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傅昭宁他们才发现,这屋子里冷得很,也没有炭炉。床很硬,棉被也薄,晚上估计不够暖。屋里没有什么东西,几件家具都是老旧不堪。听说这地方是租赁下来的,应该都是屋主的东西,属于他们的私人物品几乎没见到。贾大夫躺在床上,全身僵直,晕迷不醒。“夫君,夫君!”
贾夫人趴在床沿,神情惊惶。“我给他把脉看看,他以前是有什么旧疾?”
傅昭宁问。就在她的手指要搭上贾大夫的脉搏时,贾夫人突然眼睛发直,然后腾地站了起来。她这突然的动作让傅昭宁愣了愣,抬头看向她。贾夫人的眼神在这么一会儿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刚才是满眼着急,现在眼神却有些钝了,转身就走。“飞儿,我要去找飞儿!”
“拦住她!”
傅昭宁察觉不对,立即就对流火他们说。沈玄已经先他们一步,伸手拦住了贾夫人。他看着贾夫人,突然伸手探向了她的脸。“啊!别碰我——”贾夫人的惊叫还没完,撕啦一下,她脸上一层人皮面具被沈玄撕了下来。傅昭宁都惊呆了。沈玄抓紧手里那层薄皮,目光定定地落在贾夫人的脸上。“昭宁,你看,看看她。”
听着他的语气不对,傅昭宁也站了起来,看向贾夫人。本来贾夫人刚才的样子就已是貌美,但是撕下了那人皮面具之后,她的容颜更胜三分。而且,这张脸——这张脸,与沈玄之前画出来的,想象中的十几岁的沈俏,有几分相似。傅昭宁的样子,跟她也有点像,一般人都看得出来。“我们不回去!我们这就走!啊啊啊——”贾夫人如梦初醒,突然捂住脸尖叫着要往外面冲。傅昭宁眼明手快,立即拽住了她。但贾夫人一头就朝她脸撞过来,同时伸手挠向她。“昭宁小心!”
沈玄低喝一声,快步过来,伸手挡到了她的面前。贾夫人的手狠狠地挠到了沈玄的手背,一把挠出了三道血痕。“舅舅!”
傅昭宁一惊。流火出手,点向了贾夫人的睡穴,她眼睛一翻,倒了下去。傅昭宁也赶紧扶住了她。“小姐,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流火和白日都惊了,这夫妻俩怎么这么古怪,一个接一个地晕?傅昭宁按捺着复杂心情,把贾夫人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她靠在椅子上,仰着头。傅昭宁把她额头上的发丝撩开,现在她的容貌尽露于他们眼底。流火看了看她,又看看沈玄,再看看傅昭宁。“主子,小姐,她,她——”他都惊得说不下去。沈玄和傅昭宁又同时看向了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有点复杂的意味。“沈俏,是她。”
傅昭宁轻声说出了她的名字。她和沈玄都能够确定。这就是沈俏。他们都没有想过,沈俏会这么出现在他们身边。“那他呢?”
沈玄看向床上的贾大夫。傅昭宁抿了抿唇,“我看看他是不是也有面具。”
她的眼神还没有沈玄那么利,沈玄刚才一眼就看出贾夫人戴着人皮面具,她还没看出来呢。她快步到了贾大夫身边,低头检查他的脸,果然也从他脸皮揭了张面具下来。他真正的模样变化不是很大,就是更精致了三分,但也是因为这三分,让她与他更像一些。傅昭宁看着这张脸。她心里有股说不清的感觉漫了出来。好像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一样,明明她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什么记忆,但现在看到他,她的情绪都被勾动了。傅昭宁想起了以前迟嗔大师跟她说的话,想到了迟嗔大师敲了她的头时,她那种空茫的感觉。“他就是傅晋琛。”
沈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床上的俊朗男人。现在看来,傅昭宁是真的是跟爹娘都有点像,然后又集爹娘之所长。说不是他们的亲闺女都没有人相信的。沈玄说的是肯定句,傅昭宁听到了之后也很肯定地回答,“是。”
他们几乎都不用证实了,这就是傅晋琛,那就是傅林氏,也就是沈俏。“你长得跟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像。”
沈玄说。傅昭宁深吸了口气,转向他,“舅舅,劳烦你们到外面等一会,我想给他们做一下检查。”
她没有说清楚为什么给他们做检查需要沈玄带人退出去,但是沈玄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带着流火他们退出去了,并把厅堂的门掩上。傅昭宁虽说心里已经肯定他们就是爹娘,但是她向来相信数据,所以就给他们都分别采了血,准备做一下鉴定。同时,也正好可以给他们做个血液检查,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毛病,为什么会都这样晕过去了,还晕得这么突然。两个人一个人各抽了六管血,要不是看他们的身体都有些虚弱,她可能会抽九管。因为给他们抽血的机会不会一直有,现在要做检查就一次性抽够了。抽血的同时她也给他们把了脉做了检查,发现两人真的都是长期营养不良,贫血,身体很虚弱,而且两个人竟然都有中毒的迹象。他们身体里的毒素像是存在很久了。沈俏的脑部还有血块,傅晋琛的脑部血管也有些异常。傅昭宁见他们没有醒过来,一不做二不休地,趁着沈玄他们都在外面守着,不会突然推门进来,肯定也不会让别人进来。所以她把两个人相继送进了制药室里,分别给他们做了脑部和心脏的扫描。幸好她所在的时代医学已经非常发达,这些仪器都有相对小型的,也亏得爷爷真的为她倾尽所有备了制药室,而她后来也把很多钱投入在完善这个制药室的事情上,现在她才能拥有这么一个功能十分完善的空间。做了扫描之后结果还要等等再出来,傅昭宁就把他们带出来了。她先取了针,给他们分别做了脑部针灸,刺激一下他们的脑部,疏通血管和刺激活动。沈玄背着手,站在门外屋檐下,望着渐渐有点灰下来的天空,沉默着。流火和白日他们倒是有些按捺不住。