成什么了。”
他的印鉴,他的龙影卫,总要先拿到手啊。“对了,还有太后。”
太后竟然也没有传出消息来,是真的病倒了吗?皇上有些心焦。“闵国使臣开春就要来昭国,到时候要签国书,印鉴要用,就用这个理由去找隽王拿印鉴。”
当然,这一次拿了就不会再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